第六章 要比别人活的更好
崔寶田中午在楊家吃了一頓酒,吹了一個小時的神醫事迹,各種大醫院要花幾十萬的疑難雜症,到他這裡花幾百就能搞定的胡吹。
吃着楊家的菜,喝着楊家的酒,這位赤腳大醫還将楊潇又埋汰了幾遍,将村裡那些人嘲諷楊潇讀書讀到腦子秀逗,色迷心竅,連周大貴的女兒都敢喜歡,簡直是讓父母送死挨宰的那些話都學了一遍。
這真是借着楊莊人的閑言碎語,将楊潇罵的連狗都不如!
楊安順的脾氣很好,沒有當場翻臉。
身為父親,他相信兒子,不管崔寶田譏諷楊潇有多傻,多好騙,他還是會繼續服用楊潇找到的藥方子,一是關系兒子的尊嚴和孝心,二是藥效确實不錯,能感覺到。
楊潇則是懶得理睬崔寶田這種稍微怼一下就發神經病的人,反正有什麼債,逮着機會再一次結算。
飯都沒吃幾口,他便離開客廳,回到樓上的卧室做俯卧撐鍛煉身體,一直做到六百個……這個數字比五天前高出了整整四倍。
其實。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裡,為何能将人生折騰的這麼跌宕起伏,能讓崔寶田這些人如此的看不起他,能被這麼多人等着看笑話,能被這麼多人嘲笑。
他從不期望有誰真正同情他的遭遇,但這樣殘酷的現實是不是太過分了?
到底是這個世界有問題,還是他有問題?
他想,可能是别人都覺得他娶不到周芸那麼漂亮的女生吧?也可能是别人都覺得周芸嫁給身家幾千萬的曹老闆,才是合理的世界吧?
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将這個自幼生活的楊莊看的如此透徹,将這個世界看的如此透徹!
當某些人的生活一片灰暗,看不到多少希望時,最痛苦的莫過于别人的日子越來越好,最高興的莫過于别人的日子比他更慘!
所以,你一定要比别人活的更好,隻有活的更好,你才不會被人嘲笑。
……
上午的那一碗藥喝完後,一整天的時間裡,楊安順都沒有再度腹瀉。
此後連喝三天,楊安順這幾年的蠟黃臉就消失了,氣色變得紅潤健康,身體也像是年輕幾歲。
第四天的上午。
楊潇陪父親去縣醫院做一次全面的體檢。
各項體檢報告一出來,免疫系統的檢查結果居然隻比普通人稍差,乙肝兩對半的檢測數據則是恢複到了正常水平。
這份體檢報告讓父子倆喜出望外,高興壞了。
楊潇自己也深有感觸。
父親這幾天隻是服用藥湯,他服用的可是藥力更完善的藥丹,每天都能感覺身體在變得更強,晚上沿着大青河風馳電掣的狂奔幾公裡都不嫌累。
事實上,楊潇服用的數量特别多,每天四枚的份量幾乎是父親的雙倍用藥,因為這種養元益氣湯的藥丹能夠快速提升體質和力量。
他在積極鍛煉自己,想要擁有更強的力量,因為他已經恨透了這種普通人的感覺,簡直是任人宰割,任人欺淩。
根本不用猜,他都知道周大貴夫婦已經将女兒周芸軟禁在家,沒收了手機,不準她和外界聯系,不準她出門,隻等着婚期一到就将女兒強塞進婚車裡,将曹老闆的兩百萬賺到手。
從縣醫院返家時,父親楊安順忽然決定一個人打的回去。
“潇子啊,韓六喜畢竟救了你一命,他給你做媒介紹對象,你不能不去啊。何況他是一片好心,你和周芸那孩子的婚事也退了,連男女朋友的關系都不算。”
“我跟你六叔說了,你中午在縣裡請那個姑娘吃頓飯,兩人見面談一談。順便呢,你去買一部新手機,你原來的手機不是掉在水裡沒撈上來嘛,那就幹脆換一個更好的。”
說着這番一語雙關的話。
楊安順取出一張銀行卡,硬塞在楊潇的手裡,“這是爸媽給你準備的一部分聘禮錢,剛好十萬。你現在大了,比爸媽有文化,這個錢啊,自己看着辦吧!現在都說要支持年輕人創業,爸覺得你也能創業,跟你四叔一樣,肯定能當大老闆。”
身為父親,楊安順心裡很後悔當初沒有早點去周家提親,害的兒子被曹老闆搶親,被村裡人笑話。
楊潇家裡有一個秘密。
他的四叔,父親的弟弟楊安才在南方發展的還不錯,開了一個家具廠,效益也湊活。
當初籌錢辦廠時,四叔和兄弟姐妹都借了錢,算做股份,因為廠子一直在投資擴建,過去十年都沒有分紅,但要臨時拿出幾十萬應急還是沒問題的。
好事不出門。
這個事,楊潇家、大伯家、小姑家都不吭聲,就是害怕莊裡的遠親舊鄰借錢。
所以。
楊潇家裡雖然知道周芸父母不是好人,但也沒有擔心過,真要談成了,三十萬聘禮還是能湊出來的。
隻是沒想到縣裡曹老闆會突然出手,直接給出兩百萬聘禮的天價,搶在楊家之前提親訂親。
這是真的沒辦法了。
現在這種情況,在農村,特别是東陵鎮這種山區農村,除了周芸逃婚之外,别人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問題是周芸也逃不了,她父母和弟弟不傻,肯定是二十四小時輪流守着,就等出嫁那一天将她強行塞入婚車,綁也要綁到曹老闆的婚房。
“爸,那我就去見對方一面。”
楊潇不再推卸,很幹脆的點頭同意了。
做為一個兒子,他不能折騰日漸年邁的父母,暫時同意再次相親,至少能讓父母稍稍感到一些慰藉,不再自責。
這本來就不是父母的錯。
父親上車後。
楊潇在縣裡的一家手機專賣店買了一部新手機,買了一張新卡,這幾天給周芸的短信都沒有回複,顯然,她的手機肯定是被家裡沒收了。
他隻能給周芸的閨蜜發信息,詢問周芸的近況。
周芸的閨蜜是在市裡一家私營醫院做護士,也是楊潇在郁縣一中的學妹,平時相處的還算不錯,今天剛好放假,很快就回了短信。
聊了幾句。
楊潇才知道對方正在周芸家裡,和周芸在一起,他就通過對方的手機給周芸發了一條信息。
“我那天并沒有跳河自殺,隻是在河邊想心事時,一腳踩空失足落水,還被一個蝦籠子的繩網纏住了,否則,自己就能遊上岸。你别擔心,我從來都不是那麼脆弱的人!我不知道你要如何決定自己的人生,如果你覺得我有權幹涉,那我希望你能離開郁縣,為你自己而活。”
楊潇隻能建議周芸離開郁縣。
他和周芸相識雖早,真正開始約會也就是這個月的事,因為他忙着應付公務員考試,她也剛到鎮醫院當實習護士,彼此都挺忙的,約會次數并不多。
迄今,兩人最親近的舉止也就是牽過兩次手。
楊潇在用詞上是很謹慎的。
他不能說“你跟我私奔吧”,因為沒到那個份上!
現在,他隻能說,如果周芸決定離開,但無法從家裡脫身,那他一定會竭力出手相助。
這和愛情都沒什麼關系,遇到這種事,他不可能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