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不可能、不現實的事,但是此時的一切似乎都不能用常理去決斷。
陌陌觀察了很久,思考了很久亦糾結了很久,直覺與理智一直在鬥争,直到她意識到他們所談的内容以及現在大家現在所處的這個奇幻的環境。
“一直都想不通你和唐姑娘何時變得如此熟稔,常年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她為何毫不設防的跟你走得那麼近、相處如此短暫的你們為何會了解對方的所有特點和習性,甚至從你的嘴裡說出了她家老怪物這幾個字……怎麼看這事兒都過于怪異,我卻到今天才看懂。”她知道自己很遲鈍,很膽小,即使有懷疑也不敢去相信,不敢把話挑開去求證。那是因為不敢再抱有希望啊,因為她絕對承受不了再一次的絕望。
但是,看到穿着嫁衣的女鬼八百年也不曾放棄的等待,即使等到已經不記得對方甚至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她卻還在等。這種堅定不移的愛令她深深震撼與動容,所以這次,才決定勇敢跨出了這一步!
“你看懂了什麼?”夏雲術此時的心情很激動,連呼吸都不太順暢了,陌陌亦然,但表面上二人卻強作着鎮定。
“看懂了你的故意,故意和淵淵表現的與從前一樣,故意在我面前用熟悉口吻提起熟悉的話題。本來我是想都不敢想的,不斷催眠自己這隻是巧合,你隻是一個和他性情相似的人罷了,甚至隻是我過度思念而對你産生了錯覺……”直到經曆了這個奇異的夜晚,很多不可能的事物一樣樣出現在眼前,讓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地府、天庭、鬼魂、修仙者……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個面存在,如果此刻不是在做夢,我才敢去猜測你是誰,但我怕當真的喊出你的名字後才發現一切都成鏡花水月,我怕此刻我隻是在夢中。”那個名字一直都是她的禁忌,眼前的人到底是虛幻還是真實,這世界是否真的有死而複生?她還是膽怯于揭開這層面紗。
“不要怕,我保證不會消失。但是在你眼中我究竟是誰隻有你自己來确定,否則你會永遠逃避下去。”勇敢一點,來确認自己看到的并不夢境。
“……唐駱……站在我眼前的人真的是你嗎?”陌陌的聲音帶着劇烈的顫抖,醞釀了很久才艱難的把這句話問出口。
“是我,陌陌,你終于認出我了。”他知道她早已察覺到他,隻是一直都不敢承認,即使此時來到了這個玄幻的世界她也是鼓起了所有勇氣用盡全部氣力才喚出這個久違的名字。
将得到答案後終于松了口氣爾後淚如雨下的人兒擁入懷中,她終于找到他了。因為失去過才知道有多麼恐懼,因為太在乎所以不敢承認,因為她一直都害怕他也許隻是她太過思念而産生的幻覺,一旦點破即會消散。
“你不會再離開了吧?”此刻陌陌已經無暇去顧及那些本想問的問題了,比如他為何能複活,又為何換了一個外表等等,此刻她隻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會不會再次從自己眼前消失。
“放心,以後去哪兒我都會帶着你,我們之間不會再有離别。”費了大麼多時間和周折好不容易回到你身邊了,我怎麼舍得再走呢,絕對不會再讓你承受一絲恐懼與傷痛了,夏雲術在心中暗暗發誓。
今晚對夏雲術而言也是一個大驚喜,他的确是各方面暗示希望陌陌能意識到自己的存在,但是以前的陌陌即使猜到他是誰了,也不會這麼快就正面面對他,沒料到今天她卻沒按牌理出牌,令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但最多的還是高興,能提早相認這應該要歸功于那女鬼吧,是她令他的陌陌變得勇敢了一回,但願鬼王能順利的替她找到她所等待之人。
…………
唐姑娘一邊閑逛一邊贊歎着,這真是個如夢境般的地方。現實中有太多古居遺迹損壞了無法修補,因為許多古代的建築工藝已然失傳,在這裡它們卻得到了最完整的傳承,一磚一瓦都能夠以最完美的姿态呈現在眼前。夏雲術剛才介紹時候提到過,這些建築物真的是千百年前遺留至今的,由于結界陣法的保護,不僅普通人類無法看到這三座島嶼的,還能讓島上的物件都不受時間的磨遺,保持着初建時候的風貌。
唐姑娘獨自欣賞了很久,待與他們彙合已是小羽從西館回來的時候了。
“如何,鬼王幫忙找人了嗎?”小羽從西館回來後,三人急忙上前詢問結果。
“嗯,那人曾是抗金時候嶽元帥麾下一名重将,斬敵無數最終還是不幸戰死沙場,死後果然殺業太重魂魄迷失了很久,待想起她時已經魂在地府回不到人間了。為了等她,他也是遲遲不願入輪回,一直等到忘記也不願離開地府,後來由于資質不錯被鬼王任命在地府當了個鬼差。”小羽淡然瞟了一眼自家徒弟與陌陌緊握在一起的手,看來這兩人已經相認了。
“太好了,他們終于可以相見了。”沒想到這兩個死後選擇的同樣的方式――等待,即便忘記了自己在等誰卻還是不放棄,也許是都堅信着隻要再相見的那一刹那就會認出對方吧。哪怕是看不到眼前的路,不懈的堅持最終真的會帶來奇迹,就如他,明明已經和陌陌陰陽兩隔了,卻始終守護在她身邊不願離去,所以才有機會遇見師傅得以重回人間。
“鬼王還是挺仁慈的,雖然沒有告訴她那個鬼差到底是哪一個,但隻是罰她在地府做苦力卻不限制她在地府的行動,她若能認出來并喚醒彼此的記憶他說不介意他的地盤上多一對鬼情侶。”不過地府鬼衆千千萬萬,能否相遇暫且不說,見到了,卻已時隔八百年,都早已忘卻對方的名字與長相,再見之時是認出了彼此還是擦肩而過就要看他們造化了。
“在戰争年間有太多像他們那樣被殘酷現實拆散、直至死去都未能再相見的有情人,能彼此心意互通,即使身死隻剩魂魄仍不惜等待千百年的又有多少呢?”唐姑娘并不是很感性的人,但是此刻她卻也相信穿紅嫁衣的女鬼與那個鬼差隻要再次相遇,就絕對不會錯過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