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冰雪從天空中飄落,遠遠望去冰原如同巨大的白色寒玉,厚厚的一層不見邊際,上面點綴的少有異物,也隻是像是螞蟻一般渺小而孤獨。
柳榮觀行走在其中,手抓起一隻四臂魔猿腦,直接生吞活剝,後者發出凄厲慘叫,全身濃郁的黑色血液,染黑了潔白天地,滾燙血液落在雪地上呲呲有聲。柳榮觀的身體上黃色的水汽沸騰,帶有劇毒的血液仿佛清水,他直接張嘴一吸,連帶着骨頭,魔猿隻剩下一張幹癟的皮囊。
号稱沒有恐懼的魔猿,死之前仿佛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事情,神色中第一次露出驚恐,可惜柳榮觀更勝神魔,無視他的掙紮,最後随手一扔,魔猿皮囊化為了灰燼。
此刻他正站在一處大殿中央,隻不過比古東平等人攻占的大殿更為威嚴,不再是木質宮殿,而是冰晶寒玉所雕刻。
宮殿裡面倒伏着無數魔猿屍體,除了魔猿之外,還有不少灰白色的晶石灰蒙蒙的像是某種劣質品,空中懸浮着一個個氣泡,裡面有半成型的魔猿幼體。
柳榮觀臉上已經見不到原來的模樣,鼻梁處有兩點黃色小口,散發着黃色煙霧。地上死去的魔猿不僅有雙頭魔猿,還有三頭魔猿,坐在宮殿裡面座位上的是一個有着三頭六臂的人身模樣的一個怪物,沒有魔猿的峥嵘,氣息更為恐怖。
柳榮觀殺完最後一隻魔猿突然之間一聲長嘯,他身後出現一股湧泉,泉水泛着黃色,裡面似乎有頭骨起起伏伏,還有看不清的幻影消失、出現,往複循環。
随着他的一聲長嘯,宮殿内那些懸浮氣泡直接炸開,宮殿深處下方的天然符文轟然轉動,裡面出現陰影一般的生物。
嗖!
這道陰影想要逃離,隻是沒了機會.......
符文陣列運轉,如同煌煌大勢在身,此刻柳榮觀在宮殿中間,幼體魔猿化為了黑色霧氣,從他鼻梁處氣孔進入,猛然一吸,消失大半。
倒伏的魔猿屍體化為了黑色體液,投入到了他身後的幽泉之中。不消片刻,從泉水中伸出一座白骨鑄成的橋梁。待到黑氣與體液消失,大殿重新陷入了原來的寂靜,除了坐在王座的那個身影,宮殿内外,就連下方的存在的符文陣列,在此時也消失了。
大殿中央的柳榮觀突然睜開了眼睛,此時他雙眼沒了瞳孔,隻剩下純淨的黃色在其中,閃爍詭異光芒,他手指一點,古怪的聲音出現“奈何彼岸!”
兩個人影從他身後的橋梁中出現,一個人滿身黑氣,千軍萬馬一般的殺伐之氣蘊含在黑霧之中;另一個身上星光閃耀,似乎有無數星辰在其中明滅。
正是陸大有和孔銘。
兩人身後各有光影出現,陸大有身後的場景是他最後自爆源力,周身鼎沸力戰而死;孔銘是在施展秘術,星河閃耀想要逃跑。
隻是徒勞無功........
兩人最後都是被黃色的鎖鍊淹沒,直到沒了影蹤。
當所用光影消失合一,兩人才睜開眼睛,和柳榮觀的眼睛一樣,兩人雙眼同樣如同黃色玉石,沒了神志。兩人全部走出,柳榮觀才咯咯笑了起來,身後泉水消散,他蓦然一步向前,與坐在王位上的那個身影融為一體,當他起身的時候,整座宮殿轟然倒塌。
柳榮觀一步步從宮殿中走了出來,每走一步,他身上就消失一個頭顱,兩雙手臂。兩步跨出,他已經恢複了原來模樣,臉上的小孔消失不見,黃色眼球變成了黑白兩色,在他身後是亦步亦趨的陸大有和孔銘。
從高處往下面看,此刻柳榮觀所在的正是在千山之淵的群山之巅,山巅風雪彌漫,即使如此,地上也能看到坑坑窪窪的戰鬥痕迹,隻是此刻除了柳榮觀沒有一個人活了下來。
柳榮觀看了一眼身後的陸大有和孔銘,嘿然一笑“真以為可以控制的了我,神器?神器,神你媽!”柳榮觀語氣古怪,與之前音調全然不同。
爆了一句粗口,柳榮觀又咬牙切齒道“人皇你這個不過隻是占據了一滴人祖血脈的蝼蟻,當時就連人祖都不能殺了我,你又是什麼東西!”
說完之後,他打量了自己的身體“竟然要借這個蝼蟻的身體恢複,當年人族也算是大族,誰知道現在如此不堪,血脈不純,雜血橫生,要不是聖府将啟,我可以換血移髓,要不然還不是要被這蝼蟻一般的血肉惡心死。”
說到這他停了一下,掐指一算“還要幾個月聖府才能開啟,我要是恢複到巅峰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不過再一算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霸王消失了,消失了,真是他媽的可喜可賀。”
笑着笑着也不知為何他戛然而止“紀元所起,也隻有這人可謂光明,死了倒好,去他媽的英雄!”
斷斷續續他有說了一些無稽之言,夾雜着不少罵罵咧咧的語調,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大人物,但是光憑言語比之無賴還要不如。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停下,左右走了幾圈,低下頭去,透過他的眼神,可以看到下方千山之下深淵起伏的波濤“人祖最後改換天地開啟第二紀元。這烹山煮海形成的千山海,内涵第一紀元一絲痕迹,有經第二紀元熏陶,唯有如此我才能由死轉生,不牽連任何因果,隻是......”
柳榮觀感覺到身體骨子裡那個聲音對于古東平的恨意,再一想到外面的玄冰王,他歎了一口氣,“這一紀元蝼蟻都可成聖,還真是不習慣。”
口上不屑,他眼中卻全是凝重,無論是開天之初,還是在今日,極境象征都是一脈萬象開始,“要在玄冰王出手之前殺了古東平不可能,但是現在拿了千山海,這處界限恐怕會崩潰,再想出手不可能了。”
想到這他突然冷笑一聲,壓下了心底的聲音,說到底是柳榮觀帶他出來,受他的影響之下,柳榮觀嗜殺自己的義父,經曆了絕望、悔恨等等激烈情緒,隐隐将一切推給了古東平,殺了古東平也就了了這個身體的全部因果。
“既然如此,我便幫你殺了這個蝼蟻!隻不過從此以後吾名再也不是聖府至聖,從此以後我就叫做黃泉吧!”
一言既出,他的身影消失在飛雪之中,不多時,飛雪疊加,千山之巅恢複了一片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