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曆1009年12月13日。
在那場波及整個神州的地震發生之前,這一天和無數日夜一樣,有人歡笑,有人哭泣,有人成功,有人失敗,但是沒有什麼同一事件能夠将他們聯系。
沒有能夠将人類與非人類,沒有能夠把遠在姆辛大陸的巨人和遠在曙光大陸(混亂中立,又被成為惡魔島)的惡棍或是“天使”聯系起來。
所以禽獸類的物種高級的在享受文明,低級的在為食物奮鬥;異獸類物種也并沒有察覺他們血脈内的引子出現了不太明顯的異動。
人類,人魔妖蠻有些人察覺到了,但是卻不确定什麼,但是大多數人并不明白這一天的意義。
即使是那些以無所不知著稱的天機師,即使是被認為和“大道”最近的極境武者,也無所覺。
因為有些事是“注定”的,如同從陡峭山崖退下的車輪,巨石,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奔騰着向前。而那些引以為傲的智者,因為它存在于“規則”之中,并沒有超脫某一界限,所以就像水奔流向下,人難以飛起一樣,這是“定律”。
定律難以察覺,他像習慣一樣無時無刻相伴,但是往往最想被人遺忘。
隻是撬動神州闆塊的正是這些依附于規則的不可測!
某一時空,不分現在或是未來,這裡空間錯亂,這裡時間歸于虛無,因為這裡本就是虛無。
金光環繞的巨漢,面目模糊,雙眼緊閉,但是壯碩的身軀挺直,他站在虛空之上。虛空本來沒有上下左右,但是因為這個男人,有了前後左右之分,他為這片虛空定下了“規矩”。
無數年前,因為紀元破滅,沒有人記得有多少年了。
這個男人一直站在這裡,因為一句承諾,也許還有一道執念。就像是許多年前,他不吐不快,不快不慢的指天罵地,即使面對創造了人類的人祖和開創了武道的武祖,這個男人依然不遮掩他嬉笑怒罵的本性。
他說“你們不過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僅此而已,我也在做我應該做的,僅此而已。”
至于虛空的寂寞,至于永生的誘惑,對于某些人來說就如同打了一個盹而已,有些人視若禁脔的,有些人視之如糟粕。
隻是這一天,這個男人身影開始模糊,他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是“本源”的召喚,這片天地需要恢複這一段記憶,而他這個守護者,就成了最大的阻礙者。
作為第一紀元的殘留,這個世界并不歡迎他,他知道,當他身入這輪回之地時,他就知道,醒之日就是死之時。
也許他可以阻止這紀元輪回,但是為什麼要怎麼做呢?
命運天定的第一紀元困不住他,即使他生如草芥。
半運半命的第二紀元,他又不喜歡,即使他已成神聖。
所以何必阻止這紀元進步,何必變得讓自己讨厭?
巨漢睜開了眼,所以虛空亮了。
他伸了伸懶腰,就像無數年前的他修煉累了,總會呼呼大睡幾天,醒來時總會先舒展筋骨。
巨漢揉了揉僵硬的臉,抱怨道“這一覺睡得有些久了。”
巨漢揮了揮手,虛空劃過一道彩帶,彩帶交織除了一種童年氣息,像是睜大雙眼好奇的看着五彩斑斓世界的孩子。
巨漢前面出現了一座山,一座茅草屋。
巨漢找到一個草甸坐了下去。
他看着遠山,看着近處簡陋到有些醜陋的茅草屋,雖然每一點細節他早就了然于兇,但是好像依然看不夠。
他目光從虛空照遍諸天,也照遍神州大地,突然他神情有些哀傷,好像失去了什麼。
他說“聖女以身殉道。人祖截留下了人族,身化為三,也是不在。武祖這家夥也挂了,想不到,想不到。”
突然他面色一怒“想不到,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會和幫這老天做事,一做還是兩件。”
他看了看下面鼓動的漩渦一般的事物,像是無盡深淵,又像是一座囚牢,他猛地一跺腳,怒道“安靜一下,還沒到你出場的時候,你要是不安靜,我就打死你!”
果然,漩渦不動了。
巨漢嘿嘿一笑,他說“去看一看這世界吧,也好讓他們知道,本王的名号。”
說着他手中出現無數道金光,變成類似鎖鍊一般的東西,将下方的漩渦緊緊纏繞。
“輪回之所你這東西連個神志都沒有,先把你綁住,時機未到,可還沒到你出世的時候。我可不想這天地在落入那些老變态手中!”
說完,巨漢身影消失,虛空化為了虛空,隻是那山,那座茅草屋,不知為何依然還在虛空之上,俯視着世界。
......
早晨5點。
亞爾維斯安靜的站在人群之前,沒有廢話“我是你們新來管家,你們可以叫我亞爾,可以叫我亞爾維斯,當然叫我亞爾管家或者管家也是可以的。”
看着已經有些放松的人群,亞爾笑了笑“我是狗族人,所以我比主人更能明白,你們需要什麼,你們害怕什麼。實話實說,我不會對你們做什麼,所以你們不需要害怕。”
看時機差不多,亞爾朝各個管事招了招手“一會有一個例行檢查,一份資料需要你們填一下,對了,隻是例行檢查。”
散會之後所有人都在讨論,新來的管事好說話,當然也有不少人對亞爾存在種族歧視,雖然他們地位差距很大,但是并不妨礙有些人在種族高度蔑視他,仇視他。
隻是很快恐懼壓倒了一起。
例行檢查成了突擊檢查。
介仁山開始了第一次清理行動,這一次有包括管事、護衛、侍女、乃至廚師在内的四十多人,被清理掉。
上午九點。
亞爾就站在再次站在人群前,隻是人群分成了兩類,一類被限制住了手腳,一類僅僅是在觀看。
亞爾上位的第一個強制命令,就是觀看行刑過程。
護衛和侍女還好說,不過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但是管家就是拖家帶口,裡面有婦孺,有孩子,有老人。
有些人哭暈了過去。
而亞爾一言不發,揮了揮手,頃刻間慘叫聲此起彼伏,不過短短幾個小時,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個笑眯眯的白淨狗族人,不是個善茬!
亞爾拍了拍手,讓護衛将人拖走,接着他笑道“管家如何出事的想必你們知道?少爺如何待你們,你們也能感受到。”
“這些人罪狀會公示,你們看一看他們是怎麼出賣莊園利益,是怎麼辜負少爺信任的,如果有一天你們想要重蹈覆轍,不妨想一想,到底值不值!”
“好了,今天第一個工作就是清理他們的血迹,所有人都要參加,包括我,這叫做參觀學習!”
......
正午,古東平從實驗室做完了當天實驗,剛剛回到書房。
謝飛鵬匆匆趕了過來,将妙真觀傳來的消息帶了回來。
古東平看完一言不發,過了一會才道“利陽朔太過心急了,具象一不該怎麼早交付,這樣一來隻會給那些勢力更多研究樣本,也會加快他們的緊迫感。”
謝飛鵬帶着探究說“隻怕是《秘法》期刊那一番報道,讓這位心亂了。”
古東平眉毛一揚“怎麼說?”
謝飛鵬探身說道“妙真觀眼線傳過來消息,幾乎每一天利陽朔長老都會翻一遍那一期《秘法》,簡直‘愛不釋手’。”
古東平苦惱的揉了揉眉心。
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具象系列初期順利打開局面,兩省直播一時風頭無量。之後兩條産線加工,利陽朔就放棄了具象二的工作,交給了自己,現在妙真觀有足夠精力攻克、研發具象一,而且本來具象一具有的問題,古東平前期也給掃平了。
算漏了!古東平隻想着逆境摧毀,沒想過順境有時也像是巨坑一樣,一個不慎,就是要粉身脆骨的!
古東平敲了敲桌子,謝飛鵬屏住了呼吸,他知道這是古東平思考常做的動作。
古東平說“具象二300部早就做出來了,現在來看緩一緩,等到明年5月交付。”
謝飛鵬不知道為什麼要等到明年五月這個節點,但是他還是點了點頭,他知道古東平看的比他遠。
緊接着謝飛鵬又把亞爾清理的事情說了一遍,這件事他沒有通過事務部,而是當做一個人情,送給了亞爾立威。事務部的權威和大局比起來,謝飛鵬首先服從大局,畢竟亞爾樹立威信,這樣一來介仁山工作就好做多了。
古東平聽完之後,沒有說話,點了點頭,拍了拍謝飛鵬肩膀。
.......
下午3點。
轟隆隆!轟隆隆!沒有絲毫預兆的地震出現了,介仁山莊園出現了混亂,不過因為之前清理掉一批不軌之徒,騷亂很快平息了。
“少爺,您應該盡快下山!”謝飛鵬對着正在觀日峰巨石上的古東平吼道。
現在整座山體都在震動,四周都是嗡嗡聲!
而古東平卻站在最危險的巨石上,要知道幾百米高空,沒有借力點,掉落下去,人就沒了。
古東平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感受着天地的震動,他身體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