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胖子将火堆踏滅,趙焌臉上驚訝極了。他問道:“仲文兄你這是幹什麼?雖然白天挺暖和的,但入夜之後還是會有些微涼,沒這火堆取暖,晚上你會生病的。”
柯仲文滿不在乎的說道:“無所謂,不跪了,走,我們回你家的小院裡去。”
趙焌瞪大了眼睛,道:“你可别害我,本來我偷偷溜出來給你送吃的已經是違背了師父的意願了,這你還要跑回去,要是被發現了的話,肯定要連我都一起被責怪的。”
“哈哈。”柯仲文大笑着說道,“你這個笨蛋,以師父的能力,你要偷偷溜出來她豈能發現不了?既然你能安安穩穩的過來給我送吃的,就代表着師父已經默許了這件事情,我回去不會有事的。”
想想,好像是這個道理。但趙焌的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擔憂,可看着柯仲文已經邁開了步伐,朝着小院方向走去的時候,他也就隻能搖搖頭,選擇跟上了。
到了小院的門口,趙焌相當之不自然,而就算是先前那麼果斷的選擇回來的柯仲文,此刻也多少有些緊張。不管怎麼樣,他的想法總歸都隻是一個猜測而已,萬一要是等下秦芷裳跑出來将兩個人大罵一通,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在兩人躊躇不已的時候,反倒是趙焌更果斷一些。他道:“你這胖子,先前是你自己要回來的,這個時候到門前了你又不敢進?”
被趙焌這麼一激,柯仲文梗着脖子就說道:“誰說我不敢了,走便走,有什麼大不了的?師父一定已經原諒我了。”話音落下,他便仿佛做出了什麼非常重大的決定一樣,帶着些許一往無前的姿态,走進了小院之中。
趙焌在後面笑了一聲,他發現這胖子其實還挺可愛的。他跟在胖子的後面,也一起走進了小院,結果突然發現那胖子在剛剛跨過院門的時候就站住不動了。他心裡一突,向側跨了一步,果然,月影之下,秦芷裳的身影就坐在小院中間的石凳上。
當下,三人之間的氣氛就變得非常的尴尬,尤其是當秦芷裳沒有開口之前,那更是沒有人敢先第一個說話了。
趙焌咬着下嘴唇,心裡想着完蛋了。白天的時候他多次為柯仲文求情,結果秦芷薇沒有一次松過口。入夜之後,自己偷偷去給柯仲文送吃的東西,還讓他就這麼跟着回來了,肯定是會惹芷裳姨娘生氣的。這事錯在自己,雖然他是出于一片好心,但畢竟是違背了長輩的想法。于是,他咬咬牙,就準備張口認下這個錯誤,如果有什麼責罰的話,他也一并認了。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先開口的居然是柯仲文,他更沒有想到柯仲文所說的話。
“師父,是我擅自要回來的,這事不怪趙焌,若是要懲罰,那便懲罰我一人就好,不要累及到他。”
月影之下看不真切,趙焌也不知道秦芷裳聽到了這話之後是什麼樣的反應。他隻能聽見這位美麗的姨娘用不帶任何情感的話語說道:“你未經過為師的同意,擅自回來,那自是要接受懲罰。但是趙焌他明知故犯,偷偷去給你送吃食,一樣也逃不掉責罰。”
趙焌沒有想到柯仲文會這麼說,也沒有想到秦芷裳會是這麼嚴肅的反應。他心裡想道:“完了完了……被這個死胖子給害慘了。好在這胖子還算是講義氣,沒白給他大晚上的送吃的。”
他能感覺得到,在他身前的柯仲文那肥碩的身軀有些發抖。于是,他伸出手,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雖是沒有說話,但那意思也很明顯了:一起闖的禍,惹得師父生氣,那責罰就一起背吧。
感受到了趙焌的意思,柯仲文顫抖的身體一下就停住了。隻聽他說道:“師父,您要是懲罰趙焌的話,把他那份責罰也全都放到我身上吧,我全都承擔下了。這事本就是因為我的狂妄蠻橫引起的,所有的後果也該由我一人承擔。我雖不懂理,惹師父生氣,但好漢就應該一人做事一人當,讓趙焌陪我一起受罰,我實在過意不去,還請師父成全。”
聽完了這話,趙焌對柯仲文的印象瞬間就大為改觀了。不管先前胖子如何的驕縱、蠻橫不講理,但是就單憑他夠講義氣這一點,就足以當做朋友來看待。柯大胖都已經如此說了,趙焌自然不可能真的就這麼看着讓他一個人擔下兩個人的責罰,隻見他也向前踏上了一步,向着秦芷裳拱手說道:“斷無此理,既然是我自行違反師父的意願,給仲文兄送去吃食,是我的錯那自然是要我受罰,怎能讓仲文兄一人擔下?”
柯仲文猛的一扭頭,瞪着趙焌,道:“我說我擔着那就我擔着,你站出來幹什麼?”
趙焌決定抛棄掉自己先前的看法,這胖子果然還是那麼讨人厭!他不甘示弱的說道:“你逞什麼英雄?跪了一整天了,看你的臉色,早就撐不住了吧?!”
“誰說我撐不住了?就這點兒責罰,老子再跪一天也是毛毛雨!還說我逞英雄,哼,你在後面老老實實站着就行了!”
剛剛算得上是和好的兩個人,這會兒又因為莫名其妙的事情開始吵嘴了。口舌之争,柯仲文自然不是趙焌的對手,三兩句,他就被氣得兩隻鼻孔噴白氣,撸起袖子那一副蠻橫的模樣又回來了。
能夠阻止他們兩個人的,那自然就隻有秦芷裳了。隻聽這位女劍修清冷的一聲:“夠了!”,那兩個人的争吵就戛然而止。
秦芷裳向前走來,走到趙焌和柯仲文的身前,冷着一張臉說道:“你們二人,一個蠻橫驕縱,一個違背師命,現在還當着我面争吵不休,莫非真的不把我這個師父放在眼裡?”
兩人齊聲道:“徒兒不敢。”
秦芷裳揮了揮衣袖,冷聲道:“你們二人要承受的懲罰,等明日再說。明日,我要在太陽升起之前看見你們!現在,都給我去睡覺!”
兩人如蒙大赦,各自回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