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都是有泉水冒出的田,而這裡就直接從小溪裡引過來的水漫灌田裡,這樣的田地裡比較涼,種的水稻生長得比較慢,要比幹田的水稻四股多出一股的時間,不過這樣的稻谷米飯非常好吃,既有嚼頭,又滿口留香。
而幹田意思是隻有在種水稻前後才放水,保持一定水位直到稻子成熟,成熟了以後就把水方幹,方便收割。
不過這兩種田還有一個情況就是,因為兩種水稻的生長時間長短不一樣,如果遇上不好的天氣的話,至少能保持一部分收成,如果天氣好,兩種都能收成,還能收到好吃的水稻,當然也不能為了好吃而全部種成水田的,畢竟填飽肚子是最重要的。
父親去看了冬水田的進水口,發現除了有兩個被什麼動物給踩壞了意外,其餘的都好好的,踩壞了的也隻是簡單一修也就好了。
在挖水圳的時候,大兒子跟父親說,他今年有一個想法,想在小溪裡面裝一些魚蝦,放在水田裡面養,就像老家一樣,冬水田的可以讓它一直在裡面長,幹水田的魚蝦到了水稻收割的時候也剛好長大,稻田魚蝦不僅可以吃掉水稻田裡與水稻争搶的水葫蘆和浮萍,而且吃完後拉的屎還是淤田的好肥料,一舉多得。
如果小溪裡面有田螺的話,也可以在水田裡養一些,田螺長得很快,用幹辣子炒着吃的話,那個味道簡直絕了。
父親說,如果想弄就去弄,這些都是好辦法。
現在家大了,口子也多,開銷也大,張口就要吃要穿,如果多一條門路,就多一分保障,是個好事情。
在山谷的下遊不遠。是家裡的野棉花沙地,大家穿衣服全靠這裡。
忙完菜沙和田裡的事,大兒子這才顧得上去看這裡。
可能今年天氣暖和的原因,今年的野棉花開花開得格外早一些。往年這時候還在花苞的時候,而今年确是早早地開花了,遠處看見滿地的白,像是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大雪一樣,漂亮極了。
母親聽說了。高興得合不攏嘴,她最擔心一家子穿衣服的事情,相比衣服,吃的倒不是很擔心。
石房子旁邊的消息邊上,有一個小水塘,是家裡的種麻的地方,這些麻在夏天已經收割了,水塘裡面隻剩下一截截高低不一的根頭。
而新麻要到明年才有收獲。麻也是做衣服、搓繩子、捆東西的好東西。
父親準備什麼時候去弄點蓮藕來在池塘裡種上,孩子們愛吃點的。
忙完沙裡的、田裡的、牲口棚裡的事,就該考慮人過冬的事情了。首先要砍足夠的柴火,不能等到冬天下雪了再去砍柴,其次要燒幾窯木炭,這些前前後後都忙了有二三十天。
期間,父親也從附近撿了不少的刺過來,又專門砍了一些刺樹,放在房子四周備用――冬天動物們過冬很辛苦,常常沒有吃的被餓肚子,就有可能到處亂跑,甚至跑到人住的地方來。
在砍柴的時候。父親發現了一窩躲在地洞裡過冬的毛糖蜂,這種東西在冬天基本上躲在地洞裡睡覺,一動也不動,而到春暖花開醒過來以後。遇到人可是非常危險的,要是惹生氣了的話,十幾個毛糖蜂就能蟄壞一個牛,毒性十分厲害。
不過這個東西有一個好處,就是很會做糖,是所有蜂糖裡面除了蜜蜂的糖之外嘴甜的。而且毛糖蜂不随便換窩,如果沒人打攪,會在一個窩裡一直待下去。
正因為是這樣,父親就想把這窩蜂弄回去,讓毛糖蜂給他們造糖吃,反正現在這些蜂也是在睡覺。
說幹就幹,父親在家裡做了一個木盒子當作蜂箱,大兒子他們幾個人則将毛糖蜂周圍的泥巴整整齊齊地挖了出來,帶回去後裝進了盒子。
為明年取蜜方便,父親還在蜂窩的四面慢慢地把泥巴去掉,讓蜂窩直接貼在蜂箱上。
又來又把蜂窩用鋸子從上到下分成十頁,每頁有兩個手指頭寬窄。
到明年取蜜的時候,直接把蜂箱從上面打開,然後将蜂窩一頁一頁地取出來,倒掉蜜以後再放回去。
這樣隔一段時間換一頁,毛糖蜂根本不會注意,也不會把蜂窩弄壞,以後每年就都有蜂蜜吃了,孩子們就多了一個穩定的甜東西吃。
有一天夜裡站崗,父親覺得今天的天格外冷,大家穿着大氅子,坐在樓頂的火堆邊,就感覺沒穿衣服一樣,冷得直打哆嗦。
三兒子看父親身子直發抖,還以為他生病了,忙問是怎麼回事。
父親笑着說,沒事,要變天了,夜裡有可能下雪,你去拿兩件大氅子上來。
三兒子也感覺有些冷,但感覺還行,畢竟年輕人火氣大耐得住冷。
二兒子也連忙抱過來一把柴火,把火加大,燒得旺旺的,又從竈屋拿來一個鼎罐架在火上,在鼎罐裡面炖上些生姜水,再煮上些甜廣,這樣喝起來辣悠悠、甜絲絲的。
大家邊聊邊喝,這才感覺好多了。
到後半夜,天上果然稀稀朗朗地下起雪來,不一會就飄大了,雪花落在火堆裡,噗地不見了。
遇到這樣大雪,如果頭頂上有一個頂子,站崗的人可能好受些,至少不會覺得那麼冷。
可是他們将站崗的位置選在在樓頂上,四處都沒有遮擋,就是為了這裡視線好,到處都能看到,有什麼問題随時可以招呼。
最近,父親還在樓頂上做了一把固定在石頭上的大弓,兩隻手拉弓的話,箭能射出去十幾丈遠,如果有大動物靠近,基本能把動物射穿。
凡事有利有弊,有了這個方便,在冬天裡就隻能凍着了,烤火的話,暖和了前面,後背又凍得不行,隻有翻過來翻過去地烤。
不過,站崗也不能老坐着,需要時不時地走過來走過去巡邏。這樣也不至于冷得太厲害。
冬天山裡的日子不好挨,但日子也過得快,每天一覺醒來就是天光大亮了,還沒幹多少活。甚至中飯還沒吃多久,天就又黑了。
幾場大雪過後,到處都凍得嚴嚴實實的,天地間一片白色,突然感覺世界是那麼的幹淨、那麼的純潔。
按照父親原來的想法。幾家子在冬天是要打一場獵的,不過現在大雪封山,幾家子聚攏不到一起,人走了以後,就是牲口每天的吃的都成問題,看樣子現在是不行了,除非大家又聚攏到一起住。
現在唯一的辦法是從幾家子抽一部分人到一起。
剛好堂叔和堂姑姑家沒有孩子,可以讓他們過來給母親和滿妹幫忙,而讓男人們一起出去打獵。
大兒子把這個想法跟父親說了後,父親也覺得不錯。就讓他自己安排。
大兒子先讓兩個小狼和兩個狗狗給城堡那邊的幾家子寫信,告訴他們的安排。
按照兩邊說好的日子,父親帶着大兒子、二兒子、三兒子和舅老倌家的表弟,天還沒亮就出發來到家對面的山脊上,這個山脊就是蓋吊腳樓和古窯洞的山頂。
因為一路上山到處都是樹,樹下的雪薄一些,上山的路不是很難走,也就走得快。
走到山頂的時候,大兒子先讓所有的狗狗和小狼四散開來警戒,他們專門等城堡這邊的幾家人過來。
山頂上風很大。吹得大家的衣服嘩嘩作響,冷氣像生了根一樣往人的衣服裡面鑽,凍得大家一個個牙齒打顫。
本來剛才上山的時候,大家還熱得一身白氣。這麼一吹頓時冷得不行。
三兒子找到一塊背風的石頭,覺得可以在這後面燒火取暖,可是大家找遍了山頂,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哪裡去找柴火呀。
沒辦法,大家隻有硬挨着。還不敢走得遠,要不城堡那邊來的幾家會找不着他們的。
等人的日子過得太慢了,明明才過了一袋煙功夫,可大家卻感覺像是過了幾個時辰。
父親一看這樣下去不是個事,時間久了會凍出毛病的,就讓大兒子拿個主意。
大兒子頭一回做主,哪有什麼主意,何況在這光秃秃的山頂上,什麼都沒有的。
大兒子正這麼想着,忽然,覺得這雪不就是東西嘛,沒有柴火,有雪呀。
大兒子将他的想法跟大家一說,大家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于是幾個小夥子就拿出長矛,在地上到處戳起來,他們要找到地勢最低的地方,最好這個地方有一個坑什麼的,然後在那裡往下挖,把坑挖深,再在周圍把雪圍起來,形成一個小城堡,這樣風就不能直接吹在人身上了。
在附近,還真被他們找到一個地方,用長矛插下去感覺很深,接着就用鋤頭挖,挖開以後才發現這是一個自然形成的小沙窩,中間比周圍深了有十幾卡,有半間房大小,簡單一收拾,剛好夠他們呆一會,鑽進去以後,果然沒那麼冷了,大家都誇大兒子聰明。
等了有一個時辰的樣子,城堡那邊的人從山右邊上來了,走在前面的是大伯和堂弟,後面是堂叔和堂姑姑兩家子,共有十二個人。
大伯告訴父親,他們半夜就出發了,就為了中午能趕到這裡,說下雪了大家還走得快些,下面山溝裡的小溪都凍住了,踩在雪上就上來了,不用跳過來跳過去地麻煩。
簡單說了幾句之後,父親就告訴大伯,這次由大兒子帶隊,他就不去了。
山頂上還是呼呼地刮風,父親轉身帶着細媽媽、堂叔家的妹崽和堂姑姑及她家的妹崽就下山了,她們是給家裡來幫忙的。
看着父親和堂妹、表妹慢慢地走下山,大兒子回過頭來清點了一下這次出獵的人數,這些人有大兒子、二兒子、三兒子、大伯、堂弟、堂叔和他的兩個兒子,以及堂姑伢和他的兒子,共有十個人,八個狗狗和八個小狼。
收拾好東西後,大兒子就帶着大家出發了,他們這次是要向前面的山脊去看看,看前面到底是什麼。
山脊上有些地方寬,有些地方窄,有些地方平坦一些,而有些地方尖尖的,走路都要小心,别被山風吹到山下去。
大伯擡頭看看天上黑雲縫隙裡毛糊糊的太陽,覺得應該安排過夜的地方了,就跟大兒子說看在哪裡安排為好。
大兒子掃了一眼周圍光溜溜的山脊,心裡一時拿不定主意,如果前面可以用一個小辦法讓大家暖和一些的話,而現在在用那個辦法可能就不行了,大家不可能在那裡呆一晚上,否則肯定會被凍成冰塊。
大兒子就讓四個狗狗跑到前面去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地方,而大隊人馬在後面繼續走,一邊走,一邊看山脊的兩邊。
往前走了有一袋煙功夫,前面過去探路的狗狗嚎叫着跑回來了,頭揚得老高,步子跨得特别大,嘴巴呼哧呼哧地冒着白氣,看樣子找到合适地方了。
探路的狗狗看見人們後,轉身就朝後跑去,大兒子和二兒子帶着表弟,緊緊跟在後面跑。
往前跑了有十幾丈,大兒子發現前面的山脊猛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砍斷了一樣――忽然不見了。
來到跟前,他們才發現是山脊猛然下沉了,前面是個很陡很陡的坡,奇怪的是,坡下就是一個山窩,山窩裡面很多參天大樹,更奇怪的是,山窩裡基本沒有雪,正是過夜的好地方。
大兒子正在高興的時候,大伯他們也趕上來了,都覺得這個地方不錯。于是,大家就慢慢地從山脊上往左邊滑了下去,來到山窩裡。
山窩不大,前後也就二三十丈見方。
下到山窩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怎麼過夜,然後确定過夜的地方。
大兒子看了看周圍,山窩裡除了石壁,就是樹,基本看不見土,要想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要不就是在石壁上挖出一個洞,可這個石壁是整塊石頭的,根本不肯能挖洞,而用樹蓋房的話,則相對簡單得多,隻需要砍一些樹就行。
大兒子把這個想法跟大伯商量了一下,大伯也是這個意思,于是他就作了安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