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潛沒有想到,陰陽家的教室竟然就在筮城裡面。
為了避免遲到,她還特意早起了一個小時,結果夢蝶帶着她走了一會兒就在筮城内的一個小獨院前停了下來,要不是夢蝶回歸寂靜的同時也看到兩三個人對她視若無睹的走進院内,她還真不敢肯定這就是陰陽家的教室。
原來不僅僅是宿舍,連教學“樓”也包含在了當中,難怪這個筮城占地面積那麼大呢。
暗暗感慨着,張龍潛整理了一下有些緊張的心情,便擡腳踏入了院内。
這一刻起,她就真正的進入陰陽家了。
待到日頭當中時,剛從醫家藥林出來的廖蕾便接到了張龍潛的電話,不多時他就到達了與張龍潛約定的一家小飯館。
隔間當中的季海雲與張龍潛相對而坐,兩人面前都有一個茶盞,不過季海雲是在慢慢飲茶,張龍潛跟前的卻似乎根本就沒碰過,她的一雙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被她捏在手中的太昊簽,察覺到廖蕾來了也沒看他一眼,隻是維持着那個狀态就對廖蕾開口。
“吃飯沒?要不點些東西邊吃邊談?”
向季海雲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廖蕾便在他身旁坐下,道:“不用。你在做什麼?”
“明天要上蔔筮,沒有一套簽我要怎麼學?這不是在想法弄清太昊簽的秘密,好湊出一套簽嘛?”
說着張龍潛依舊沒有把視線從太昊簽上移開,她目光灼灼,似乎要把太昊簽盯出個洞來似的。
看着她那模樣,廖蕾的目光不禁陰沉了一下:“要是光這樣看着就能弄清楚才是有鬼了。行了你回去再弄,現在先講正事。”
聞言張龍潛忍不住笑了。
她其實隻是因為陰陽家下課得早,在這兒等了一會兒沒事做才盯着太昊簽打發時間而已,也并不是真的就覺得光這樣看着就能弄清太昊簽的秘密。
——要真這麼容易就弄清楚的話,太昊簽也不會在陰陽家庫房裡待了那麼久了。
收起太昊簽,張龍潛向同樣點了一盞茶的廖蕾詢問:“名單出來了吧?”
廖蕾沒有立即回答,隻是取出他的學員卡向張龍潛晃了一下,明白他意思的張龍潛便也取出了自己的,然後跟着廖蕾的動作在學員卡的幾個位置點了幾下,一張排版工整的頁面便投射了出來。
“學院……快報?這什麼?新聞嗎?”
“這不重要,看這裡。”
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張龍潛便順着廖蕾的指點在正中版面點了兩下,一張對戰表就這樣放大浮現,張龍潛認真的端詳了起來。
這一次的秋祭共有二十四組學員,總計四十八人參加,每八組劃為一區,共分成了天、地、人三區,比賽采用團隊賽,分區淘汰制,一天一輪,共三輪比賽,能夠進入猨翼山的三組就是每區的優勝者,而當這三組名額确定之後便會進行總決賽了。
從名單上找到自己和廖蕾的名字,張龍潛對照了一下發現是在地區,而蒼炎和南宮飄則在天區,看來不到總決賽是遇不到了,這讓她稍稍松了口氣,随即便提着心開始尋找一個名字。
“他果然又參加了。”
注視着名單上的一個名字,廖蕾輕輕眯起了眼,張龍潛的目光也止在某一點,聞言她笑了笑,道:“你說魁少爺嗎?”
“那白癡也參加了?”
有些意外的皺了下眉,廖蕾的目光迅速搜尋着,果然在名單上看到了邱魁的名字,不過邱魁分在了人區,不到總決賽他們是不會遇上的。
眼底似乎掠過一抹淺淺的安心,旋即廖蕾又皺起了眉:“我說的不是那個白癡,是戰公子。你也看到了吧?”
聽見這個名頭,張龍潛心中還是止不住的微微一跳,但她的面上卻依舊的平靜悠然的笑容:“哦,你說他啊,我當然看到了啊!”
注視着張龍潛的表情,廖蕾收了自己那份名單,道:“那你應該明白,和他分在同一區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什麼?
看着那個鐵定會在半決賽與自己相遇的名字,張龍潛心中輕輕的笑了。
意味着,她不需要一直打到總決賽,也能與關戎圖,與自己的心魔交手了。
沒法從張龍潛的臉上看出任何變化,廖蕾便收回了目光,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才又開口道:“他每一年都會在參加了總決賽後棄權,今年也不會例外,畢竟他的目标從來都不是猨翼山。所以我們隻要打赢兩場就穩進猨翼山了,隻是面對關戎圖時會比較麻煩一點了。”
“麻煩?”
“他的名頭怎麼來的你也知道吧?”
張龍潛了然。
有着“戰公子”這個名頭的關戎圖簡直就是個戰鬥瘋子,為了激蒼炎和季海雲與他交手,他曾經差點殺了張龍潛,可以說為了能有一場痛快的戰鬥他完全就是不折手段,這樣的他絕對不會允許對手棄權或者提前認輸,更何況這次會與他對上的還是同為四公子之一的“毒公子”廖蕾呢?
确實有些麻煩。
——但是那又如何?
張龍潛暗暗握緊了拳頭。
她想要的不就是這樣“麻煩”的狀況嗎?
“前幾次我都找借口回絕了,這次看來避無可避……想辦法讓他察覺不到我放水好了。”
耳中聽到廖蕾的喃喃自語聲,張龍潛不禁愕然的看向他:“你準備認輸?”
“我的目标隻是進入猨翼山而已,沒興趣跟他硬拼。”
“那……會被他發現的吧?”
“我不認為憑他的智商能看出我故意放水。”
自信的話語讓張龍潛有些慌張了起來。
如果廖蕾決定到時演一出完美的戲來避免與關戎圖認真對決的話,她也一定會失去與關戎圖真真切切打一場的機會的。
想起那個強大的身影,張龍潛又感覺有些窒息,視野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如果不能好好的跟他打一場,她就永遠也無法走出他的陰影了吧?
無法接受失敗,無法對自己提起信心,隻能一直不停的逃避,再逃避……
自己會被這心魔困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