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那具僵屍是在上面,色農是在下面,而色農和那具僵屍的身體又都被别的僵屍的身體壓着,實在無法判斷清楚色農的腦袋是不是還長在脖子上?
“我……我砍的是僵屍的腦袋”農民聲如牛吼,疾步向前,從地上撿起了一顆首級,拎到衆人面前道,“你們看好了,這是不是色農?”
他滿以為衆人會說“不是色農”,沒想到衆人還真瞪大了眼睛,瞅着他道:“你拎着的就是色農啊”
農民以為衆人故意拿他開涮的,當下怒發沖冠道:“你們不要睜着眼睛說瞎話好不好?這哪裡是色農了?”
趙俊傑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農民啊,不是大家拿你開涮,是你真的拎着色農的腦袋啊”
“啊?這……這怎麼可能?我明明砍下的是僵屍的腦袋啊完了、完了,色農被我殺了、色農被我殺了……”農民一下子臉色慘白道。
“别嚎了,我有說色農被殺了嗎?我隻是說你揪着他的腦袋啊”趙俊傑給了農民一個白眼道。
“農民,你放手好不好?”農民手裡拎着的“首級”忽然發出了凄慘的哀号聲。
農民這才低頭看向自己手裡的首級――原來他擰着的不僅僅是一顆首級,還有一個完整的身體
我們知道,火星的重力隻有地球的五分之二,就算一個百多斤的壯漢到了火星上也隻有原來的五分之二重,而農民為了要急于證明自己砍的是僵屍的腦袋而不是色農的腦袋,因此擰首級時動作也格外的有力。
但他卻陰差陽錯地擰到了色農的腦袋,而色農被他擰得生疼,不得不曲着身子跟着他前進。而他卻毫無發覺,隻以為自己擰着的就是僵屍的腦袋。
因此衆人說他擰着色農的腦袋,并不算說假話,因為事實就是這樣的。隻是他沒有聽清衆人話裡的含意而已。不過他也算是從另一個方面反證了自己砍的是僵屍的腦袋,而不是色農。
“農民啊,你果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你還說你沒有砍色農,你一擰就擰着色農的首級――幸虧色農命大,不然還真的成了你的刀下之鬼”劉大俠嗤道。
“是啊,農民你還有什麼話說?”衆人紛紛問道。
農民面皮绯紅道:“我……我的英雄壯舉怎麼就成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農民稍安勿燥,大家的話也都有道理,你難道不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嗎?雖然你實際上還是救了色農,但你的舉動就屬于危險動作,萬一你砍不中僵屍,而是砍中了色農的腦袋呢?”唐軍也嚴肅道。
“唐老鴨,你們現在在哪裡?我們已經到了軌道站了,你們也快點趕來吧”唐軍的耳機裡忽然傳來了楊浩的聲音。
唐軍忙應道:“不好意思啊,我們馬上就趕來”
二十多分鐘後,唐軍等人終于在軌道站和楊浩他們會合了。楊浩劈頭問道:“你們中怎麼搞的?我帶着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都趕到了前面,你們一群聰明腦袋怎麼反而落在後面了呢?”
唐軍歎氣道:“别提了,這群家夥簡直比黃跑跑和李壽生還不如”當下将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楊浩瞠目結舌道:“是這樣啊?看來我終于明白龜兔賽跑,烏龜為什麼會跑赢兔子了。正所謂勤能補拙,就算是成事不足如黃跑跑、李壽生之流,隻要激發出了他們的潛能和意志,他們就能跑赢自以為聰明的兔子,這也叫做笨鳥先飛……”
劉大俠等人汗流浃背道:“可司你就别給我們上課了,我們該怎麼做,你快說吧。”
楊浩便讓他們擡頭往前看。
衆人忙伸長了脖子往前看去――隻見前面是一個懸空的平台,平台邊停靠着一節類似于包廂式纜車車廂的東西,而這包廂式纜車車廂又是停在一根黑亮的方條金屬上,這方條金屬估計就是所謂的軌道了。軌道則延伸向不知名的遠方。
大頭搖晃着大頭問道:“可司,這就是我們要乘坐的軌道車嗎?”
楊浩點頭道:“是的。”說着率領衆人向懸空的平台上走了過去。
走到了平台上,衆人才發現那軌道車廂沒有連接着任何電纜或者吊住它的鋼繩,它就是那麼無憑無遮地座落在那一根軌道上。這樣的方式,不要說它該怎樣在軌道上開行,就算要擺穩都是個問題就象一個大胖子站在一根細細的鋼絲繩上,懸空而行這大胖子要能走得過去才是怪事
而更令衆人怵目驚心的是,軌道車的下方還果真是無底深淵,沒有一絲光線透上來,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淺?
劉勇率先問道:“可是,這……這軌道車能乘坐嗎?萬、萬一掉下去了怎麼辦?”
楊浩道:“它被那根軌道用一種特别的吸力吸引着,掉不下去的。”
“可是萬一掉下去呢?”大頭也問道。
楊浩微笑道:“那就要看我們的造化了。”
唐軍和趙俊傑也呈現出了猶豫的表情:“可司,這事可開不得玩笑啊”
楊浩拍着兇脯道:“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說完走到了那軌道車邊,并站到了車門前,對着裡面揮了一下手。
那車門突然打開了,接着出來了一個又黑又瘦的“幹屍”,這幹屍的尊容也實在讓人不敢恭維,隻見它的腦袋象一隻碩大的白熾燈泡,脖子又細又長,軀幹則剛夠一米五的樣子,脖子和身材完全不成比例
最令人感到駭異的是他的五官的比例,那兩隻深凹的眼眶足足占了三分之二的臉龐,鼻子和豬鼻子有點象,也是朝天鼻子,露着黑洞洞的鼻孔,而且還是三個孔,呈菱形分布。鼻孔下面則是一張類似于獠鼠的豁嘴――整個形象有多醜陋有多醜陋
衆人一時間都驚呆了,不知道哪裡出來了這麼一個醜八怪?
劉大俠則吆喝一聲道:“不好,是怪物”說罷端起了槍。
“不是怪物是我們的盟友西格瑪”楊浩慌忙阻止道。
一間陰暗的房子裡,靠兩邊的牆壁矗立着兩排十字架,衡其等人全被縛了手臂,懸空綁在十字架上,活象基督受難時的情景。
衡其綁在左首第一個的位置,從左至右依次是龍運鵬、王顯平、謝可、段建明和朱鳳練。每個人都垂頭喪氣,如同鬥敗了的公雞。
龍運鵬掃了衆人一眼,哀聲歎氣道:“這算怎麼回事?我的手臂綁了這關天,都綁得快脫臼了”
謝可也接舌道:“是啊,把咱們這樣綁着算啥回事?咱們又不是耶稣”
段建明冷笑道:“還算沒把咱們當耶稣,隻是用繩子把咱們綁在這裡,要不然手闆心裡釘一顆釘子,象釘壁虎一樣把咱們釘在這上面,那就夠咱們受的了”
朱鳳練道:“沒釘釘子咱們就好受了嗎?我看不要三、五天,咱們就都死在這上面了
王顯平質疑道:“沒這麼容易吧?”
“沒這麼不容易?咱們隻要在這上面挂上個三、五天,就算隻是餓也餓死了”謝可嗤道。
“拜托你們别說這些喪氣話了行不行?你們為什麼就這麼沒有信心?咱們就算要死,也應該以勝利者的姿态死去”衡其忽然大聲嗤喝道。
朱鳳練道:“臭小子,我們不知道你的自信又是從哪裡來的?咱們明明已經陷入了絕境,隻差等死了,你怎麼還能意yin什麼勝利呢?”
“咱們雖然被逮住了,可是唐老鴨和李麻子卻逃了出去,并且帶走了可以緻敵于命的寶貝,他們而且很快就會和可司他們會合,嗯,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會合了,正在前來營救我們的路上,而我們也很快就會獲救,這就是我自信心的來源,你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衡其對衆人道。
“這還不是意yin?鬼才知道可司他們什麼時候來救我們啊?他們能不能找到這裡都還很成問題呢”朱鳳練的神色卻越來越沮喪。
“衡其說得對,咱們不用這麼垂頭喪氣的,要死也要死得慷慨激昂一點”龍運鵬忽然大聲給衆人打氣道。
“龍拐,你有沒有發現,咱們的遭遇和魔龍谷的那一次是多麼的相象啊,那一次咱們也是被這樣綁在十字架上,和那一次唯一不同的是,沒有女生陪着我們受綁”謝可的眼裡也露出了一點神采。
龍運鵬點頭道:“猴子說得完全正确所以這一次咱們應該更加放松才對,因為就算死了,也隻會死我們這幾個人,而不用我們的馬子陪着我們一起受死”
“龍拐我真受不了你了,你就不能不提那個‘死’字嗎?”朱鳳練憤怒地斥責道。
“好、好,我閉嘴,我不說了。”龍運鵬終于閉了嘴,又恢複到了垂頭喪氣的姿态。其實被綁在十字架上,這種垂頭喪氣的姿态是最省力的,相反大義凜然或者慷慨激昂的樣子卻是很費力氣。
沉默了一會,段建明又開口道:“也不知道可司和唐老鴨他們現在到了哪裡?他們為什麼還不來救我們出去呀?”
朱鳳練忽然嗤道:“段猛子你就别癡心妄想了可司和唐老鴨他們根本就不會來的就算來了,這裡也隻會多豎上一排新的十字架,把他們也都會豎在那上面”
段建明道:“還不至于有這麼悲慘吧?”
朱鳳練道:“怎麼不至于?齊石那混蛋擺明了是把咱們當作誘餌誘可司他們上鈎的,隻要可司他們一來,必然是自投羅網”
“可司他們要是一落網,那咱們就真的玩完了”數顆花崗岩腦袋一齊沮喪地搖晃道。
“朱瘋子你别亂說行不行?士可鼓不可洩你這張烏鴉嘴盡在這裡蠱惑軍心,我真想斃了你”衡其忽然生氣地大嚷道。
“我隻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如果你們不喜歡聽實話,我可以不說”朱鳳練也嗤道。
于是牢裡又出現了短暫的沉默局面。
沒過一會兒,某個地方又響起了小聲的嘀咕聲。龍運鵬扭頭一看,原來是王顯平正在念念有詞,也不知道他念叨的什麼玩意?
龍運鵬好奇道:“顯平,你嘴裡念念有詞的,在搗古什麼玩意呢?”
“我在學老外。”王顯平不顯山不露水道。
“學老外?學老外什麼啊?”龍運鵬瞪大了驚奇的眼睛。
“當然是祈禱啊”謝可忽然插話道。
龍運鵬的眼睛瞪得更大:“祈禱?你怎麼知道的?”
謝可哈哈笑道:“因為上一次在魔龍谷時我就是這樣做的,當時是大頭這樣問我呢,哈哈……”
“哈哈……”吊在十字架上的衆人都樂不可支地晃動了起來。
上一次魔龍谷被擒,段建明沒有參加,當下疑惑道:“祈禱什麼啊?”
“祈禱如來佛祖、玉皇大帝、觀音菩薩、能夠顯顯靈,搭救咱們出苦海”謝可幾乎是重複着當年說過的話。
“别無聊了,你們都還是省省吧”朱鳳練氣哼哼道。
“正是因為無聊,所以才要聊一下啊,你們說是不是?”龍運鵬掙紮了一下被綁得發麻的胳膊,笑問衆人道。
衆人都點頭道:“不錯啊,朱瘋子你也就别太糾結了,何必掃我們大家的興呢?”
“我記得當時黃跑跑也在場,他還唱了一首什麼歌來着。”衡其道。
“是‘散花歌’”龍運鵬說着便哼唱了起來,“輕輕打開花園門,歌朋弦友都請進。百花園中百花開,散朵仙花度亡魂,去年此日把花開,隻有火花一片鮮。人死不知何處去,百花依舊在眼前……”
“唱得好,想不到龍拐也有這麼一手絕活呀,真是可以和黃跑跑媲美了”謝可笑道。
“龍拐你這個瘋子,竟然給我們唱喪歌,你是不是想咒我們死?”朱鳳練卻越發氣憤
“朱瘋子你就省省吧,人家唱歌你發什麼脾氣?再說我也想唱呢”衡其不滿地白了朱鳳練一眼道。
朱鳳練長歎一聲,閉上了疲倦的眼睛。
軌道車在幽暗的隧道裡向着遠方行駛着,車身和軌道摩擦産生的火花不時從窗外閃過。那個盟友坐在駕駛的位置上操縱着軌道車的行進,楊浩等人則分坐在車廂兩旁的長座位上。
楊浩、趙俊傑、農民、黃跑跑、李壽考坐在了左邊,唐軍、農民、劉勇、劉大俠和大頭坐在了右邊。每個人的心都随着車廂的顫動而不停地跳動着。坐在這樣的交通工具上還真的有點讓人提心吊膽。
以至于楊浩不得不時時刻刻給衆人打氣道:“大家都放松一點好不好,不要那麼緊張,不會出問題的”
趙俊傑問道:“可司,咱們現在的速度是多少?”
楊浩答道:“每小時三十公裡。”
“啊,這麼低的速度,那處拖拉機有什麼區别啊?”衆人都吃驚地叫道。
劉大俠則叫道:“太慢了,我要和司機說一下”說着搖搖晃晃站起身,走到前面,拍了拍那位醜陋的盟友西格瑪的肩膀一下道:“朋友,能不能開快點?”
拍了第一下,那人沒有反應,拍到第三下上時,那人終于回過了頭,但是他沒有回答劉大俠的話,而是從他的嘴裡吐出了一根血紅色的長信子,直接就舔到了劉大俠的臉上
劉大俠駭得頓時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驚慌失措道:“啊?你這個怪物想要幹什麼?”
“劉大俠你稍安勿躁行不行?人家這是在和你表示友好和親熱呢,是他們對待朋友的禮節”楊浩嗤道。
“得,這樣的禮節我害怕”劉大俠眼裡流露着驚恐的光,幾乎是連滾帶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正在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團閃電,接着似乎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從閃電裡躍了出來,一下就落到了軌道車的頂棚上
“是怪物”車廂裡的衆人都慌了起來。
唐軍、趙俊傑等人“刷”地端起槍,瞄準了車棚頂。隻聽見那東西在車棚頂上來回地走動,踏得軌道車不停地劇烈亂晃。
“不要開槍,打穿了頂棚就不好了”楊浩連忙大聲阻止了衆人道。
“那怎麼辦?打又不能打……”衆人一個個都束手無策。
楊浩臉上浮現出一種堅決的表情道:“當然要打,不過不是在這裡打,而是出去打”說完他走到車廂的前面,對着那醜陋的西格瑪說了幾句話。那西格瑪似乎也聽懂了楊浩的話語,醜陋的臉上也有了幾分表情,那表情不知道是困惑還是驚訝,或者是不解?
但是他還是按照楊浩所說的去做了,那就是打開了車門。楊浩便将身體閃了出去……
衆人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他的身形已經出現在了車廂的外側――隻見他一手攀着車廂壁,一手揿出了激光劍,慢慢地向着車頂上爬去。
“可司,小心哪”衆人都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而就在這時,有一隻巨大的爪子突然從車棚頂上戳了下來,如一把銳利的鋼刀斬向了楊浩的身體楊浩急将身體往左面一閃,同時揮舞激光劍狠狠砍去……
但他竟然砍了一個空,睜大眼睛仔細看時,那爪子已經縮回到了車棚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