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了看教室門口那團雲霧狀的白色東西,教師似乎有些不滿的搖了搖頭,又看向坐回自己座位的張龍潛道:“看樣子還要過一會兒才有其他人出來,你就先在座位上自習吧,有什麼想問的就叫我。”
輕輕點了點頭,張龍潛便沉默了下來,她的目光也不再停留在教師身上,隻是眼簾輕合的繼續着之前的思索,不知道的看上去倒像是閉目養神的模樣。
過了十來分鐘,又陸續有四個學員像張龍潛那樣突然出現在了教室裡面,看着不太搞得清楚狀況的學員,教師都是像之前那般讓他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自習,而後便繼續維持沉默。
就這樣又靜靜的坐了一會兒,看了看門口那團依舊緩慢變化着的“雲霧”,教師又看了下時間,見一堂課已經過去了一半,教室裡的人卻沒有再增加,他不禁不滿的皺了下眉,而後揮了揮手。
也不知他做了什麼,外表看起來什麼變化都沒有,那團雲霧狀的東西卻陡然消失了,毫無痕迹,如同未曾存在過一般。下一瞬,就像是變魔術一般,原本加上張龍潛也隻有五個學員的教室裡突然就站滿了人,他們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從陣法中脫離了,一時間還維持着之前的狀态,往前沖的往後退的往旁撞的一個不少,桌椅闆凳立即被撞得哐當作響,安靜的教室裡一下就充斥了各種噪音。
看着一時反應不過來的學員們,教師皺起了眉。
“安靜!都坐回座位上去!”
聽到這嚴厲的聲音,學員們總算明白了現在的狀況,他們下意識的止住各種動作坐了下來,一擡眼看見講台上的教師時,大多數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了明顯的詫異之色。
掃視一眼坐好的學員,教師輕輕點頭,道:“我知道你們在驚訝什麼,畢竟是第一次見面,想必在座的也沒幾個認識我的,那我就自我介紹一下好了。”說着,他揚手打出一片光幕,幾個字随着他的話浮現而出,“我叫關謬,字無咎,縱橫家陣法講師,因為初級班的陣法基礎老師最近請假回鄉了,從今天起就由我才來代課,為期一個季度,而剛才你們所見到的就是我一貫的教學手法,之後就請你們多多習慣了。”
有些自我中心的語氣讓學員們一陣啞然,而後卻突然爆發了驚歎聲。
“關謬……莫非就是那個‘天水關氏’的關二爺?!”
教師的目光一下子淩厲起來,他皺起眉往學員們當中刀子般的掃了一眼:“是誰叫的關二爺?”
學員們一下子都默不作聲了,見此名為關謬的教師也隻能暗自咬牙開口:“再讓我聽見,就算你陣法基礎不合格!”
說完,他擡手抹去光幕上的字,眼帶不快的看了學員們一眼便用恢複了沉穩的聲音說道:“現在開始講解你們剛才遇到的‘迷霧陣’……”
看着在光幕上畫出一個個奇特圖形并不斷講着要點的關謬,張龍潛禁不住疑惑的暗自皺眉。
“‘天水關氏’……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世家的名字啊……”
思緒因一直考慮如何對付世家派系而有些迷鈍,想了想張龍潛也沒想起到底是在哪裡聽過天水關氏這個世家的名字,眼見着關謬的陣法講得越來越複雜,她便索性抛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幹脆好好的聽起課來。
關謬的講課方式其實和靈究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先讓大家進入陣法親自體驗過後,他再針對大家在陣法當中遇到的問題逐層講解,直到觸及這個陣法的核心内容,再在此基礎上延展陣法推演變化。這樣的授課方式很輕易就能令人印象深刻,比起張龍潛自己去看那些陣法相關書籍來硬記真是不知提高了多少效率。
但饒是如此,當下課的編鐘聲響起時,關謬卻依舊沒有講完。
感覺聽到一半的課就要這麼斷掉了,剛聽出點味道來的張龍潛不由暗歎可惜,卻發覺關謬還在講台上繼續講着,根本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就好像他壓根兒就沒聽到下課聲似的。
看關謬穩如泰山的模樣,學員們也不好有什麼意見,想着他大概要說完了,便都耐着性子慢慢聽着等着,可是一等等了十來分鐘,眼見着休息時間都過了一半了,關謬卻還是沒有停止的勢頭,大家便終于不太坐得住了,竊竊私語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講台上的關謬淡淡的丢了一個刀子般的眼神下去:“吵什麼吵?誰讓你們連這麼簡單的陣法都不會解的?給我安靜聽完再想下課的事!”
嚴厲的聲音一下就将學員們的聲音壓下了不少,隻有幾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不服氣的瞪着關謬的背影,卻也不敢再說什麼,而其他比他們年紀大的學員則繼續認真的聽了下去,如同張龍潛那樣充滿興緻的看着關謬。
關謬的課程确實十分有意思,連張龍潛這種對法術沒什麼興趣的人都能被勾起興緻,不過張龍潛的興緻卻并不主要來源于關謬的授課内容,她會這麼感興趣的坐着聽了下去,隻不過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學院的教師拖堂,所以才會這麼感興趣而已。
整個班級就這樣在關謬的拖堂之中安靜的又坐了十來分鐘,總共就半小時的休息時間馬上就要結束了,關謬卻還沒有停的意思,學員們不禁有些擔心下一堂課還能不能準時的開始上,這時就聽見敞開的教室門被輕輕敲了兩下,包括張龍潛在内的多數人都下意識的轉頭看了過去,看清站在門口的人時他們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潔白的西裝,整潔的短發,銳利的雙眼。端正無須的臉上滿是肅穆的表情,瞧上去倒有幾分法師的凜然,不過看看他那一身與法術毫不沾邊的西裝,不禁讓人覺得比起法師來說,他倒更像是一個主持什麼典禮的司儀。
怎麼看都感覺與學院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