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不想壓抑了
小警察有些不知所措,如果裡面真的發生一些難以控制的事情的話,也不是他們所能管的範圍。
他隻能小聲地應了一句。
直到另一個警察帶了一個配鎖的師傅走了過來,兩個人又繼續上了樓。
但這一次下來的速度很快,并且三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配鎖師傅直接罵罵咧咧的走了,旁邊的警察一直在安撫他叫他不要說出去。
看到這一幕,戴連的心簡直就要跳到嗓子眼兒裡,就連往前走一步的力氣都沒有,定定的站在原地,腦海之中劃過一道一道恐怖的念頭。
好不容易的給了配鎖師傅一筆錢後,那個小警察才面色難看地走着過來,他臉色蒼白,比戴連好不到哪去。
戴連沒有開口,他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說話。
小警察抽搐了半天,最後隻低聲的說了一句話:“你還是不要上去了,這件事情我們交給刑警大隊去辦,我們現在這等一等,我已經聯系他們了。”
他的話剛說完,戴連整個人控制不住地坐到了地上。
一時間場面靜止,兩個警察都不知道要怎麼安慰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雖然他沒哭沒鬧,但是總感覺他身上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有什麼東西死去了,變得沉寂了。
他聽話的沒有執意要上樓去看,因為他不确定自己看完會不會崩潰。
三個人在樓下僵了好一會兒,終于又開過來幾輛車,這幾輛車并沒有挂着警局的名頭,而是普普通通的私家車。
從車上下來一個面容較好,氣質清冷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襯衫,手腕處帶了一個手表,就連皮鞋都擦的铮亮。
就像是剛從某個酒局中出來一樣。
眉眼之間揮散不去的戾氣。
同他一起下來的還有七八個穿着便裝的男人,簡單的跟小警察交涉了一下樓上的詳情,其間小警察說話一直有意無意地避着戴連,小心翼翼地不讓他聽到。
但即使他現在不避諱,戴連腦子裡現在嗡嗡作響亂成一團,也根本無心在意他們在說什麼。
隻是感覺前面有一堆人來了,說的話,具體說了什麼,他都也聽不清了。
好半天反應過來,他才發現自己還在地上坐着,而對面站了一個氣質清冷的男人。
他慢條斯理的摘下手腕上的手表,放進了兜裡,又把領帶松了松,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出聲說道:“我們需要你的配合。”
他的聲音這種莫名就有一種安定的感覺。
但是戴連什麼都管不了了,他現在隻想天上下一場雨,躲在雨裡面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哭累了,直接在大馬路上睡着,至于生病和感冒什麼他都不在乎,從此以後也沒有人在乎他,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兩個人不見了,就隻剩下他一個人。
分别不可怕,可怕的是曾經美好的記憶。
他們會蠶食你的大腦,蠶食你的内心,你越想忘記卻越忘不了。
“他們...怎麼樣了...不,你千萬别告訴我,你隻要告訴我這件事情是好事還是壞事就夠了,多餘的話你千萬一個字都别說,一個字都不要說,就當我是在求你了...”
說到最後,戴連的聲音越來越低。
曆歡皺眉,這種事情他遇見了不下少數,每一件事情還是一如既往的難辦。
這個時候他居然有一些懷念曹後,如果這個時候他在的話,一定會把氣氛搞得很好,再不好也不至于像他這樣如此的冰冷尴尬。
隻是看他的樣子還像一個學生,臉上盡顯疲憊之色,隻穿了一件半袖,這個年紀他本該是在學校無憂無慮上學的少年,如今卻遭此突變。
曆歡抿唇,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來緩解這個尴尬。
看他不說話,戴連已經知曉了。
心中就像某一根弦繃得很緊,突然斷了,斷了還不徹底,藕斷絲連的連在一塊兒,讓他連眼淚都沒有。
曆歡覺得場面不能再這麼尴尬下去了,于是他沒話找話的問道:“我看你也是學生,你是哪個學校的學生?”
“三高中。”戴連小聲說道。
這個名字聽着有點耳熟,曆歡回想了半天,才想起這是沈伊的學校。
身後一個警察跑了過來,朝着他的耳邊飛快地說了幾句話,曆歡點頭,說道:“帶回去,好好查一查。”
說完,他又扭頭看向戴連問道:“你跟我們一塊回去吧,回去做一個筆錄做一個口供,你是我們有利的突破口,還希望你配合我們。”
他指了指樓上:“上面是什麼狀況,你什麼時候想知道,什麼時候随時來找我,但是前提是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一定要強,所以我并不建議你去知道這件事情。”
戴連沒有說話,曆歡等了他許久,就在他以為他不會再開口說話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我餓了。”
“我想吃東西。”
曆歡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個得知了這麼一個悲慘事情還能吃下去東西的人,一時間心情難以形容。
但在他帶戴連去吃東西之後,心情更是複雜。
他的胃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吃了整整兩個小時,還可以繼續再吃下去。
看他的表情也并不好受,但是就是停不下來手上的動作,一口一口咀嚼,一口一口地咽下去。
即便是撐的不能再撐了,但他還是沒有放下手裡的東西。
最後曆歡實在是看不下去,就把他強行帶了出來,剛一出門,他就控制不住地趴在路邊嘔吐起來,将剛吃進去的東西吐個七七八八出來。
畢竟他也自己剛吃完東西,面對戴連的嘔吐,他實在沒法做到無動于衷,默默地向後退了幾步,别過了頭,招呼旁邊的一個小警察,讓他去買一些水和紙來。
戴連趴在路邊吐了好一會,仿佛是要将胃裡的所有東西都吐出來。
這是他抑制很久很久很久的病,但是他現在并不想再抑制它,他隻想随心所欲的活着,并且找到真兇,報仇。
接過曆歡遞過來的水,他喝了一口漱漱口,整個人才稍微顯得精神了一點,拿紙巾把嘴擦幹淨,低聲咳了兩聲,說道:“走吧,我跟你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