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即強大又脆弱。
戶部曾經做過一項調查,超凡境及以上武者的平均壽命在三十七歲。
而煉體境及以下普通人的壽命是六十五歲,比武要高得多。
調查最後雖然不了了之,但是武者的境地可見一般。
武者中有一種的壽命最低,那就是被廢除根基的武者。
煉體境的“氣血”,超凡境“節點”,玉阙境的“宮府沃土”,無極境的“竅穴”,踏淵境的“天梯”。
每一境武道境界都有根本,毀壞之後,武者生不如死。
當然,毀掉一個武者的根本是比殺掉一個武者更為困難的。
有些膽大包天的學者,做過資源、能量對比試驗。
稱随着境界的增長,毀掉一位武者根基所付出的代價是成倍數增長的。
例如:在至境強者不出手的情況下,毀掉一踏淵境武者根基,需要付出殺掉二十六個踏淵境武者的代價。
齊藝瑩不是不修武道,而是被廢了根基。
她的竅穴被戳穿,整個人就如同漏氣的篩子,鎖不住生機。
廢了她根基的人是她父親,但是她從不怪他。
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下場。
更何況,廢了她根基的父親,最後給她服下“無漏果”這種天材,以此來堵住那些人的口。
自己卻又不知死活的誕下子嗣,導緻反彈。
求死而已,隻是苦了太詠,本以為可撫養他長大成人,看他結婚生子也好,可惜閻王好惹小鬼難纏。
她不是一個多美的女人,相反她的眼睛從小就有些看不清東西,總是眯起來的,她的鼻梁尖尖的算不上挺拔。小臉上還有一些小雀斑。
她最滿意的也許就是她那對宛若玉石般的耳朵,粉粉嫩嫩、晶瑩剔透。
五官并不算多麼出衆的她,有一種氣質,按照那個為了她同樣棄了家族,最後丢了性命的男人的說法,你那是雞立鶴群,古古怪怪把我套的死死的。
齊藝瑩經曆過很多痛苦,大風大浪不知走過多少遍。
自從夫君走了以後,孤兒寡母兩人走走逃逃,出了虎窩,再進狼穴。
終于有一天,故事畫上了句号。
夜的時間不斷的向後推移,但是黑暗總有來臨的時候,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
感受自己越來越弱的身體,她知道自己快要挺不住了。
斜靠在床沿上,背頂在有些斑駁的牆上,借此支撐自己的身體。
嘭!
古舊的大門被推開了,一個臉龐黝黑,帶着煞氣與精明的中年男子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看到女人那個男人的臉色才算柔和下來。
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男人道“齊藝瑩,今天你兒子可是做了一筆大生意,有一個纨绔花了八十萬買了你兒子攤上的素女像,怎麼樣挺高興的吧?”
齊藝瑩沒有看應仁偉,這個虎威幫大幫主,介于東陸勢力頂尖與不頂尖尴尬區間的男人。
隻是心中歎了一口氣,老李頭的心思是好的,但是落入陷阱中的獵物,越掙紮越疲憊的,越早死。
隻希望每年都會來老李頭家裡喝兩杯酒的男人,會伸手幫一幫那孩子。
應仁偉額頭上浮出青筋,這個女人從來沒有和自己說一句話,帶着天然的蔑視,這種無視讓他發狂,又讓他瘋狂。
這位少年征戰沙場,青年血拼幫派,中年想征服這個女人的男人嘿嘿一笑,表情瞬間變得猥瑣。
“齊藝瑩,你不說話,等會我當着你的兒子的面,幹死你,讓他看看你這個一副禁欲模樣的女人在床榻上那副欲生欲死的表情”
面對如此污濁的語言,齊藝瑩嘴角一勾,給了那個男人極具諷刺意味的微笑。
應仁偉惱羞成怒一把将抓住女人的手臂!
冷冷的注視她,咬牙切齒道“我就喜歡看你無動于衷的表情,我告訴你元思怡想上你,你以死相逼,最後差一點割了這個窩囊廢的擠吧”
噴着唾沫星子,這個黑熊一般的男子,卻有着狽奸詐狡猾的心思和蟾蜍、黃鳝般惡心的念頭。
“你不是相死麼?我會讓你死麼?你死了又怎麼樣?你敢死我就敢上了你的屍體,你知道麼?在戰場之上,欲望上來的時候,總有發洩的方法。隻要你敢死我連你兒子的菊花都不會放過!别說他長得還算可以”
“還有那個買了雕像的大傻逼,他不知道那是我虎威幫看上的東西,漏了它,就是想要看看誰敢和我們虎威幫作對,我突破半步無極,要帶着虎威幫一路向上爬,不殺幾個人立威怎麼行!”
喋喋不休應仁偉突然止住,帶着一種難言的龌龊,粘稠的笑了笑“你知道菊花什麼嗎?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女人,你還有沒有欲望,你是怎麼生下你的兒子”
齊藝瑩自始至終眼睛的焦點都沒有在應仁偉身上,突然嘴角一咧哈哈大笑起來,讓應仁偉像是受到驚吓的小狗,不自覺的松開手。
“菊花,菊花,不就是他媽的匹眼嗎?”
說出不像是她說的、粗鄙的話的齊藝瑩,恣意的笑着,酣暢淋漓。
笑着,笑着。
嘭!
身體中發出煙花爆炸的聲音。
笑着,笑着,不自知的淚就出來了。
嘭!
齊藝瑩的身體燃燒起來,無風自燃。
看着斑駁的牆面,想着那個讓他魂牽夢萦的男人。
想到他猥瑣的樣子“除了你雞立鶴群的古怪氣質,我還喜歡你豪爽起來不像是女人的氣魄”
每到那時她就氣得罵一聲“去死!”
終于要死了。
舒世旭老娘要去找你了!
你要是敢在下面偷腥,老娘打死你!
應仁偉呆呆的望着如夏花般璀璨燃燒着的女人,手想要伸出去,不過感受那炙熱的溫度,卻又沒膽!
・・・・・・
車子停下了看到的是一片火海。
一座普普通通的民宅,沒有多少易燃物,很難想到為什麼它燃燒的如此徹底,仿佛要洗清這世界的罪惡。
沒有人敢去救火,隻有遠遠看着的人群,因為虎威幫在哪裡守着。
舒太詠看着燃燒的房子,像是着了魔一般,撲打着想要上前,但是被謝飛鵬死死拉住。
一個小頭目,屁颠屁颠跑來,幸災樂禍的說着“祝幫主,你剛才沒看到,那隻黑熊想要強上齊娘子,沒想到她突然在裡面自焚了,黑熊走的時候,臉都紫了......”
啪!
祝南星汗流如下,一巴掌把沒完沒了的手下扇飛。
谄媚中帶着驚懼小心說道“古公子要不要救火?”
古東平眼睛如同深潭,黑到見不了底“不用了,武者的根基之火是救不了的”
祝南星不敢多問“那古公子?”
古東平平靜道“看看吧!”
祝南星心裡腹诽“看看,看看,你要殺要剮說個話!”
一旁的古小玉不知為何,不懂事情始末的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古東平心疼的揉了揉妹妹的腦袋,不知該說什麼,隻能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你本不該看到這些。
這操蛋的世界!
等火熄滅。
舒太詠瘋了一般,跑了進去,都以為他是找他母親。
一會兒,舒太詠灰頭土臉的跑了出來,抱着一個金燦燦的雕像,那是一個人的全身像。
舒太詠跪下,揚起稚氣的臉蛋,像鍋底一樣黑。
不見悲傷,天真道“幫我滅了虎威幫,這雕像就是你的”
說着舉起了雕像,高高舉起。
在黑夜裡,雕像依然難減他的風采,高貴而無情。
“這是一部頂級黃類功法,幫我滅了虎威幫,這雕像就是你的”
他重複了一遍。
古東平蹲下将他扶起,拍了拍他膝上的土,擦了擦臉上的灰。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小子,知道麼?能察覺到根基之火的武者都是萬中無一的天才,敢于自燃根基之火的武者,更可謂铮铮鐵骨”
“看到那堆灰燼了麼?它燃燒的越徹底,就說明這武者呀,越勇敢!”
“小子,不要丢了你母親的臉!”
啪叽!價值連城的雕像掉在地上。
舒太詠嘴角扯了扯,想笑卻難止淚水。
讓謝飛鵬将兩小一老帶上車。
古東平這才對祝南星說道“想做虎威幫的幫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