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上狂煙,第三十章女漢子
懷着一顆忐忑的心,不知能不能見到柳伊悕的敖玲珑推着不能行走的敖陌進來了太醫院的大門。ai緷赟騋果真如先前的小宮女所說,這裡沒有門禁暢行無阻,是宮中唯一沒有等級之分的地方。
隻是一進大門,敖玲珑便是在院子裡遇上了熟人——琅琊。
“琅琊姑娘!”敖玲珑吃驚道!怎麼會在他國的禁宮遇上自己的客商。
“是玲珑……”玲珑王後面三字還沒說出口呢,就被琅琊生生的吞下了肚,改口稱呼道:“是龍兒姑娘啊!”這本是她與她私下裡在外的稱呼,不可暴露*在外的女王爺的身份。
“我怎麼會在青陽禁宮見到你?你究竟是什麼本事?”敖玲珑吃驚的問着眼前的妖媚女子。琅琊本就是她在意之人,隻是這姑娘生性冷淡又好似有要事纏身,對她的示好從不放在心上,若是惹惱了琅琊便是如碰上刺猬一般讓自個兒難看。
“呵呵,不瞞龍兒姑娘說,琅琊的主子,就是青陽的當朝國母皇後娘娘。”提起柳伊悕,琅琊一臉的驕傲神色。
頭一回沖自己笑的琅琊,讓敖玲珑不禁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人兒才能驅使的動這塞上的傳奇,怕是淩駕于傳奇之上的傳說——柳伊悕了吧?
“既然是琅琊姑娘,您也知道我的事情。就不瞞您了,我來就是想見上一見皇後娘娘。”滿是誠懇,哪裡還有半點兒在皚城時的蔑視天下風韻。
琅琊瞥了一眼輪椅上的人,這輪椅還是當初她賣給敖玲珑的呢:“想必這就是皇帝陛下了吧?”天下男人都一樣,就算癱坐于輪椅之上也掩蓋不住見到她驚豔的神色,好在隻是驚豔并不猥.瑣,倒是讓人不心生厭惡。
未等敖玲珑讓琅琊小聲一點兒,就聽屋内有女子的叫喊聲:“哎呀,完啦完啦,糊了糊了!”緊接着便是傳來一陣藥劑燒焦的味道。
“哎,我主子就在裡面,你們自己去敲門吧,我在外面候着。”琅琊歎了口氣,裡面的迷糊蛋怕是又搞砸了什麼。
這樣一個人會是天下聞名的神醫柳伊悕?敖玲珑狐疑的看着琅琊,卻是見她隻能對自己尴尬的笑笑。既然來了,隻能死馬當活馬醫,敖玲珑硬着頭皮前去敲門。
“誰呀!”應聲開門的伊悕納悶兒的問道,都知道這會兒是她研藥的時辰,前來問診之人該是都被琅琊攔下了才是。
隻是這大門一敞開伊悕就不禁在心中驚歎,媽呀,好……偉岸……的女子……忽而一個詞在腦中迸現——女漢子!背陽的人兒杵在自己門口,看不清她的面容卻是隻能從這身影中判斷其身着一襲修身的女裝。若非如此,伊悕還以為是誰家大漢呢。
“姑……姑娘,有何貴幹?”頭一回見到這般身形的女子,伊悕竟是緊張了起來。
眼前的伊悕看在敖玲珑這閱女無數的人眼中,就不是肉眼所見的景象了。雖然面前的女孩兒貴為皇後,卻是流露出最天然純真的笑容。不似這爾虞我詐之深宮該有的人兒,雖說是擎着笑意,倒不如說她本就眉眼帶笑。就長了一副笑模樣。
隻是當敖玲珑再想看清楚伊悕的笑容時,卻是發覺她臉上似乎從沒笑過,多的是清冽寒霜,仿若已将世間看透般的淡漠。
會是什麼樣的環境造就這般人物?敖玲珑心中輕歎。
再瞧伊悕不着鳳袍,隻身着便服素群卻是不掩其本來氣度,就連面容也越看越好看了起來。琅琊給人的感覺是火辣得,沖擊的,而眼前的姑娘卻是如惡靈一般一步步引人前行。可怕的,是眼前之人。
想明白了,敖玲珑便是急速收起肆無忌憚打量着柳伊悕的目光。
“呵呵,打量完了?”伊悕一改方才不設防的神情,隻掩嘴輕笑:“原來這‘她’不是‘她’,而是‘他’呀……公子,有沒有人說你與一個人長的很是相像?”
在敖玲珑打量伊悕的時候,伊悕也在不斷的審視眼前之人。當瞳仁适應了光芒與黑暗的交替,伊悕便是也看清了此人的容貌。五官妖媚,棱角分明,竟是像極了那狐媚柳雲卿。同一個類型的男人,瞞不過她的眼。
“您說什麼?什麼公子?”敖玲珑心驚,這就是琅琊的主子麼?究竟一個年級輕輕的女子怎麼看出他的真身?隐藏了三十多年的他,連喉結都通過吞食藥物藏起來了,聲音也如女子一般,究竟怎麼會一眼就将他識破?!
“呵呵,隻可意會不
可言傳。公子,也讓門外的公子進來吧。本宮願意為他診病。琅琊。”說着,伊悕便是吩咐門外候着的人兒将敖陌擡進來。
“是!”輕紗薄衫的曼妙女子,本是婀娜多姿隻消站在那裡便是能将天下男人迷的神魂颠倒,卻是在伊悕的一聲令下将輪椅上的男子連人帶輪椅都輕松擡了起來,又穩穩的放置藥房的地闆上。
“不客氣,外面階梯層數多,琅琊她舉手之勞而已。”在敖玲珑與敖陌震驚的合不攏嘴兒的時候,伊悕卻是俏皮的先聲說道。接着便是受了琅琊一記白眼兒。
說着,伊悕便是來到敖陌跟前兒,将那無骨柔夷搭在了敖陌蒼白的皓腕上,為其号脈。頗有眼力見兒的敖玲珑趕忙為伊悕搬來一張官帽椅讓其坐着為敖陌診病。這官帽椅乃上等紫檀所制,分量之重,敖玲珑竟是一手就能将它輕松提起,還在掩飾自己不是男子?伊悕又是一陣巧笑,看的玲珑王目不轉睛……
細細為敖陌診病,既然這次是設局引玲珑王前來落雨。隻有救治成功敖陌她才有同玲珑王讨價還價的立場。玲珑王不放棄唯一的救命稻草,伊悕亦然。
漸漸地伊悕眉頭緊鎖,惹的敖陌連連悲歎,感覺自己好像沒救了一般,敖玲珑亦是冷汗連連,險些悲怆的哭出聲來。忽而伊悕卻是站起身來,深思着來到一旁桌案上寫下了藥方。
“陛下的病症是伊悕沒有見過的,也是各類史冊醫典上并未記載的。”伊悕心中很是納悶,除了脈象薄弱别的什麼也查不出來:“話是如此,但不是不能治。我先開幾味藥搭配着試試,若是有用,下一步便是按照日後的脈象來定。”
伊悕的話仿若讓在死亡邊緣的人兒看到了生機,喜形于色:“皇後娘娘,我天殊要怎生報答你啊!”敖玲珑已是泣不成聲。
“報答算不上,其實這次,是本宮設局讓你們君臣往裡跳,引你們來的。本宮有一事相求,實在不好貿然前去天殊,才循此下策,還望陛下王爺莫要責怪。”說到這兒,伊悕也是慚愧,沒想到敖陌病的這麼重,利用了久病纏身之人本就不多的氣力,伊悕也是心中愧疚。
“我知道,娘娘不必說了。既然娘娘能救我弟弟,就是我們天殊的恩人。落雨一事,包在我身上。”敖玲珑也算得上是世間難得的人精兒了,豈會不知伊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伊悕聽完猛然擡頭:“此話當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被算計的人是敖玲珑,他還如此爽快,直叫伊悕不知将臉兒往那放,又是看了一眼敖陌,愧疚的撇過頭去。
“娘娘心善,既然是為了貴國百姓着想,朕就算此行累的隻剩半口氣兒,也是樂意的。娘娘莫要放在心上。”敖陌見伊悕面色很是不自然,便是出口安慰她道。
隻有伊悕與琅琊心裡清楚,她們明面上是為了天下的百姓。實則還不是為了那白花花的銀子?哪裡是什麼心善,母儀天下。這還真是美名她占了,壞事做絕了……
“娘娘,臣有一事不明,還望娘娘指教。”玲珑王突然出聲,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什麼事?”一切都是這麼順理成章也解釋清楚了,伊悕不知道他還有什麼事情不明白。
“臣下知道,娘娘是出自柳相府,乃貴國柳相唯一的愛徒。從小亦是如親生女兒一般被他撫養長大,可是您就不知臣與柳相大人的關系麼?您出手相救,柳相大人不會反對麼?”這便是敖玲珑一直弄不明白的事情。
他與柳雲卿芥蒂頗深,伊悕怎麼會違反柳雲卿的旨意,私自搭救他們。聽到這兒,敖陌的神色也是黯然。
“您與我師父的關系?伊悕雖是從小在師父身邊長大,可是從未聽說過您與柳家的瓜葛。不知王爺什麼意思?”伊悕被敖玲珑的問話弄得雲裡霧裡分不清方向很是迷茫。
“呃,沒什麼。既然娘娘不知道就算了,莫要因為敖柳兩家的恩怨給您添堵。”敖玲珑見伊悕不像是在說謊,便是出言打岔,此事不提也好。
他究竟與那人是什麼樣的關系什麼樣的瓜葛,伊悕的确不知道。既然已經牽扯到她了,就算不知道,也要弄清楚。暗地裡沖一旁候着的,一直冷眼瞧着這邊兒的琅琊使了個眼色,去查。伊悕得弄清楚個中緣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