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中的内容很清晰。
早晨,略顯幽暗的一座莊園庭院中,陽光似乎透不進去,坑坑窪窪的地面把庭院景觀破壞一空,一個個被不明液體腐蝕出來的大洞,顯得這座庭院更為恐怖。
畫面中沒有一個人,卻有堆積在庭院中央的人頭。
西瓜大小的人頭排成一排,所有人頭面相恐怖,至少有一半臉面消失不見,隻有森森白骨和若隐若現的血漿,這些人頭中最引人矚目的是一個毀掉了一半臉,卻瞪着大眼睛的人頭。
那是天蠍蠍王。
似乎擔心這人不引人注意,還貼心的将他放在石墩之上,隐隐突出了他的特殊地位。
從畫面角度看似乎是一個人站在庭院牆頭拍攝。
這幅畫面一出現,古東平所在莊園内的人,仿佛都被卡住了喉嚨,臉上貓戲老鼠的态度再也不見,陰沉的要滴下水。
“主人緻死藥劑一如既往強大,三階還有全屍,三階之下瞬間化為膿水。而且因為這莊園就在雲九莊園旁邊,天蠍警衛比想象中要松懈,看守之人實力都是一階,這莊園人已經悄無聲息都殺了。三階天蠍足足九人,二階一百多人,一階近千,這裡無疑是他們老巢。”一道嘶啞聲音出來,正是阿福,似乎是頭一次說怎麼多話,還有些不習慣,他停頓一下“狼孩去完成其他任務,這裡已經塵埃落定,祝你好運主人。”
說完之後,畫面消失不見。
王榆樹一字一頓咬牙道,言語中殺氣森然“古東平!”隻是庭院之中再也無人有動手沖動。
古東平對王榆樹的咬牙切齒話語視若無睹,反而笑道“榆樹公子一個月以來,你很蠢知不知道?”
“你需要借助天蠍邪武的名義參見大戰,借助這個台面上臭名昭著的邪武,你卻沒有對它進行包裝,更可怕的是這個邪武最緻命的把柄,落在你的仇人手裡,而你一直沒有采取措施。今天邪武就要滅亡了,王公子你怎麼辦?”
總有人妄想一步登天,但一步登天者腳底下往往沒有根深蒂固的地基,一步走錯下面就是萬丈深淵,王榆樹借着天蠍的殼,來東陸混好處就是如此。
王榆樹沒有深厚地基,卻一直對古東平這個東陸土著咄咄逼人。
他也許從來沒有想過,古東平一步步後退,就如同再把他架在火上烤,看似光亮實則在一步步走向滅亡。
現在天蠍滅亡,王榆樹在東陸的殼丢了。
“我的合作者是中陸王家,天蠍沒了,我大可以再物色一個扶持對象。”王榆樹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被古東平三言兩語吓到。
古東平走進小亭子中,在王鼓對面坐下,對王鼓驚恐多過憤怒的眼神視而不見,倒是笑呵呵看向林玉軍“林大校好大的殺性,我手下除了最不值錢的瑞新莊園,被你小隊洗劫一空,好本事,好貪性!以後虎牙不如改名叫做蝗蟲也好。”
“古東平,虎牙隻做自己分内之事,臨時管轄權也是虎牙分内權力,你最好客氣一點!”林玉軍已經不符往日威嚴,頗為色厲内荏道。
也許一個月前他還是那個身經百戰的戰場強兵。
但是經過一個月的金錢腐蝕,他的心已經亂了,面對普通人還顯不出來,一但同階對抗,再去沙場這個人也活不成。
古東平一眼看出他的本質,還是笑呵呵“林大校不要激動,你的事要排到後面。”
他轉而看向王榆樹,再看向王霸“王霸長老不是一直想殺我麼?現在我坐在這裡長老為何不動手。”
王霸冷冷看着古東平,後者卻自顧自說着“王霸長老人老成精,自然不是榆樹公子這個青年可比。昨日榆樹公子還信誓旦旦嘲笑我,王舒德擋住了古家。反過來何嘗不是,退一步說有王舒德支持,以如今公子名聲你以為還有誰會投靠。”
見到王榆樹鐵青的臉色轉黑,古東平表情不變繼續道“王公子對我都趕盡殺絕,何況那些小勢力?京兆韋氏蠶食東陸張家是多少勢力的噩夢,除非王舒德舍了老臉支持你,那些勢力才有可能接納你,再退一步說,即使那些勢力接納你,誰接納我就殺誰,反正我手裡沒有實業,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古東平嘴裡已經不掩飾口中煞氣。
啪的一聲,王榆樹茶盞掉落,陰沉臉色變得煞白。
顯然古東平這一連串分析已經直追敲中他的心,他怨恨的看了古東平一眼,不知道明明是他一直以來占盡上風,為何到了現在卻被一擊打中要害。
對,要害。
一念到此王榆樹悔不當初,早知道該将天蠍打包,為何自己要犯賤和古東平牽扯到現在,現在是四月、四月,按照曆次東陸大戰事件,他頂多還有兩個月時間。
眼眸變得陰狠毒辣的王榆樹死死盯着古東平,如毒蛇吐信“我的背後是香河王家.....”
“對呀,你還有退路,不過我相信王慶志公子不會給你退路。我們都懂綿羊招惹獅子,吃飽了的獅子可能會留它一命,但是争奪獅王的失敗者隻有出局,而您到了東陸就說明您已經出了局,這一次您辦事不利隻怕要麼家族養老,要麼叛家而出,您還有第三條路麼?”
“那就是殺了你!”林玉軍見王榆樹臉色蒼白、眼神茫然,知道被古東平說下去隻怕會有不好結果。
似乎為了加深說服力,林玉軍急着補充道“第三條路就是殺了你,殺了你榆樹公子威望更上一層路,聲望超過古家王家,吞掉你和天蠍勢力,一個中品世家底蘊就出來了。”
說完之後林玉軍盯住了王霸,他的實力比之清平更勝一籌,但是也不敢說可以比的過古東平,隻有這一位才有以雷霆手段擊殺古東平的實力。
王榆樹眼眸一亮,但随即隻覺眼前一花,原來是古東平搶先出手。
古東平等到今天才來,除了時機需要,更重要的是讓實力完全恢複才來,今天重重可能他已經考慮到了,隻身前來隻怕會被殺掉。
清平不過是開始,想要完成接下裡計劃,隻有讓王霸心生忌憚才行。
武道終歸才是一切勢力存在的基礎。
古東平手中一縷寒光一閃而逝,他指尖炸起一片寒霜,離得近的林玉軍和王榆樹隻覺心髒被人抓住。
最慘的是王鼓,寒芒飛出,他頭顱直接飛起。
雖然隻是一縷寒芒,裡面卻是包含他感悟開山凝聚龍象功和源力的一身之力,還有嘯月刀法第二式定天精髓,一指點出似乎有定住空間的韻味。
定天這一式之下,除非精通空間奧義,那麼古東平招式就會附加“必中”異能。
所謂必中,就是一定擊中目标。
死了的王鼓不過玉阙後期,連這一招餘威都未耗盡。
而真正的目标王霸臉上早已是一片凝重,寒芒一閃即逝,直指他的眉心,好在他實力強悍,反應及時。
轟隆!
王霸身前突然出現一道青虹,與寒芒碰撞在一起,四射的能量讓這位無極巅峰實力的武者,從地上站起,一臉退了三步,指尖上血液一滴滴滴落。
從古東平出招,到王霸受傷退後不過是一瞬間功夫。
王鼓的頭顱才剛剛噗通一聲掉在地上,眼睛睜得大大,這個前世害死小玉的男人,死不瞑目。
叮咚!四濺的血液有幾滴落入了煮的滾燙的開水之中,小亭子裡血腥味四起。
“主人!”重傷倒在假山底的清平見到王鼓身死,嘶吼着向着古東平沖來。
盤坐的古東平卻隻是微笑看着,也不說話,果然到來的清平被王霸擋住。
“長老!”清平看着王霸高壯的背影嘶吼道。
隻是王霸陰沉不定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嘴角抽搐。
想着之前搜集關于古東平戰鬥資料,發現少的可憐,毫無疑問他也是犯了輕敵錯誤。
一個本應該被廢了源力的人,剛才那一擊竟然隐隐觸碰到無極後期門檻,要知道洞開一竅穴就如同相隔一重天。
三階之後本就門檻重重。
“古公子好功夫!”王霸沒有輕舉妄動,反而言不由衷贊了一聲,不是因為他打不過古東平,而是王霸知道發出那一招的古東平自己留不住。
當然他不知道,此時鎮定自若的古東平無論是源力還是金剛勁,因為那一擊已經消散一空。
看了一眼已經失去分寸的王榆樹,叫來了侍衛架走了重傷的清平,也清理了地上的屍體,王霸坐到了王鼓之前的位置,看向古東平。
古東平噙着笑意沒有看坐下的王霸,而是轉身看向王榆樹道“如果榆樹公子還想留在東陸,還想以後有翻盤機會,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了。”
故意無視王霸,挑撥他的怒氣,隻看古東平的表情,一定看不出來他此時實力十不存一。
“你要什麼條件?”此時威風凜凜的榆樹公子似乎變得癡傻,雙眼滿是迷茫,但是聽到古東平的話,他像是抓住了一個稻草,強忍住心中的憤恨,澀聲道。
王榆樹就像是一個賭徒想要抓住一絲勝利曙光,即使輸了,留下一點賭資也好,但首先是不能離開賭桌。
“我想想要清理一下無關人等。”古東平伸手向後,一直站在他身後目睹全部過程的謝飛鵬将手中賬本給他。
“這是我名下十三座莊園的所有賬目,虎牙隻有臨時管轄權,沒有倒賣莊園産品、殺害莊園人員的權力,因為虎牙小隊在執行任務中的破壞性清理,虎牙小隊需要賠償我400億3129萬帝國币的損失。”古東平将厚厚賬目擺在桌上,還是一臉微笑。
這裡賬目大部分是撤離時專門留下的。
這也是他最後一段時間明明可以提前撤離莊園物質,反而要等待虎牙抄沒的原因,當然數額上有了一點點誇大。
“怎麼可能,你十幾座莊園怎麼可能值怎麼多錢,我怎麼可能有錢賠償你,你....你......”林玉軍聞聲叫到,隻是說道這裡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鐵青。
“所以我說先清理一下無關人等,虎牙中隊隊長既然無法支付賠款,自然就沒有價值,至于虎牙贓款可以之後剿滅虎牙中隊進行強制補償。”古東平臉色不變道。
似乎覺得自己說的不過明白,他補充一句“林玉軍的死亡是前提條件。”
王霸臉色難看道“古東平你這樣是和虎牙翻臉。”
古東平冷酷道,絲毫不理會這一張小桌上臉色鐵青的三人“是香河王氏殺了林玉軍,也是香河王氏幫助我剿滅虎牙中隊,熱心追回贓款。這就是前提條件,你不做,那就沒得談,你就滾回中陸養老,連帶着你這個老東西!”
林玉軍見王榆樹一臉猶豫,而王霸臉色漸漸沉下,目睹了古東平剛剛出手的他,悔意不由的在心中滋生,也顧不得什麼,身子一步撤出,邊撤邊吼“虎牙親衛.......”
他話音剛起,隻是王霸手中一道青虹閃過,剛剛離開小亭子的林玉軍身子頓住,若遭雷擊口中流出血塊,撲倒在地時剛好轉過身,手指着王榆樹,眼中滿是恨意想要說什麼。
但是他最後喉嚨卻一直隻是發出“呵呵”聲,直到身亡倒地。
這世界最肮髒的就是背叛,但是最殘忍的報複無外乎讓盟友相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