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料未及,這個等級很高的魔獸系龍種繪靈貝利翁蝠毫發未損,抖了抖硬邦邦的腦袋,忽然獸性大發,扇動半米長的黑翼呈Z字形快速接近長天并使出了雜技招式,快猛準。
呼嘯而過的閃電撞擊還是沒有命中目标,迂回空中作調整。
側身以最小動作躲過貝利翁蝠攻擊的長天一開始還算是很輕松,可漸漸,他發現事态不對了。這隻雙眼漲滿了血絲的貝利翁蝠狀态很暴躁,機械般重複着越來越強力的撞擊,哪怕是受傷也沒有絲毫畏懼和退縮。
這無疑是一隻發狂到失去自我意識的野獸。
暴漲的空氣渦流以貝利翁蝠黑翼為中心,席卷着樹葉和塵埃攪拌于一體的亂流,持續吞噬旋轉并擴散,轉眼間集聚成兩道炊煙般蜿蜒鑽破樹葉的烈暴風。
左右夾擊的風暴柱尖端就像是電鑽機鑽頭,發出嗚嗚嘶啞聲,仿佛兩條盤旋于上的東方龍,聲勢浩大。
長天這次并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就能使空氣中遊離的風元素發生了轉變。
重現當日瓦斯諾第一次以風刃襲擊他的情景,異常元素遊離感,以及細微變化。這種變化,此刻在奧古斯汀眼中,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欣喜若狂。
“革新铠甲!?這可是級别相當高的血統特性……”
毫無疑問,由于這個血統特性,長天無形中仿若被堅硬的風之铠甲守護着,不會被對手攻擊擊中要害,甚至可以不受風屬性魔法的幹擾,有很大幾率向對手發起會心一擊。
原本,特性起源于繪靈身上,後來塞爾會研究發現擁有特殊血統的人群,大都隐藏着血統特性。
通俗來講就是個體被動之類的招式,屬于無意識觸發。
當然這些都不是絕對,有些人在某個領域登峰超級之際,同樣也能習得這樣一個絕無僅有、大有增益的被動技能。
幾番交鋒下來,長天處于被消耗的狀态,畢竟赤手空拳對付一隻在空中飛行的貝利翁蝠還是有些力不從心。僅僅是一隻繪靈也就罷了,潛伏的低級獸靈在激鬥煽動下,按耐不住狂躁如虎的野性,一窩蜂以四面八方襲來之勢朝着那三個人撲去。
“不行……這些獸靈太異常了,力量出乎意外的強!”
諺火于腳底燃起波浪般洶湧的火焰,擡起右手呈龍爪燃起绯紅魔力,一把抓住了劇烈燃燒的赤炎那顔色最深尖端,控神凝力一甩,一條火絲子纏繞而成的長鞭騰空出世,帶着火星沫子四濺的光芒橫掃方圓十米失控的獸靈群。
奧古斯汀看在眼裡,拍掌稱贊:“好厲害的元素控制力,這就是龍騎士的實力麼?”
“你不是在一邊看戲吧?幫下忙會死?”
“我在看你啊,太帥了都……”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信不信我用鞭子抽你?”
眼看火鞭子就在一尺之外,奧古斯汀求饒道:“大哥,我正在通過魔力捕捉确定空間轉移點。”
“既然有這等本事,一開始就應該使出來。”被迫連連後退的長天,于他們兩米處聽到談話内容,嘟嘟囔囔,“這些能夠控制周遭元素來發動攻擊的繪靈,可不比一群法師好對付……”
奧古斯汀哭笑不得的看着這倆人,無奈地啟動了腳下那一個片圓形的三重魔法陣。
銀白色光幕以極光升華形式,伴随着陣中神秘圖案與外圍的光圈逆向逆轉,魔法粒子有如映着光芒的蒲公英,紛紛揚揚向上升空,充斥着這片魔能充溢的圓柱形空間。
穿透他們身體的上層魔法陣附帶掃描儀功能,完整地将他們全方位影像投射到另一個空間轉移點魔法陣上,這隻是初步形成。
随後,他們身體于魔法粒子襯托下,逐漸變得虛化,不可描述般地消逝在空氣裡。
躲過了循着狩獵天性而暴走的獸靈,以及激發戰鬥本性而失控的繪靈,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在空間光幕凝華那一刻,無數魔法法陣閃動着七彩點光對着他們,殺氣騰騰。
擡眼望去,一層又一層包圍圈盡是身着棕色搭配黑色高帽制服的教會成員,看這陣仗怕是靜候已久了。
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挂着惶恐且不可饒恕的神色,這樣的表現隻有在面臨大敵,才會現行于色。然而,在所有矛頭都指向那個身着藍色軟甲衣袍的銀發男人時,一切幾乎是有預謀。
諺火楸起旁邊那個身份不明的家夥,憤怒的眼瞳中燃起一道兇焰,質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奧古斯汀無辜地攤攤手,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個空間轉移魔法是你發動,你想說和你無關?你是在蔑視我智商嗎?”
“真是百口莫辯!”
長天冷不丁地打斷諺火的怒火,半邊臉隐藏在低頭的陰影中,嘴角微微上揚,一字一句:“你們走吧!這和他沒關系,教會這幫人是沖着我來。”
這座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廣場中間,那高高方塊台兩根被火炙烤得發黑的柱子尤為注目。
他之前見過這個處刑台……位于奧拉斯商業圈。
出生入死那麼多年的夥伴怎會在這個時候大難臨頭各自飛呢?諺火毅然否決了。
奧古斯汀憤懑無比,他自認為在空間領域上至今無人能入得了他法眼,然卻此時,于他着實是一個當頭棒喝,甚至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麼時候?貝利翁蝠出現之前就已經有人動了手腳麼?
“燒死女巫之子!”
“燒死女巫之子!”
“甯可錯殺也不可放過,燒死女巫之子!”
宗教規定的信條還是那麼無知過激,尤其是肆意獵殺女巫這條無情的法則,到今天還沒被廢除。
這世界确實存在惡魔,而女巫到底是不是惡魔的使者,仍然未定論。
眼前這幫歇斯底裡的激憤分子,行着神的名義實現自己私利,為所欲為,與滅絕人性的奴隸主們有何分别?不過是人性的缺失和道德的淪喪。
熙熙攘攘的廣場外圍,刻畫着九個七芒星魔法陣,每個魔法陣上都站着一個身形修長、血氣方剛的修士。他們全神貫注凝視着陣圓中心,雙手虔誠地合成十字置于兇前,以穩固這個大型方位限制陣,三神柱。
處于這個陣中并被認定為罪惡者的人,可謂插翅難逃。
這個教會是艾澤拉斯大陸普及最為廣泛的宗教信仰,三體教團,人們往往簡單稱之為教會。在這片大陸上,隻有南鏡和荒蕪之地的部落不信奉三神,對他們而言,力量強大的成就者更受推崇,特别是費倫王國這種以無上力量為理念的國家,出了不少聞名遐迩的大人物,大元素使塞西爾就是其中之一。
教會所崇拜的三神,實際上是一個神祗三種形态,表示不同神靈。
這三個神靈分别為代表審判的天父、代表婚姻及母愛的聖母和代表力量的戰神。信仰者會根據自己所求之事向三神的某一個具體形态祈禱,并獲得相應的心理寬慰。
在面對如此之多教會信徒圍捕,他們之間産生信任的裂縫,思緒煩躁。
“你這個陽奉陰違的小人,你竟和教會暗中勾結陷害我們?”
“要我說幾次你才相信我是無辜?”
“你把他們全部打倒,我還能姑且信你一分。”
“你……這不是胡鬧麼?還沒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貿然出手大動幹戈,隻會适得其反,加深誤會。”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
“你……有點腦子行不行?和教會對着幹,你以為能橫着離開麼?”
“放屁!老子要跳着離開!”
諺火和奧古斯汀倆人吵得目紅耳赤,不可開交,無非就是争論誰是誰非,孰對孰錯。他們完全忽視了身旁那個靜默不語的男人那面如蠟色、豎眉瞪眼的可怕神色。
這一刻,可謂是拔刃張弩。底下那些喊得脖頸通紅的教會信徒,情緒愈發高漲。
長天平靜得就像是剛睡醒的野獸,無視對着他的百千把法杖,動作流暢地轉身走向高台對角那個三角木架支起的燃燒鍋。他先是在燃燒鍋前停頓兩秒,眼神狠狠地掃描四周教會信徒一遍,忽然揚腳對準三角支架下端踢過去。
啪啦一聲,飛出火柴的圓鍋砸中幾個教會信徒後,在地上咣當咣當滾過去。
吓傻的諺火和奧古斯汀隻聽得他一聲怒吼:“你們還扯什麼犢子!直接開幹!難不成坐以待斃?”
為了防止這些人重傷身亡,諺火對付沖上來的人施展搏鬥術,并未使用大範圍破壞性的魔法。而壞笑的奧古斯汀可沒那麼善良,不斷地瞬間移動掀翻猝不及防的教會信徒。
場面一度失控,機關槍亂掃的魔法杖在不成氣候的教會信徒手中到處射出顔色各異的轟擊波,不分敵我。
差距顯而易見,這些半吊子教會信徒連一個初級二階法師都不如。不出片刻,倒下一大半。與此同時,地面輕微一度震動,廣場邊界石闆地隆起三個巨大弧形石柱,呈半圓張開一層滿是符文的空氣屏障。
三神柱,還是發動了。這是一個内外都能防禦的大型法陣,強度等級約等于高階二級法師使出的法術。
他們的意圖,在于困住想要突破的長天三人。
撤退到法陣邊緣的教會信徒大都受到不同程度的輕傷,他們吃到苦頭後便不敢輕易上前圍捕。他們中不知是誰大喊一聲弓箭手後,待命于廣場外的魔射手們紛紛沖進來,形成一個包圍圈,半鞠着身子拉開弓箭對準目标。
這些大體黑色鑲就金邊的教會制服品味出奇的差,令人不忍吐槽。
一令聲下,魔射手們放開扣箭搭弦的右手,精準地對着目标射去。
唰唰漫天的利箭以抛物線形式,化為箭雨毫不留情一瀉而下,帶着合金鑄成的箭頭那抹微光隐約的寒意,銳氣逼人。
千鈞一發的時刻,奧古斯汀作為一名銀袍法師自是當仁不讓,迅速揚起右手于身前對着空氣一抹,輕而易舉地展開了以地面為水平的半圓形防禦空間,銀灰魔力好像面膜一樣給空氣塗上一層半透明魔力罩子,疊加在這個防禦空間内側,起到強化作用。
咣當!嘶啪!噌嗆!
各種角度襲來的利箭,一一被無死角的防禦空間罩所抵擋,碰撞出音色不同的響聲。
密密麻麻的箭雨無休無止,盡管周遭地下插着無處落腳的箭羽,也阻擋不住教會信徒謎一般的憤青心理。
異樣空氣吹來一股帶着暗香的氣息,隻聽得奧古斯汀的空間罩有如放在水中的泡泡,轟然爆裂而亡。諺火見此立即雙手半握成管形,置于嘴上,運足魔力于兇腔裡,對着四面八方的利箭噴射出一道溫度高到可以直接融化箭頭的火焰。
奧古斯汀冷汗直冒,他發現自己沒辦法使用任何一個空間魔法。
長天看出他的異樣,目光落在滿地被利箭插得千瘡百孔的石闆上,彎身握住幾束箭尾,卯足力氣将其拔起,連同結土帶塊的地闆也一齊擲向魔射手。
幾番緊張對抗下來,魔射手不是被炙熱火焰燒傷了手臂,就是被土石砸傷了腦袋,潰不成形。
殘兵退卻的那個地方,一道虛影于空中化形,出現了兩個人。
一個鼠目獐頭、額頭束着一圈紅花眉巾豎發的青年搖搖晃晃地詭笑着,雙手就像是得了小兒麻痹症上下四十五度搖晃,配合上左右搖擺的上半身,比不倒翁還難看。但不可忽視,從他身上釋放的暗香氣息,讓人很不舒服。
另一個打扮得濃妝粉末、貴婦模樣的胖圓女人正掩面媚笑,深灰色的卷發别着一個長着眼睛的桃色心形公主冠,手中半開的鐵骨扇也睜着詭異半隻眼……
總之,這女人身上飾物至少有五官任意一個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