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鬥篷底下是米莉亞司令官那冷冰冰的屍體。
四周無數名字環繞着他們,似乎也在默默歎息。
“真是抱歉讓你卷入這一切。”夏奇看着王止之,眼中噙滿了淚水。
王止之正坐在那裡,因為失血過多,他的嘴唇開始發青,“這就是你所要知道的一切嗎?”
夏奇點點頭,雖然這一切都遠比她所想的要殘酷百倍。
男人吃力的站起來,用刀支撐着身體,“走吧,讓這一切都化為塵埃吧。”
女人連忙扶住他,輕輕的挽住他的手臂,“對不起,這樣的黑暗不應該讓你參與其中。”
王止之卻微笑道,“沒有關系的,因為我終将被黑暗吞噬。”
莉莉絲站在門口張望着,似乎她已經恢複了體力。
“你們怎麼在裡面待了了這麼久,司令官怎麼樣了?”莉莉絲好奇的問道。
“她……”夏奇看了男人一眼,還是決定将真相隐藏,“她在為我們辛苦的祈禱中逝世了。”
“哎……”雖然早就做好了這個思想準備,但莉莉絲看起來還是很難過。
就讓米莉亞在她們心中永遠作為英雄存活下去吧。夏奇默默想到。
“不過,”莉莉絲又展開笑顔,“我真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在這次血潮中幸存下來,看起來真有雙子女神保佑哦。”
“不是的。”夏奇輕輕否定她,“完全是靠我們自己和這個男人的奮戰才能存活下來。”
現在無論是什麼在背後操縱着她們,夏奇都要打破這宿命的輪回。
她指揮幾名還能動的黎明騎士将死去的姐妹和女妖的屍體都搬運到廣場上,一具一具的排列好。
起初,還有人反對認為應該将女妖的屍體像垃圾一樣扔到一邊,卻被夏奇強硬的否決。
因為她知道,這些别人眼中的怪物都曾經是她們的姐妹,被人肆意玷污改造操控,現在她們終于得到了解脫。
所有屍體都排列的擺好,米莉亞的屍體則被放在了最前面。
“将她們都全部焚化吧。”夏奇又下令道,她接過火炬,挨個點燃起來。
因為擁有女妖之力的緣故,屍體隻要一被點着就立刻燃起熊熊烈火,最後,在她面前,無數火焰在廣場上發出耀眼的光芒。
王止之擡起頭,他能感到無數靈魂正在被解放升空。
“安息吧,我所有的姐妹們。”夏奇從懷中取下一枚吊墜,那是王止之交給她的那枚女妖的徽章,一并扔進火中。
“這是……”一旁的莉莉絲不明所以。
迎着莉莉絲驚異的目光,夏奇轉過身提高了音量,“所有姐妹們,請過來吧。”
剩下的十餘人朝她走來,王止之注意到阿雅也躲在人群中。
夏奇看着這些圍着她的姐妹們,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和哀傷,她們與自己同生共死,但現在是結束的時候了。
“米莉亞司令官在逝世之前給我下達了命令:從今天起,黎明姐妹修會正式解散。”
正如米莉亞生前所說,這個可怕的輪回已經失去了循環下去的意義。
果不其然,這個消息震驚了在場的每個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懷疑,震驚和失望。
“夏奇姐,你這是什麼意思,解散?那以後誰來守護這座城市,誰來抵擋嗜血女妖!”果不其然,莉莉絲第一個質疑命令。
王止之卻沒有說話,他知道這是最好的抉擇。
夏奇堅決的搖搖頭,“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我的姐妹們。我們勝利了,以後再也不會有嗜血女妖,這個城市也無需我們的守護。”
聽到她這席話,所有人都激動不已,她們雖然信念堅定,但從沒想過會由她們親手制止這場浩劫,其中幾個甚至痛哭起來。
但隻有王止之知道,夏奇正在獨自承受多麼大的痛苦,隻有一個人才能知道的最絕望的真相。
“那以後我們去哪呢?”其中一個女人恢複了冷靜向夏奇問道。
夏奇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總之你們自由了,不要在和這座城市束縛在一起。”
“不行,我還要跟着你,夏奇姐!”幾乎所有人都異口同聲的說道。
夏奇微笑着,臉上卻帶着憂傷,“你們自由了,我的妹妹們,沒必要在和一個充滿血腥的往事勾連在一起,趁着還有時間,多去做一些你們早就想做的事吧,或者就像一個平凡人那樣或下氣。”
衆人面面相觑,曾經,她們生活的唯一信條就是為最後一戰做準備,但現在突然失去了目标,其中很多人感到了迷茫。
還是莉莉絲率先開口道:“其實,我一直想去蘇諾外面的世界看看,小時候一直聽姐姐們講森林裡隐藏着美麗的湖中女仙,就一直期待想去親眼看看。”
“我也是,一直想去看看海!”
“我隻想找個愛我的男人,成為一個賢惠的妻子,不許笑我……”
夏奇微笑着看着面前這些叽叽喳喳的妹妹們,她們終于恢複了本該屬于她們年華的活力。
“阿雅,你呢?”夏奇對一直沉默不語的妹妹說道。
女人沉默着,最終開口說道:“我想将安娜姐姐的骨殖安葬在一個安靜的地方,然後陪着你們一起去看世界,可以嗎,莉莉絲?”
“當然可以啦,阿雅姐!我們還要将亡故的姐妹的靈魂也一并帶在身上,走遍整個西陸!”
“對了,夏奇姐,你的打算呢?”莉莉絲好奇的問道。
金發女人有點驚異,“我?我就留在這裡好了。”
所有人都看了一眼她身後的王止之,都瞬間明白了什麼。
“不要亂想了。”夏奇看出她們的眼神的變化,擺着手否認這。
但顯然沒有人相信。
“今晚好好休息吧!”夏奇和每個人打着招呼,她知道這可能是永别。
最後,隻剩下那個黑發男人默默的站在她身後。
“你也要走,是嗎?”她輕聲問道。
男人沒有說話,卻給出了他的回答。
“不可以留下來嗎?”她還帶着期待。
王止之搖搖頭,“我明早就走。”
“是嗎。”
突然,她一個轉身緊緊抱住他,王止之感到自己身上的傷口正在快速愈合。
“謝謝你。”她低聲說着。
“應該是我說才對。”
“明早我送你,可以嗎?”
男人沒有回答她,隻是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留下一個吻,接着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