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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太昊神簽(上)

虛實戰紀 白雪丸子 2420 2024-01-31 01:02

  看着笑容高深莫測的青年,季海雲輕輕皺起眉。

  “李公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倒酒淺酌,李煙鶴但笑不語,季海雲的眉間不由皺得更深。

  “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麼?”

  季海雲的聲音比之前要低了一些,明顯有些急躁,李煙鶴卻依舊不語,他隻是拿起精緻的酒壺再次為自己的酒盅滿上,卻隻倒出了少少的一點酒而已,明明看不見,李煙鶴卻像是盡收眼底一樣将酒壺放下,輕聲細語。

  “喝完了啊,那麼差不多……”

  房門打開的細微聲音響起,接着就是張龍潛驚訝的聲音。

  “咦?鶴師兄?”

  因為張龍潛的出現,原本想要說話的季海雲立即止住了話頭,他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張龍潛,爽朗的笑容取代方才的焦躁出現在了臉上:“大小姐,你醒啦?感覺怎麼樣?”

  “還有點暈,不過好多了……”苦笑着說了一句之後,張龍潛慢慢走向對坐的兩人,她好奇的看了看石桌上的酒壺與酒盅,又看向李煙鶴,“鶴師兄,你怎麼來了?連酒都備好了,難道是專程來找海雲喝酒的?不可能吧?”

  “當然不是,隻是稍微有些話要跟季少主說一說而已。”

  看看聞言目光略微搖晃了一下的季海雲,張龍潛問:“那……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啊?”

  “并沒有。”微笑着将盅裡最後的一點酒飲下,李煙鶴的臉上帶着淺笑,“剛好說完,我也準備回去了。”

  說完李煙鶴向季海雲道了聲“告辭”便站起身來,一轉身似乎就真的準備離去,季海雲不由暗自皺眉,雖然顧慮着張龍潛在而不敢明說,但他還是出聲詢問。

  “陰陽家從不對外人洩露天意,李公子,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那些?”

  止住腳步,李煙鶴回身轉向季海雲,微微一笑。

  “自然是因為……你已然身處于那無可逆轉的命運之中了。”

  平和自若,卻自信肯定。

  如此的讓人不敢不信。

  不顧皺眉語塞的季海雲,說完之後李煙鶴便轉向了一頭霧水的張龍潛:“既然你也要回去,那要和我一起嗎?”

  “啊……好的!”

  點了點頭向季海雲道别,張龍潛便跟着李煙鶴走出了小院,隻剩下季海雲的目光越來越凝重。

  那個建在陰陽家城牆外的小院與城門相距并不太遠,張龍潛跟在李煙鶴身後走了沒多久就踏入了陰陽家的城門,她的腳步雖然還是有些不穩,但也沒什麼大礙了,看來睡了一覺還是醒了不少酒,思緒也比之前清晰了許多,于是在一片沉默之中,她便不禁思考起剛才李煙鶴與季海雲的對話來,這時卻聽見走在前面的李煙鶴突然開口。

  “龍潛,如果有人告訴你……你是為了别人而存在的,你會如何感想?”

  突然的詢問感覺有些沒頭沒腦的,張龍潛疑惑的眨了眨眼,但還是順着李煙鶴的話考慮了一下,随即笑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真是最好不過了。”

  “哦?”

  劍眉輕揚,李煙鶴的步子慢了一些。

  回想起幾年前認識白露和周邈之前的自己,張龍潛的目光就有些動搖。

  那份切實的陰暗,籠罩心間的死氣,都還是如此的曆曆在目。

  如果沒有遇到她們兩人,即使有父親的陪伴,現在的她也一定也還是那樣隻剩空殼的行屍走肉而已吧?

  “……能夠被某人所需要,并為此而活下去,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細語之聲帶着溫暖的笑意與堅定,聽着張龍潛的話語,李煙鶴再度開口。

  “哪怕為此而丢掉性命也無所謂?”

  不知李煙鶴隻是打個比方還是意有所指,張龍潛愣了一下,随即便堅定的開口。

  “無所謂。不如說……求之不得。”

  她微笑着。

  “對我來說,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不被需要’。”

  李煙鶴默然舉步,張龍潛便無聲跟上,走了一會兒,他再次詢問:“那麼……如果你所見的一切都是假的,你當如何?”

  “一切”,也就是說,包括她所見到的所有事物,所有人,以及她“被需要”這件事,都是虛假的。

  這個假設讓張龍潛心頭微微一顫,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來的卻不是白露和周邈,而是蒼炎的身影,她不禁愣了一下,随即便沒有絲毫猶豫的開口。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自然會選擇‘真實’。隻不過對我而言,沒有他們存在的世界根本就沒有意義。”說着,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隻要他們存在,也隻有他們存在,才是我所珍惜的‘真實’。”

  就跟之前季海雲所說的一樣。

  李煙鶴笑了。

  “……呵,你們還真是說了一樣的話啊……”

  并沒有聽到李煙鶴與季海雲的談話,聞言張龍潛不禁一頭霧水:“‘我們’?”

  李煙鶴卻隻是搖了搖頭,并不準備解釋,見此張龍潛也就識趣的沒有追問下去,隻是提出另一個疑惑道:“鶴師兄,為什麼突然提起這種奇怪的假設啊?”

  又是“為了别人而存在”,又是“虛與實”的,張龍潛真的是越來越摸不着頭腦了,在她困惑的目光之中,李煙鶴再次搖頭。

  “沒什麼,隻是想知道一些事而已……還真是難以理解啊……”

  不似作假的感慨讓張龍潛忍不住笑了:“鶴師兄,你可是連天意都能夠看清的‘陰陽神蔔’啊!怎麼還會有連你都難以理解的事呢?”

  李煙鶴笑了。

  “最難看清的可不是‘天意’,而是‘人心’。”

  說完這句之後,李煙鶴便再也沒有開口了,張龍潛也隻能跟着他沉默的前進,直到走到了那一排寝室門口才出聲道謝,目送着李煙鶴走入他自己的房間,張龍潛這才推門入内。

  看着滿屋子的古董家具和自己四散不知怎麼擺放才好的私人物品,雖然說着要回來收拾一下,張龍潛還是忍不住用手指按了按太陽穴,總感覺因喝酒而引起的頭疼又嚴重了幾分。

  “……滿屋子的古董……這要怎麼收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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