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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不見張龍潛此刻的模樣,但風星還是能猜到她的想法,他也知道現在怎麼勸她都是沒有用的,于是沉默片刻之後,他轉而問道:“說不去就不去,那你和蕾小子的約定怎麼辦?”
聞言張龍潛身子微微一僵,但她的回答卻并沒有如風星所料的那般。
“……大哥,你替我去吧。”
風星皺起了眉:“你是說讓我附身?”
“嗯。”頓了頓,張龍潛又小聲道,“現在我有了丹源,能夠源源不斷的為你提供法力,可以保證你在附身的情況下不會受傷,對你來說附身将不再有任何風險,你就随心所欲的打一場吧。”
“你确定?”
“确定。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赢過關戎圖。”
雖然聲音帶着些微顫抖,她卻依舊說出了這句話,風星沉默了片刻,而後終于開口。
“……如果是你的命令,我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于是,張龍潛便一直留在意識之海當中,風星則附身于她,與季海雲一道來到比鬥場,站到了關戎圖對面。
風星本是一縷殘魂,連遊魂都不如,這樣的他其實是無法支撐一具活人的肉體行動的,所以最初在仲坤時,他為了救張龍潛而附身之後便受到了足以動搖他存在的損傷,緻使他很長一段時間都隻能以類似于“沉睡”的姿态來慢慢恢複,但是現在張龍潛有了丹源,以大量的法力為後盾他便不會受到傷害,所以他才能自如的控制張龍潛的身體與關戎圖戰鬥,而且因為他隻是一縷殘魂而已,身上的陰氣就極弱,就連與他正面交手的關戎圖都沒能察覺出來,就更别提其他距離甚遠的人了。
可是,廖蕾卻看出來了。
這其實是不合理的,但是風星卻并不驚異,他很自然的就接受了這一點,還淡然的将張龍潛的回答傳達給廖蕾。
“她已經決定把這場戰鬥交給我了,我的身份隻是個‘馭使靈’而已,所以……”風星懶懶的笑了一下,“你明白的吧?我可沒資格拒絕。”
這樣說着的他一直注視着廖蕾,看起來十分無所謂,隻是暗青色的眸子中卻有着看不穿的色彩。
陰沉的眼中似乎掠過一絲什麼,廖蕾沒有松開抓住風星的手,反而靠近了一些,看着那雙眼睛沉聲開口。
“張龍潛,你之前是怎麼跟我說的?”
風星微微挑眉,但他沒有說這話跟自己說沒有用,因為他知道,廖蕾看着的不是他,而是透過他看着縮在意識之海中的張龍潛。
“這本是一場可以避免的戰鬥,但是對你而言卻是不能逃避的吧?因為你那麼說了,我才答應你,将這一場完全交給你。你不會忘了吧?”
低沉的話語清晰的傳到了意識之海當中,蜷縮起來的張龍潛不禁微微一抖。
她怎麼會忘?
“我必須隻靠自己,與他好好打一場才行。”
彼時,她是這樣堅定的對廖蕾說的。
因為她覺得自己不能一直逃避,必須要直面關戎圖給她帶來的恐懼,這樣她才能往前邁步。
“但是你現在在做什麼?用馭使靈來代替自己,你卻逃避了起來?”
張龍潛使勁縮了縮。
是的,結果她卻自己選擇了逃避。
因為,再怎麼直面也是沒有用的啊!
即使她能夠站在關戎圖面前,即使她能夠戰勝自己的心魔,往前邁步,但是在學院,在道法界的殘酷規則面前,那又跟原地站着有什麼區别?
她根本什麼也改變不了,根本什麼也做不到。
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去掙紮?
努力蜷縮着身體,張龍潛擡手捂住耳朵,但廖蕾的聲音卻依舊進入意識之海,直接在她耳邊響起。
“我不管你遇到了什麼,有什麼想法,但既然是自己決定了的事情,那就算是吐血,你都給我有點骨氣繼續做完,别讓我瞧不起你。”
使勁抱住頭,張龍潛依舊不作回應。
察覺到意識之海當中的張龍潛還是一樣沒有任何變化,風星淡淡的看着廖蕾,一臉無謂。
“說完了嗎?”
那雙冷靜的眸子依舊看着張龍潛的眼睛,似乎要透過外在的風星直看穿到她的心裡去,但很快廖蕾就松開了手,他轉身不再去看風星或者張龍潛,而是淡淡的看向對面一臉看戲的關戎圖,但是他眼角的餘光卻看向了看台之上一臉緊張的幾個人。
輕皺眉頭的周邈,不明白狀況而一臉擔憂的白露,沒了笑容的季海雲,還有從來不與他們坐在一處的,呆在角落的那個身影。
“如果你覺得你想為之堅持的理由就隻有這麼點價值,甚至不值得你再努力一次,那随你吧。”
說完,廖蕾便緩步走向關戎圖,這一舉動立即讓一直看得一頭霧水的學員們興奮了起來,激動的呼聲越來越大,對面的關戎圖在短暫的詫異之後也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風星沒有再搶步上前,他隻是看着廖蕾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看來,即使沒有問過張龍潛,廖蕾也早就清楚她一切舉動的動機了。
但是一直期待着毒公子與戰公子交手的觀衆們卻并沒有注意到廖蕾那細微的一瞥,他們也沒興趣去知道這些,他們隻是哄叫着,期待着一場激烈的戰鬥。
在這亂哄哄的聲音之中,廖蕾卻獨獨捕捉到了一個細微的聲音。
“……明明我自己都要放棄了,蕾少爺你真是……”
無奈與苦澀交織着的聲音又似乎帶着點點笑意,廖蕾突然停住了腳步,然後,一個身影從他身邊走過,站到了關戎圖的面前。
不是嚣張不耐的風星,而是帶着些許苦笑的張龍潛。
她很懦弱,一直害怕自己的一切都是無用功,所以當她被一直不願承認的事實狠狠壓垮之後,她開始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說這是無可奈何的,任憑她怎麼掙紮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但是,直到現在,聽着廖蕾的話,她才終于明白。
她隻是害怕向以前那樣再一次失去而已。
沒有人比她更明白,周圍這些朋友的存在有多麼重要,所以當她意識到自己很可能會重蹈覆轍時,她畏懼了。
就像是敗在關戎圖的手下之後,她畏懼再一次直面對手一樣。
這同樣,也是她的“心魔”。
可是隻要逃避就好了嗎?隻要不再努力不再付出,情形就不會變糟了嗎?
他們,尤其是周邈和白露,在她的心中占有絕大的位置,而這樣的人,她說放棄就可以放棄了嗎?
當她開始對自己提出這些問題時,心中的一個回答便越來越清晰。
怎麼可能。
“我一直以來為之堅持的理由……”
眼中的陰霾一點點消失,張龍潛的臉上揚起了堅定的微笑。
“那可是我存在的全部意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