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一擡,輕掩住大半面容,假裝咳嗽。
一旁的夏蟬也忙跟着上前,替表小姐撫背。
“小姐,您先順順氣。定是方才在亭内撫琴,受了些寒風,如今又開始咳嗽了。”
見着“小五”咳嗽,衛潇逸又不禁心頭揪起,不由得握緊了手心。
下一瞬,便也拂去自己心頭的那抹疑惑。
如今,在這流雲閣中的亭中之人,又怎可能不是小五呢?!小五現今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卻又這般胡亂懷疑――――
定然是自己多心了――――
小五病了這麼許久,又一直被關在府中,神色風采有所影響,病容有損,都是極為尋常之事。
小五如今還在病中,自己竟還有心思在這裡胡亂猜測臆想,實不應該!
什麼事,都沒有小五的病要緊!
衛潇逸心中擔憂,待“小五”咳得稍微緩了些,憂心地出聲。
“小五,皇上禦賜了一隻上好的百年野山參,用來增補益氣最是适宜。今日祖父來賀壽,我也将野山參一并帶了過來,一會兒,就叫人送來流雲閣給你。
你身子弱,吃這個正合适。”
“小五”一直在咳嗽着,目光也不敢朝着衛潇逸多看一眼,生怕自己又不小心暴露了什麼。
而一旁的夏蟬也自然順着幫腔。
“衛世子,您實在太客氣了。
興許是小姐出來太久了,在亭中又受了些風涼才引發咳嗽。禦醫也叮囑小姐不能太辛勞,不能受風寒。算時辰,如今也到了該喝藥的時間了。
奴婢這就送小姐回去,恐怕,不能多陪衛世子在這裡叙話了。”
衛潇逸擔憂地望着還在連連咳嗽的“小五”,心中也有不忍。
“好,小五身子要緊。你先送小五回閣内吧,改日我再來探訪。”
“夏蟬代小姐,謝過衛世子。”
說着,夏蟬扶着表小姐起身。
表小姐半掩着面容,朝着衛潇逸服了福禮。
“小五,不用客氣了。”
表小姐欠了欠身,臉色都咳得有些微紅。
而夏蟬也同樣跟着福禮。
“衛世子,那奴婢陪小姐先回去了。奴婢告退。”
“好。”
說着,夏蟬扶着表小姐款款地離開,隻留下衛潇逸獨立于亭中。
衛潇逸一直望着二人離去的身影,心中卻似有種怅然若失的感覺。好像從前極為珍貴、寶貝的東西,忽然間,失去了一般。
那種深深的失落與失意,從心底慢慢地延伸了出來。
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衛潇逸也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難不成,是自己印象中的那個形象太過于美好了,所以,無法接受如今的變化嗎?!
衛潇逸在亭中伫立良久。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
如今,真正的小五,其實就在小亭的閣樓屋檐之上。
兩人一個在亭下,一個在亭上。
靜默而立,背身相對,卻都是悄然無言。
衛潇逸駐足良久,悠悠地輕歎了一口氣,轉身提步離開。而待腳步聲漸遠後,雲淺才一個飛身輕落到了亭下。
潇逸大哥,後面似大有愁意――
相見不是好事嗎?!怎得聽口氣好似心中郁郁的。難不成是見着方才咳嗽稱病,以為自己重病在身而擔心嗎?!
雲淺凝了凝眉,轉身離開,同夏蟬她們彙合。
隻是,雲淺才進到内室,夏蟬便圍了上前。
“小郡主,怎得才回來?!怎麼樣?糊弄過去了嗎?”
雲淺點點頭。
“應該是糊弄過去了。不過,剛才咱們設計的稱病,好像有些過頭了。我看你們走後,潇逸大哥他在亭子那留了好久,好像很擔心的模樣。”
而一旁的表小姐吳雅音怯懦懦地開口。
“小郡主,都是雅音不好,方才被衛小世子那麼望着,感覺目光裡似有懷疑之意,雅音擔心露餡了,所以才隻能長咳掩飾。讓衛小世子憂心了,是我不好。”
“哎,雅音,哪裡關你的事!今日你能幫我,已經很好了。”
雲淺水眸動了動。
“夏蟬,去幫我把那個白脂玉紙鎮尋出來。”
“小郡主,您突然尋那個白脂玉紙鎮幹嘛?”
“快去拿。”
“是。”
不一會兒工夫,夏蟬捧着一個紅絲絨布包裹好的白脂玉紙鎮過來。
“郡主,你說的是這個嘛?”
雲淺拿起紙鎮,看了看紙鎮側面,還有兒時刻印的痕迹,嘴角不由得提起。
“快去追上衛小世子!到時候,将這個送給他。就說是,當年小世子離府時,我還沒來得及送出的禮物。今日重逢之喜,謹以這份遲來的禮物,感謝他一直以來的照拂與關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