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意念中發生的一切,長天渾然不知這到底怎麼回事,那畫面太過無解。
每當他意圖控制那裡的任何一個物質,有很大幾率會出現閃電細流劃破黑暗打在金屬質感的電路線段上,激化更多的銀色超能量粒子。
這些銀色超能量粒子挺有意思,它們仿若獨立個體有固定逃走的路線,可惜都被反彈回來了。
突發在腦海中的景象時間不過一瞬間,卻逃不過塞西爾的法眼,隻見她溫文雅爾地回答:“這是心象風景具現化産生的雛形,你看到的是沉睡在體内的魔法回路蘇醒了。“
面對塞西爾的解釋,長天一頭霧水地怔道:“心象風景?魔法回路?”
如果這些排列整齊、走線棱角分明的銀色電路線段真如她所說的魔法回路,那就古怪了!我不會魔法,也感受不到自身魔力,這女人會不會騙我?長天忽然産生這樣的疑問。
“你可以懷疑我說的,但現在情勢緊急,你确定不救他們?”塞西爾沒有打算出手相幫。
“我怎麼救?”長天看着他們被巨靈布魯壓制得厲害,各種攻擊都不受效,一味挨打下去必将精疲力竭,恐有性命之憂,此時的确不宜追究那些困惑。
“召喚出熾天覆七重護腕,控制魔法回路令它呈現出原本的樣子,便可一擊緻勝!”塞西爾簡練地進行說明,并控制流動光膜正緩慢占領地面上的一切,包括一塊石頭,一根小草,一根大樹以及存在眼前的生命和非生命物質。
接下來,長天專心閉目進入冥想狀态,他不知如何控制意念召喚熾天覆七重護腕,有閃過一絲詢問塞西爾的念頭,在看到這女人神仙般溫暖的笑容後,很快就把這不切實際的想法打消。與其浪費更多時間讨教,還不如靜下心來。
分析得還蠻有理有據,可他就是靜不下心,耳邊萦繞的是前方戰鬥的魔法爆裂聲、石頭崩壞的巨響。
忽然間,他感受到一股很溫暖的力量湧進身體,睜開眼後發現塞西爾高舉權杖正給所有人施加治愈身心的光之魔法,強大中不失溫柔。
這時他心慢慢地沉下來,很快抓捕到進入意識海的竅門,這治愈之光來得及時。
漆黑的世界像墨點融入水中以擴散的速度出現在他的意識海中,多少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對了在遇見暗殺者亞曆克斯入侵精神世界也是這類似的場景,隻是不同的是他不用進去,反倒以俯視角度窺視這裡,不費功夫就找到那些稀奇古怪的魔法回路。
不知是否因為塞西爾施展的光之魔法,長天控制意念的進展順利得毫無阻礙,重新給這些隐藏在黑暗下的魔法回路上電,心想着熾天覆七重護腕的形狀。
哪怕隻曾見過熾天覆七重護腕大概輪廓,也阻擋不住他迫切召喚的心情。
氣息纏繞下,黑得純粹的護腕裹着一層微光現身于他右手腕,上面鑲嵌着一顆菱形的白色生命石,此物上一種濃厚的,色彩斑駁的,離奇得難以形容的流光,以驚人的速度開始奔流了。
由不得他多想,塞西爾提醒他巨靈布魯又要釋放一次震蕩波了,空氣高漲到呼吸都極其困難。
情形越緊迫,長天的心就越緊揪,亂入麻的思維導緻他穩不住意識海中的閃電能量,頃刻間全部打擊在魔法回路上,啪啦彈射出多到密集的超能量粒子,來回激撞出一個組合形态。
一把巨弓?莫非這熾天覆七重護腕真正的形态就是巨弓……難怪糟老頭話裡有話,讓我練就什麼拔弓射箭之能,卻又不道破其中玄機。
這麼想道,長天當機立斷盡力将閃電能量充滿魔法回路,強制手腕上的寶具現出原本形态。
熾天覆七重護腕接收到他的能量後,黑金鑄成的形狀泛出白光溶解,逐漸析出流體在他左手上重新凝聚出新生形态,黑色的巨弓。
巨弓把手處位于中間,那個位置有一塊類似六邊棱狀鑽石形态接結起整個霸氣的弓身,足足有一米六,相當有分量,其白弦晶瑩剔透,彈性極好,彷如那塊菱形白色生命石所化。
弓是有了,可是箭呢?哪裡找一支箭……
長天差點被自己的愚蠢氣死,花了這麼大的功夫把弓弄出來,結果沒有箭。
手握着這把黑色巨弓,他顧不上什麼,直接沖上去拿這個當武器使。
還好塞西爾及時阻止了他,心平氣和地發動權杖,說道:“你切莫着急!我今日前來是為了交于你一件重要之物,能不能發揮出它的力量,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資質了。”
權杖頂端光芒呈現下,召喚出一支裹在光球内的普通箭,通體如冰雪純白,它箭羽不是羽毛,而是與雲結構相似的尾翼,兩條雲羽翼像極比雕腦袋後面很長的呆毛,飄逸好看,至于箭頭也非同一般,不似尋常形态,倒是跟鳥喙有異曲同工之妙。
長天拿到這支箭時,手掌心傳來冰涼清爽之意,是為舒暢地問:“這支箭是……”
塞西爾見修林将軍靈力受到限制而竭盡,其他人自顧不暇之際,揮動權杖在他周身發動一個無屬性的強化防護罩,恰到及時擋住巨靈布魯的柱子攻擊。
“它的名字,隻有持有者才能得知,你上弓拉弦吧!”她輕重緩急地回應。
“可我從未用過弓箭,射偏了如何是好?”長天憂慮。
“有心就不會。”塞西爾簡明扼要地回複幾個字,繼續觀望他們與巨靈布魯的戰鬥。
雖然嘴上說從未使用弓箭,但他總有種強烈的感覺,這把巨大的黑弓握起來那麼順手,一點生疏感也沒有,這也太奇怪。
當他小心翼翼将右手那支白色箭矢上弓,左腳下意識向前邁出一步,重心下沉到剛剛好的程度。
說穿了,這種情況隻能是身體記憶所驅使,然而他沒有意識到,就已經拉開弦進行瞄準,遲遲沒有射出去。目标一直在移動攻擊,比活着的移動靶子還要難,不止因為巨靈布魯棘手的防護罩,還有不斷改變方位攻擊的四根柱子。
箭射出去,很有可能被這些障礙阻隔,不能有效地射中巨靈布魯的要害。
或者說,長天根本不知道巨靈布魯的要害在哪裡。
塞西爾見他舉弓不定,就猜到他所想之事,她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指一下自己的眼睛。
對哦!我怎麼忘了……
領悟過後,長天閉眼凝神三秒,再次睜開時白色修羅眼重現,可瞳孔中内路環光芒閃爍不定,環中星盤狀雪花圖案支離破碎。
這樣強制性發動修羅眼,能做的終究有限,可他長天不信邪。
硬是在這短短幾秒,于修羅眼失效之前,模糊捕捉到巨靈布魯的要害,加大拉弦的力度。
嘣嗆!一支穿雲箭脫離箭弦,劃破空氣對準巨靈布魯露在護身罩外的頭顱呼嘯而出。
可畢竟目标不是死物,怎會站在那裡不動讓你射中,箭很有可能落空。
但修林将軍也是個硬脾氣,頭頂着劃破天邊雲層的第一縷陽光傾盡全力控制黃泉寒氣從地面湧出,不斷纏住巨靈布魯封盡它的行動,力求長天的箭命中。
巨靈布魯發狂似的調動四根柱子揮擊身上的寒冰,快要一點點掙脫出來。
這時候,大家很有默契地做了一件全力以赴的事情,那就是各施各力,協助修林将軍封住它的行動。
米利埃帝王用盡僅剩的魔力凝結出大水球罩住巨靈布魯的腦袋,讓它呼吸不了。
就在它從防護罩中伸出雙手想撕開大水球,艾倫和諺火一人一邊,一個用風刃拼命阻止它的右手,另一個噴射火焰灼燒它的左手,效果不大卻能令它行動不便。
近了!這支白箭的尾翼經過長距離的前進,在掃過路徑留下兩條噴氣飛機似的傑作,正是這寬度越沖越大的傑作,加快箭的速度。
臨近目标,箭頭猛然放射出星狀白閃光,突擊一層空氣薄膜,準确無誤射在巨靈布魯的頭顱上。
那一瞬間,大夥隻能看到極其強烈的白光虛化了視線,什麼也看不清。
沒有爆炸巨響,沒有怪物的咆哮聲,更不存在箭落清脆之音,待衆人從恍惚中找回視線,眼前哪還有巨靈布魯的身影,唯有那四根失去主人的柱子飄在半空。
破壞的森林,千瘡百孔的地面,一切依舊無損,這一箭也太神奇了吧!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看到了嗎?”米利埃帝王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難纏的怪物人間蒸發。
“我……也沒看清!”艾琳揉着眼睛,确定自己沒有神經錯亂。
“看來長天真的成功了,巨靈布魯的柱子還在呢!應該沒有逃走。”諺火真怕敵人遁地消失。
“還是謹慎些好,說實話那支箭散發出來的力量差點把我給煉化了,若不是那女人施加的防護罩在,我恐怕也會和巨靈布魯一樣的下場。修林将軍回視後面那兩個人,心事重重。
“巨靈布魯真的消滅了?那支箭呢……”長天沒反應過來,幾乎是以很慢的語速發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射出去的箭不歸我管,你自己慢慢參悟吧!”塞西爾見禍害已除,重重地以權杖末端蹭擊地面,發動流體光膜以變形蟲的模式彙聚到那四根柱子上,抓住了暗中操控巨靈布魯的幕後黑手,幹淨利落。
待那四個人前去确認黑霧下的幕後黑手是誰,除了修林将軍,那三個人都被吓了一跳,完全沒想到是銀王的軍師,戈爾。
長天預感他們還沒端倪,立馬沖上去大喊:“發什麼呆?小心黑霧,那是潛影者!
然而有些遲了,他的聲音剛傳到耳際,并未消散的黑霧已露出鋒利的爪牙,從背後對他們采取突襲的方式。
艾倫驚恐地坐在地上回過頭,本以為死定了,又被塞西爾的流體光膜救了一次,驚魂未定地吐氣道:“還好有大元素使在,我們還真是大意了,原來幕後黑手是潛影者所化的黑霧……這麼說,軍師戈爾也被是操控的?”
修林将軍臉色難看地站起身,心情不爽地瞥視那個光彩四溢的女人,躲到樹影下開口:“不,現在下定論還早的呢!将他們都帶回去審問,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人。”
米利埃帝王同意修林将軍的話,本想找塞西爾問幾個問題,發現那女人倏然一轉身,化為聖光消失了。
諺火走到長天跟前,見他疲憊不堪地收回左手上的黑色巨弓,咧嘴開懷大笑道:“讓我大吃一驚了呢!熾天覆七重護腕真是一個厲害的寶具,用時可化弓,不用便變回護腕,下回讓我耍一把弓箭。”
長天滿臉嫌棄地别過頭,與觀戰的巴索羅米對視一秒,回頭淡淡地使喚一句:“你廢話這麼多,有時間就去通知奧古斯汀他們,解開斷層封閉結界。”
他們一行人趁着朝陽升起,面朝米修斯小鎮走去,身後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影子盡頭的破壞之地正漸漸被塞西爾抛棄的流體光膜修複,樹林重生,深坑回填,比時光倒流還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