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怪谒迷心
“嗚嗚嗚……”那些女生則哭了起來――顯然剛才被江勇的瘋狂舉動吓得不輕。
“各位請不要離開工作崗位。繼續監視核彈的飛行軌迹,及時報告它們的數據!”唯有田小兵一副大将風度,仍端坐在大屏幕前臉不變色心不跳,有條不紊地指導着人們的工作。
“月地距離三十八萬公裡,這些核彈估計要幾天後才能到達地球,因此可以說,地球将在幾天後才真正毀滅。”吳小文也仍在高談闊論,仿佛世界末日的到來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地球就要毀滅了,你怎麼好象一點事都沒有?”衆男女戰士都對吳小文投以白眼。
吳小文聳了聳肩道:“地球要毀滅了,我也很難過啊,可是我有什麼辦法阻止地球不毀滅呢?生又何哀、死又何苦?有這份閑心悲痛,還不如坐下來好好看‘戲’,看一場世界毀滅的大悲劇,從世界毀滅中吸取經驗教訓!當然了,我們這些劫後餘生的人更應該好好活着,而不是哭鼻子抹眼淚。象蝦皮那樣神經脆弱從而導緻崩潰了的家夥以及江勇那樣歇斯底裡要殺人的家夥都是不可取的……”
“真是個冷血動物!還看戲!”衆人紛紛怒罵不止。
“好了,别罵了,就讓我們再多看一眼地球吧,我們美麗的家園,唉,真是可惜了……”舒文唉聲歎氣道。
“有沒有搞錯。三千七百五十枚核彈全部對準太陽軌道飛去了,根本就不是飛向地球?”田小兵忽然詫異地大叫道。
“沒錯,是飛向了太陽軌道。”一直在協助田小兵整理數據的劉蓮青接口道。
“看來它們的軌道被人為改變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田小兵的聲音變得激動起來。
“小兵,你說什麼?這些核彈不是飛向地球?”衆人一齊問道。
田小兵點頭道:“是的,它們不是飛向地球,是飛向了太陽――對了,肯定是可司他們的工作有了成效!”
“這麼說地球躲過了一場大劫難了?”衆人仍然将信将疑。
“沒錯,地球躲過了一場大劫難了!大家可以歡呼了!”田小兵笑出了聲來。
“哎呀,這簡直是太棒了,太神奇了,太不不可思議了!”剛才還愁眉苦臉的衆人一下子都笑逐顔開了,男戰士互相擊掌,女戰士相視而笑,有的人更是忘情地擁抱到了一起。
鄧莉也激動萬分地想要搖醒蝦皮,向他報告這個好消息。然而她左弄右弄,蝦皮就是不醒。無奈之下,她隻得在蝦皮的胳膊上狠咬了一口,幾乎咬了一口肉下來。
蝦皮疼得怪叫一聲從地上彈了起來,嘴巴因為痛苦而扭曲到了一邊。他睜眼一看咬他的人是鄧莉,不由大感詫異道:“哎喲,小莉,你幹嘛這麼咬我啊?”
“不咬你你能醒嗎?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地球有救了!那些核彈飛向了太陽!”
“啊?是真的?”蝦皮這一回變成了蛤蟆,一蹦三尺高,腦袋碰到了天花闆,再“撲”地跌落下來。
“看把你高興得。可司他們還沒回來呢!”鄧莉嗤道。
“趕快和可司他們聯系,詢問他們的情況!”蝦皮連連大叫道。
“别激動、别激動,”吳小文看了蝦皮一眼道,“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小兵已經和可司他們聯系上了,可司他們馬上就會和我們會合了。”
吳小文說得沒有錯,二十分鐘後,兩架小飛碟一前一後飛進了銀翼号的底艙,從小飛碟裡走下來了楊浩諸人。蝦皮點了點數,一個也不少。
蝦皮高興得合不攏嘴道:“我簡直是太高興了,我們的勝利是不是來得太容易了?”
楊浩道:“這次能夠獲勝其實并不容易,如果不是美麗立了功,拖住了那艾麗絲,後果真的很難想象!”
“美麗立了功?”蝦皮并不知道他昏過去後生的事情。
“是的,就是黃跑跑的‘美麗’。”
“那這麼說,這次我們的勝利也是黃跑跑的功勞了?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衆人一提起黃跑跑便來氣。
“客觀上說,黃跑跑也是有功的,但功勞主要應該記在‘美麗’身上。不過‘美麗’還有很多缺憾,必須要作進一步的改進。”楊浩道。
“好了,看來我們在月球軌道上也沒有什麼事了,‘班師’回地球吧。”蝦皮叫道。
幾個小時後。銀翼号回到了川西無名谷的秘密基地。衆人離開了銀翼号,乘坐長途大巴返回成都,然後打算換乘航班飛回設在北京的基地。
楊浩和趙文靜、憶兒坐在最後面的一排座位上。楊浩正在欣賞着窗外的風景,忽然趙文靜對楊浩道:“聽說峨嵋山的風景很不錯,你想去賞玩一下嗎?”
楊浩心裡其實是有事的,但聽見趙文靜這樣說,不想掃了她的興,當下答道:“好啊,去賞玩一下吧,我也想去峨嵋山的金頂看看那傳說中的‘佛光’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趙文靜高興道:“那太好了,那我們就在樂山下車吧。”
楊浩疑惑道:“為什麼在樂山下車?你不是要去峨嵋山嗎?”
“傻瓜,你不知道人家還想去看看樂山大佛嗎?”
“那好吧。對了,憶兒去不去呢?”
“憶兒當然去了,憶兒你說是不是啊?”趙文靜望着憶兒道。
憶兒憧憬地點着頭,眼裡滿是期待。
楊浩笑道:“看來你和憶兒都合為一體了。”
“那當然,你現在才知道啊?”趙文靜調皮地笑道。
“那我還要跟蝦皮請個假。”楊浩說着,站起身,走向了坐在前邊的蝦皮兩口子。
蝦皮和鄧莉正聊得興起,忽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回頭見是楊浩,不由詫異道:“可司,什麼事啊?”
“小事,向你請個假。文靜說想去峨嵋山賞玩賞玩……”
“那就去吧,還請什麼假啊?和趙醫生好好聊聊,溝通一下感情。對了,憶兒也去嗎?”
“憶兒也去。”
“嗯,好吧。我批準你十天假,十天之後必須回北京,因為我還要找你商談一個重要的問題。”
“我對呆在北京那裡很不習慣。不如把我們會晤的地點還是設在雙塔鎮的養豬場公司大樓吧。”
“你小子,這麼喜歡聞那股豬屎味道啊?好吧,就依你,我在養豬場的公司大樓等你。”蝦皮笑道。
“那就這樣說定了,養豬場見!”楊浩也微笑道。
幾分鐘後,大巴将楊浩、趙文靜、和憶兒“扔”在了樂山車站。
趙文靜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道:“我們現在就去看大佛嗎?”
“這麼急啊,我都還沒喘過氣來呢,先找家旅店休息一下吧,吃點東西,打個盹,下午再去遊玩也不遲啊。”
“好吧。”趙文靜道。
于是他們找了一家中檔的賓館住了下來,吃了中飯,又在房間了休息了兩個小時,然後搭乘的士去景點。
樂山大佛座落在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彙流處的淩雲山上,依憑懸崖峭壁而鑿,高七十餘米,為世界第一大佛像,異常的雄偉壯觀。趙文靜和憶兒都看得流連忘返,從江左看到江右,從大佛足下看到大佛頭頂,又逛遍了大佛周圍的景點如淩雲寺、東坡樓、麻浩崖墓(一處開鑿在懸崖上的墓葬),仍是意猶未盡。
楊浩便笑對趙文靜道:“其實這尊佛還不算最大的佛,這裡還有一尊卧佛。比這尊大佛要大得多!”
趙文靜不信道:“吹牛。”
“吹牛?你去找個當地人問問,看有沒有這回事?”
趙文靜果真去找了幾個當地人問個究竟。當地人都告訴她說有“卧佛”,并且告訴了她觀看的地方。
趙文靜便着楊浩道:“那我們快去看一看!”
楊浩隻得帶着她和憶兒到了當地人說的那個地方,隔着江往大佛這邊一看,果然現了一尊“卧佛”,比那大佛還要雄偉壯觀得多。
“怎麼樣,我沒說錯吧?”楊浩笑道。
“雖然有點牽強附會,不過大體上還是象吧,算你‘狠’。”趙文靜也笑道。
“施主,化緣否?”楊、趙二人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男聲。
兩人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穿着青袈裟的和尚。約有五十來歲,左手舉着一個缽,右手放在兇前作施禮狀。
楊浩掏出十元錢,放入了那和尚的托缽裡。那和尚緻了謝,但并沒有離開的意思,相反盯着楊浩和趙文靜看了沒完。趙文靜有點不耐煩道:“大師,已經化了緣了,你怎麼還不走?”
“貧僧這裡有一簽筒,生死吉兇、富貴貧賤皆在于此,想請二位抽掣一簽,算算運時如何?”
趙文靜正要說什麼,楊浩又給了那和尚十塊錢,從他遞過來的簽筒裡抽了一支簽,然後交到趙文靜的手裡,對她說道:“這就是你的命運,你打開看一下吧。”
“開玩笑,這麼一支小小的竹簽就是我的命運?”趙文靜不屑道。
“打開看看吧,就當作好玩。”
“好吧。”趙文靜便打開了那支竹簽,原來是折疊起來的一幅畫,畫着一幅山水畫,還配有四句詩,寫的是:“花容月貌未可期,吹氣如蘭暗香襲;惆怅風露無多時,一時相歡一時離。”
趙文靜瞪大了眼睛道:“這是什麼意思啊?”
楊浩道:“這要問大師!大師,請指教一下。”
那和尚看了看字畫,雙手合十,朗朗唱道:“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不增不減;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裡,不舍不棄;來我的懷裡,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裡,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那和尚連唱了三遍,又揖了一,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這真讓人摸不着頭腦啊!”趙文靜簡直有點哭笑不得。
楊浩微笑道:“托缽僧大抵都是這樣古怪的脾氣,以顯示他們‘脫凡響’、‘與衆不同’。”
“他不但沒有幫我們解釋這四句詩,還說出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話來,真是豈有此理!”
“好了,别煩惱了,我們回旅店休息吧,明天還要峨嵋山呢。”
趙文靜點了點頭道:“今天本來很高興,沒想到臨到頭卻吃了個‘憋子’,真沒意思!”
三人打的回到了下榻的那家旅店,楊浩并沒有将今天遭遇那奇怪僧人的事放在心上,吃了晚飯,洗了個熱水澡,便回到自己房間裡休息了。趙文靜則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那四句詩的意思,以及那和尚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然而那些話她卻記不了多少,隻得反複地咀嚼着那四句詩:“花容月貌未可期,吹氣如蘭暗香襲;惆怅風露無多時,一時相歡一時離。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嘛,是說我和他的事嗎?‘一時相歡一時離’,是說相歡隻有一時,終究還是要離開的,是不是?”
“笃笃笃”突然響起了輕微的敲門聲。趙文靜開門一看,原來是憶兒。隻見憶兒沖她微笑了一下,然後将一張寫着字的紙條放在了她床邊的桌上,然後又輕輕地掩上門出去了。
趙文靜拿起那張紙條一看,整個人都是一呆。原來那紙條上寫的正是白天那莫名其妙的和尚說過的話:“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不增不減;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裡,不舍不棄;來我的懷裡,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裡,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想不到憶兒的記憶這樣好,竟然将和尚的話都記了下來!
“謝謝你,憶兒。”趙文靜沖着房門外低低道了一聲謝,然後又開始琢磨起這些話來。
這些話似乎暗示的意味很濃厚,仿佛是在訴說着一種濃濃的相思之情,是和尚在思念他的情人嗎?
“和尚怎麼會有情人呢?和尚都是六根清淨的啊!”趙文靜忽然感到一陣好笑,“對了,他這些話一定是有某種深刻含義的,莫非……”
趙文靜斂去了笑容,想到了一件事。
“笃笃笃”楊浩睡得正迷迷糊糊,忽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他隻得穿衣起床。打開門一看,卻是趙文靜站在房門外,臉上堆着一些嫣紅,欲語還休。
楊浩奇怪道:“天晚了,你不在房間裡休息,站在這裡幹什麼?”
“我有話對你說。”趙文靜低聲道。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好嗎?”
“不行,一定要今天晚上說!”
“那好吧。”楊浩隻得将趙文靜讓進房裡。
趙文靜在一張椅子上坐下,用嘴巴朝房門努了努道:“你把房門關上。”
楊浩奇怪道:“要關着房門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怕讓别人看了你去?”
“并不是什麼事情都要暴露給公衆看的,光天化日之下也有許多私人的行為――你快點把門關上吧。”
“好吧。”楊浩掩上了門。
“你看看這個。”趙文靜将那張紙條遞了過來。
“嗯,這個紙條有意思,你寫的?”
“不是,是憶兒默記下來的,她的記性可真棒!”
“是的,她一直都是那樣聰明……”不知為什麼,每次想到憶兒,楊浩的心裡都會感到一陣揪疼。
她的記憶力這麼好,可她能記起她的前世今生麼?
周虹,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到我的身邊?你知不知道我等待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你又怎麼了?”趙文靜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耳邊響起。
楊浩一下子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慌忙嗯啊了兩聲道:“什麼事?”
“你又裝糊塗了,快看看這紙條上的字啊!”趙文靜嗔怪道。
楊浩這才将注意力轉移到了那張紙條上,然後輕輕念叨道:“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不增不減;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裡,不舍不棄;來我的懷裡,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裡,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楊浩看了幾遍,又念叨了幾遍,忽然心裡又一陣陣揪痛了起來……
“虹虹,你為什麼還不回到我的身邊?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好痛?好痛?”
“可司,你怎麼了?”趙文靜這下是真的有些吃驚了。她呆呆地站在那裡,看着歇斯底裡、痛苦萬狀的楊浩,忽然覺得有點不不知所措。她本來是受了這谒語的啟,要來向楊浩說明一件真相的,但現在看來,時機又不成熟了。
她明白,他的心裡永遠隻有周虹,而不會再有别的女孩子的位置了。
她就算擠,也絕對擠不進他的心房裡去,哪怕一點點位置都不行……
既然如此,她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