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影散亂,猶如狂風吹落白花,零落的花蕊飄散成空,唯清香留存,餘香渺渺。
虛影鑄成的界限寸寸崩斷。
虛影本來不該受力自動回轉神器虛空,返生如往,古東平也難以察覺,因為每一瞬間,神器虛空就有不計數的虛影毀滅重生,這一點他無法估計。
而當羊角老人心生了雜念,勾起了欲念,想要将虛影控制攝取,這時候界限自動抱成一團,融為一體,遠在虛空之上的古東平自然感覺到了。
隻是他面前有黑虎牽制,所能做的并不多。但神器虛空可不止有他一人。
小黃泉見到虛空之中有氣息将要逸散,他想到沒想,如同往昔一般,手指往前一劃,一道長劍伴着黃色的晶石,将神器虛空能量吞吐一空。
随他小手而動,從一小段虛影,慢慢擴大到無盡虛空長短,神器空間自動讓出了通道,劍芒落下,有氣息逸散的區域進入梁河鎮所在。劍芒出現,無數虛影依附長劍之上,如同為長劍裝了一柄劍鞘,長劍往前一斬!
外面的羊角老人怪叫一聲,他本是分身之體,不具備主體神異,劍光到來他手腳并用,雙手猛地一握,一道藍光從他手心出現,化成了一段段支離破碎的離境。
鏡面上有無數場景轉化,從蠻荒到文明,從太古到上古,時空轉變,山河流傳,此為靈能至境!
隻可惜離境有缺,而他沒有發現,他的心态有了一絲不同的波動。
長劍斬落,如狼入羊圈,離境應聲破碎。
長劍勢頭不止,幻影蝶落,有無數紅蟲随之喪死,到此長劍威勢才随之消散。
劍勢消散,空間上隻有一道長劍痕迹,餘威寥寥。羊角老人身上幾度明暗,似要爆體而出,又被他硬生生壓了下來。
不過在他身後有猩紅眸子的靓男美女從離境中閃現,一個個七竅流血,劍氣如絲将他們斬殺殆盡,當羊角老人長身而起,他沒有憤怒,也沒有怒吼,與張理海并肩而立,兩人都沒有說話。
張理海為什麼沒有出手?因為空間中有一人踏空而來,臉上帶着笑意,言笑晏晏,他是身穿衮龍長袍的安樂王。
另一邊,無論是羊角老人還是張理海都是如臨大敵,兩人誰也不敢動。
因為下方點點燈光映照心靈,無數美好記憶、願望,都在此刻實現,一切努力都有了回報。羊角老人自以為心靈已死,卻發現他錯了,在安樂王面前所有快樂都無法遁形。
“不要去回避内心的欲望,沒有比我更能給你們帶來歡樂。”安樂王身後有無數幻影出現,每一個虛影都有一段人生。
張理海無動于衷,身上一道黑色幕布随之而起,籠罩了整個空間。沒有回聲,沒有光亮。暫時隔離了安樂王領域帶來的影響。
他喃喃道“傷了超品世家的一位嫡子,導緻一位踏淵巅峰前路中斷。以梁河鎮與古東平,還有戰略級戰艦為誘餌,這就是你的手筆麼?”
安樂王一笑“誘餌可沒有古東平,他可是聰明的着呢!”
......
時間回轉,回到安樂王和古東平之間的戰鬥。
古東平原來不知道安樂王的打算,直到他撤掉了自己布下的界限,安樂重新布下界限後,當時說了一句“看來玄冰王沒有告訴你極境的責任,任你如此妄為!”這一句話讓古東平有了奇怪感覺,之後安樂王扯下界限,閃身離去,古東平再次布下界限。
很多消息就蘊含在了裡面。
當時簽下了秘密協定,古東平就知道了,極境的責任不是為了一城一池,乃至不是為了普通的族人,而是為了人族大勢。
如果他看不透,或者實力不夠,隻能做一枚小旗子,好在他對于神器的認知有着至聖執念的記憶,與安樂王的切磋中,真的斬落了他一絲氣機,才有了帝國在這一次布局中執子的權力。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沒有下定決定,隻是做一種推動,直到幸存者叛亂,他才改變了想法,堅定了他的決心。
不是應對幸存者叛亂的方法,而是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扮演的角色的選擇。他可以順水推舟交由别人處理,也可以自己加入,從此與這些人平起平坐。
古東平燒毀那些叛亂者屍體時候說道“這一次是我的錯,你們是狼就應該搏殺戰場,下一次我不會犯這個錯誤。”與其說是對死人說的,不如說是對他自己說的。
......
回到梁河鎮戰場上。
安樂王見到張理海沒有受到哪怕一絲影響,再見到出現的黑色幕布,他神色終于鄭重起來了,手指一彈,光點彌漫,一點亮光如同飛魚一般遊蕩在天空之中。
飛魚竄動,随風搖擺,光芒灑落,光影如刀。來自内心的歡愉,變作了最深的折磨,随着他源力澎湃,空間終于承受不住,在詩情畫意、一片和諧之中轟然崩潰!
随之,下方轟隆一聲,梁河鎮百裡方圓被他毫不掩飾的氣勢倒灌,山崩地裂,死屍與紅蟲一起在其中化為了粉末。
若是了解安樂王的為人就能發現這人亦正亦邪,可以說随心而至,所有一切都不在他考慮之内。
飛魚流轉,眼前的黑幕光影如同流光一樣被他撕碎破裂。張理海痛呼一聲,從天空中墜落,臉上似有虛影沉沒,在絕望中凄厲叫喊。
而在張理海之後的羊角老人,沒有前方的保護,飛魚先是削掉了他兩隻羊角,然後一道芒星點點出現,一根如玉手指,點在了他的腦海之上。
“傾聽靈族餘孽的慘痛聲是我最大的歡愉,我的魚兒,我永遠知道你的快樂。”安樂王嘴角一勾,手指就按了上去,無數黑光飛濺,一聲怒吼聲由無盡虛空之外傳來。
安樂王指尖上殘留着一塊殘缺的晶石。
他輕輕一抿嘴,将晶石吞咽下去,他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下一次就不是你的分身了!”
做完這些,他往下看去,除了一片廢墟殘骸,下方已經沒了張理海的影子,不過他并沒去追,反而笑道“有了一絲頭緒就好玩了,不過靈族餘孽可不能活。”他望向遙遠虛空之上,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