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更】
y市經濟會談被不明暴徒襲擊這事下午沒過就上了新聞頭條,虧了彭東的放水,蕭南燭領着建軍建黨順順利利地從後門出來,完完全全地從這件事中給撇了過去。
後續的話有李忠林在那邊兜着,既然蕭南燭已經把這找上門來的八難收拾了,那李忠林所遭的太歲之劫也算是基本度過去了。
因為太歲的報複手段不過三種,先讓你體會親人死别之痛,再讓你經曆連累他人之苦,最後傷心欲絕生不如死也算是将最毒的手段都使盡了。如今這親人離别李忠林也是沒法挽回了,所幸把八難收了不至于讓整個y市跟着遭殃,後續的話隻要他安心渡劫,再由蕭南燭把那沒了火氣的歲星給安撫好就成,而就在回去的路上,蕭南燭倒是對那毒蘑菇的處理方式有點頭疼了。
照理說太歲也算是山珍中的魁首了,延年益壽長生不老那都是有明确科學依據史料記載的,隻不過這東西通靈性所以尋常人要是吃他一片肉,那太歲肯定是要别人全家陪葬的。這麼想想的話,這大蘑菇的氣性還真是怪大的,蕭南燭要是真把他怎麼樣了指不定會倒什麼大黴,而就在他回到家中的時候,負責在家看着太歲的寒食也算是松了口氣,因為就在蕭南燭離開之後,太歲沒過多久就真有不對的反應了。
這先是和活過來似的在浴缸裡不斷的吞吐出白色的棉絮狀物,之後更是不自覺的膨脹的數倍。因為本身散發的邪氣過于濃重,寒食見情況不對就用蕭南燭之前留給他的黑龍訣給拍在太歲那滑膩膩的背上了,寒食本不懂這建除十二神訣的精妙,隻憑着自身的這股寒涼之氣引出一道水柱将太歲凍在浴缸裡,又強行忍着這邪祟穿心的危險施展開了術法。
華發黑衣的曆神縱使與千年前相比神力衰退了不少,卻依然有一股凜然之氣,就算腳踩浴缸揮舞蓮蓬頭那也是帥的冒泡,那黑龍符紙伴着寒食節周身的龍氣往那太歲身上一打後,那些自方圓百裡被吸引過來的邪祟霎時間就和被什麼東西給震懾住一樣。不過到底是歲星出世,所以開始任憑寒食怎麼想将它收入黃曆紙中都有些困難,而就在他以為自己會功虧一篑時,太歲卻在一瞬間忽然失去了它周身的那股兇煞之氣,而見狀的寒食節也沒耽誤,直接便将太歲往曆紙曆給收服了進去。
伴着一陣幾乎快把屋頂掀翻的尖嘯,這霸占蕭南燭家浴缸快一禮拜的大蘑菇總算是消失了,寒食起先也不明白為什麼歲星會這麼容易被他給收服了,而等蕭南燭回來後,他總算是明白了蕭南燭今天這一番安排的用意所在。
自打那日用血與太歲交融了精血之後,蕭南燭便時常能聽到這歲星的心聲,起先是似孩童般的耳語,有時又如老妪般的念叨。蕭南燭開始也不明白這些總是在變化的聲音是什麼,後來問了春分這丫頭才知道,那可能是太歲身上的一個個孢子在說話。
菌類本就由無數孢子維系才能不斷繁衍,這些孢子是太歲的子孫也是它保持生機的關鍵,蕭南燭既然能與這些孢子心神交流,自然也能向他們乃至太歲傳達訊息。由于太歲身上的孢子數不勝數,所以連它自己都未必清楚這些吵鬧的小家夥究竟是哪一個在同自己說話,蕭南燭就是憑着這個前提,時常以這些孢子中一員的口吻傳達出一些信息,而在這接連幾天的潛伏後,他還真就從這些整天碎嘴話唠的孢子那裡套到了不少話。
什麼以前在山裡的時候隔壁那棵靈芝長得可真好看呀,什麼靈芝好看個屁呀我就喜歡那棵萌萌哒的猴頭菇,什麼你們這些顔控難道不覺得那顆嬌滴滴的金針菇也不錯嘛,更有甚者在那兒嚷嚷着覺得在長白山那會兒腳底下的那顆人參挺清純的,把蕭南燭聽得無言以對的同時也隻能暗自憋的辛苦。
所幸後來他也從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中得知了點實打實的線索,事實上在八難來到y市并準備加害李忠林前,其實蕭南燭就已經隐約從一個孢子的口中知道太歲從南邊引來了一個大邪物的事,隻不過因為這八難本身實在是擅長于僞裝,所以他才會在開始的時候不大确定那孫昂的真實身份。
然而因為本身與歲星同心同神,加之建除十二神訣對邪祟的作用堪比害蟲和敵敵畏,所以剛剛在會場的時候蕭南燭才能将八難那般幹脆利落的制服,而相對的他留寒食在家中則是因為寒食本身是晉文公重耳親封的大節。
重耳在曆史上是著名的明君,在過去有春秋五霸的名号,寒食得他加封便是天生的承載了君王的福澤,這一點說起來元宵其實也能辦到,但由于這姑娘在烹饪方面顯然更有心得,所以蕭南燭也不好特意麻煩她出來加班。
因為八難本是依附于太歲的邪物,所以一旦八難有難就一定會第一時間向他的主子太歲求救,可是太歲到底是個沒長腦子的植物,就算本身來頭頗大,關鍵時候還是容易掉鍊子,而在這種情況下,作為能完美僞裝成太歲身上孢子的蕭南燭便可以向歲星傳達錯誤的訊息,而就在太歲感到疑惑而忍不住停下自己發怒的舉動的時候,寒食便即刻将用由龍骨,龍油和建除十二神訣制成黑龍訣将它制服,徹底絕了這歲星再次作亂的心。
這一番折騰,蕭南燭可算是把李忠林的這單生意給搞定了,現在太歲和八難都給他暫時拘留在曆紙裡了,他之後想給這倆邪物判幾年有期徒刑都可以。寒食經過了這一回也算是對蕭南燭其人徹底服氣了,畢竟他平生所見能如曆師這般心思深沉,沉得住氣的還真沒幾個了。不過對蕭南燭來說,經過了這件事之後,他急需要搞清楚的就是他那來路不明的身世和那本曆法經的其餘内容,而恰在這個當口,那位他一直沒時間去聯系的古文字專家倒是主動來找他了。
這位古文字專家在電話裡自稱姓楊,據說精通各類生僻冷門字體,連火星文都可以一眼看破。因為和羅嘉是老同學了,所以對蕭南燭他也沒端什麼架子,和蕭南燭通電話那會兒他恰好正在趕往c省的某個偏遠山區的火車上,而有關那副除夕滅魔圖和那奇怪文字,這位老楊同志直接就給了蕭南燭這麼個說法。
“這字啊,我還真就見過類似的,2020年吧,對,就是7年前,我和我當時的那幫讀研的哥們去咱們中國一個未确認民族叫芒族的地方考察的時候見過,不過這可不是芒族的文字,而是一個和芒族相距不到十公裡的村子見到的,因為那個山啊本來就是各種少數民族聚集地,加上我那會兒好奇心重就冒失的進了那村子……”
“你看見什麼了?”
一聽他這口氣就知道肯定是有下文,蕭南燭此刻剛好是洗了澡呆在床上的時候,座機外放着老楊的電話也就這麼順便聽着,晚飯那會兒就出來的除夕原本坐在他邊上玩他的手機,而一聽到這話,将及腰長發用紅繩綁着的紅衣曆神也歪過頭露出了認真傾聽的神情。
“可不是嘛,簡直把我人生觀都擊垮了,我原本還以為這是個白族或是苗族分化出來的村子,結果卻是個咱們古文字考察史上壓根沒記載過的民族,村子裡近兩百号人,無論男女都身高一米八到一米九,眉目英挺,眼眶凹陷,嘴唇偏薄和那三星堆出土文物倒是有幾分神似,而且這個村子裡的人天生就力氣大,善于捕獸,包括周圍的幾個民族都不敢靠近他們,且最關鍵的是他們的文字語言包括本民族文化對我們這些研究人員來說都是完全陌生的灰色地帶……”
老楊的話讓蕭南燭和除夕一時間微妙的對視了一眼,除夕下意識地看了眼蕭南燭本就瘦削深刻顯得有幾分混血味道的五官難免将那村子的人和他做了比較,蕭南燭心裡明白自己□□不離十就是這山窩窩裡不知道怎麼流落到外面的娃了,而緊接着老楊就把最關鍵的話給說了。
“那個村子的那些文字,在你托老羅找到我之前我已經研究了足有七年了,不敢說精通,至少能看出個一二了,我原以為這世上除我之外沒人對這東西感興趣,你既然現在再查那我也不藏私了,等我到了c省之後我就把我手頭的一些資料傳真給你,還有關于那幅畫我個人一些看法我也全歸納在裡面了,你就自己看看吧,要是真能對你有些幫助,下回來b市請我喝酒……”
這老楊既然這麼說了,蕭南燭自然要認認真真地道聲謝了,挂了電話之他這神色難免有些複雜,除夕眼見他這幅心不在焉的樣子,心裡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跟着忐忑了起來,而在将玩了一半的鬥地主給退了出來後,紅衣曆神舒展豔紅色的眉眼,以一副安撫寬慰的神情撫弄了下蕭南燭的眼睑。
“莫要愁了,總會好起來的。”
難得帶着些個人情緒的一句話,歪着頭的除夕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妖娆的容顔像是多豔麗的桃花,眸間的情真意切卻讓人難免心頭泛暖,蕭南燭本還有些想東想西,見這幅情形不知道怎麼的就不争氣的心跳了兩下,然而這大美人的安慰無論怎麼說都是有效的,尤其是自己家的大美人更是說什麼都讓蕭南燭覺得中聽有道理,所以當下他便擡手捏住除夕的下巴,先是攬着他的肩大大方方的索了吻,接着一臉憊懶模樣的舔了舔嘴唇,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恩,是好多了。”
這般不害臊的話讓除夕無奈的紅了臉,偏偏蕭南燭就愛看他這幅臉皮薄的樣子所以一時間眼神都柔軟了幾分,不過這明天該解決的事還一堆,所以他們倆稍稍溫存了下便也打算各自休息了。臨睡前蕭南燭把他明天準備幹的有件事和除夕提前說了,而本還情緒平穩的除夕一聽他這話就忍不住神色驚訝地看向了他。
“曆師,你是說你要用那建除十二訣建出那幾位已經消失的曆神?”
“對啊,昨天看了下方法覺得也不算困難,現在有黑龍訣在手邊,找個建日試試看能不能複原幾個曆神吧,什麼路神節啊,上已節啊,天贶節這些消失了也怪可惜了,要是能讓他們複生也不失為一個法子……”
這般說着,蕭南燭的表情倒是挺平淡的,除夕聞言點點頭似乎也是贊同了這個說法,然而以他對蕭南燭的了解,他總覺得蕭南燭這做法有些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而還未等他這般想完,蕭南燭倒是低垂下眉眼,以一副神色莫變的神情定定的看向他道,
“而且,我總得想個辦法讓你長長久久的陪着我,你是真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瞞着我什麼嗎……我親愛的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