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家裡有點事情,明兒就出來了。”姜小小笑意盈盈:“楊老闆,我今兒過來是專程找你的。”
楊宗笑了兩聲:“找我?姜小小,你别開玩笑了,你們家那餅子生意那麼好,找我做什麼?”
“楊老闆你是賣字畫的,不知道你收不收字畫。”姜小小開門見山,将姜俢那副臨摹的那副字畫拿了出來,但并沒有直接遞給楊宗。
楊宗更加好奇了:“你有字畫?你們家到底是做什麼的?又是賣餅子的,現在還要出字畫?這總不是你畫的吧。”
也不是楊宗瞧不起姜小小,隻是這女子向來不進學,他還沒見過哪個女子過來出字畫的。
姜小小并未透露是誰作畫,隻是笑而不語,手拿畫卷:“楊老闆,你先說收不收吧。”
“收倒是收,我先看看吧,我先提前和你說話,也不是什麼字畫都手的。”楊宗不信,姜家餅子生意做的好,字畫還能有多好。
隻當是他們姜家想要生計,才硬着頭皮,随便拿字畫過來問的。
他接過姜小小遞過來的畫卷,緩緩展開,一副墨色山水圖就展現于他眼前,姜俢雖四歲,但他的手筆,完全看不出來是一個孩童作畫。
他臨摹的是柳歸元的畫作,畫風自然和柳歸元是一樣的。
待看清這幅畫卷後,楊宗眸子不由放大,“這……難道是柳老畫作?這是哪裡的?”
楊宗雖也是作畫之人,但他隻是普通之姿,一時之間,甚至沒看出來,這幅畫是臨摹,而不是真的出自于柳歸元手筆。
姜小小卻是驚了。
柳老?
楊宗僅看這幅畫,就能說出柳老,難不成,教授姜俢的柳先生,還是一個高人?
姜小小隻知道柳先生學識高,但因為同住大禹村,她并沒有多想柳歸元的身份,隻當他是個普通的教書先生。
姜小小輕聲問:“楊老闆,你說得可是柳歸元?”
楊宗對柳歸元十分敬重,他蹙眉:“豈可直呼柳老大名,柳老的畫作,千金難求,你這是哪來的?”
楊宗仔細的看着這幅畫,半晌才發現不對,畫卷提字,并不是柳歸元的字迹。
難道是臨摹?
可怎麼會臨摹的如此逼真,楊宗也曾仿過柳歸元的畫作,但根本仿不出畫風意境。
這幅臨摹的畫作,若不是題字和落款不對,幾乎到了可以以假亂真的程度。
楊宗搖頭:“這是仿的?”
姜小小颔首:“楊老闆,柳老很厲害嗎?”
“當然厲害,柳老曾經在京城開設過一陣子學堂,那些名門望族,擠破頭都想要進去,柳老的學生,哪一個不是在朝為官,那些奮筆疾書的學子,哪個不想見柳老一面,哪怕得柳老指點一二,都受用一生啊。”楊宗滿眼崇拜的開口,再次望向姜小小:“小小,你拿來的這幅畫卷,作畫之人是誰啊?想來也不是一般人。”
姜小小全然沒想到,柳先生會這麼厲害。
一個慕容辭便罷了,現在又多了一個柳歸元,他們姜家,還真是招這些貴人。
如此說來,姜俢不過四歲,就能在柳歸元身邊進學,親自指導,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姜小小暗下心喜,“楊老闆,這作畫之人的身份,我不方便透露,但是你若是收,以後我還有畫卷送來。”
難得有這樣的仿迹,楊宗肯定是收的。
他道:“收,這樣吧,這幅畫卷先放我這,賣出去了,分你三點可行。”
“三點?楊老闆,這畫你還給我吧。”
說着姜小小就準備走。
“五點?六點?小小,等等,七點!真不能再多了!”楊宗哪裡舍得讓這麼好的畫卷被别人收了,他還以為姜小小是個不懂做生意的,三點就能打發。
七點,按照賣出的畫卷的價格分錢,倒也不虧,一副柳歸元的真迹千金難求,想來這以假亂真的畫作,定能賣些錢。
姜小小思慮一二,應下了:“好,七點,明兒家弟出攤,楊老闆若是有什麼事情,直接轉達他就行。”
楊宗點頭,手不離姜俢的那副畫作,仔細的欣賞。
和楊宗将事情敲定以後,姜小小就離開了,隻是和慕容辭約定的時間尚早,她并沒有急着返回鎮口,而是在長街溜達閑逛。
她這邊剛走,楊宗就立即把姜俢的那副畫卷展開,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從顧府出來的顧文昭隻是閑暇出來走走,卻一眼看見了楊宗攤位上的那副畫。
柳先生!
柳歸元曾在京城顧家住過一段時日,顧文昭就是他的學生。
隻是先生離開京城已經有幾年了,就連京城柳家,柳先生的兒子,都不知道柳先生的行蹤。
顧文昭心急上前:“老闆,這幅畫……”
不過再近前一步,顧文昭就看出了不對,但這幅畫,顯然是柳先生添過兩筆,否則就算再高的天賦,也不可能仿迹至此。
也就是說,這幅作畫之人,興許知道柳歸元身在何處。
那張溫潤如玉的面容,染上幾分焦躁。
楊宗眼皮一跳,以為顧文昭沒看出來是仿作,再看這位小哥兒衣着華貴,便想要敲他一筆。
“這位小哥兒,您可瞧清楚了,這可柳老的畫作……您要是想要,那價錢……”
顧文昭蹙眉,“你是作畫之人?”
楊宗的話被截,他張了張口,“額……小哥兒,我不是作畫之人,作畫之人,是柳老的得意門生,這幅畫卷雖不是柳老所作,可……”
顧文昭直接丢出一兩銀子,将畫卷拿在手裡:“夠不夠?我問你作畫之人是誰!”“夠…夠了!”一副仿迹,就算是能賣兩百文,那都算不錯了,沒想到這位小哥出手闊綽,直接丢了一兩銀子。
楊宗小心的将銀子攥在手裡,又用牙咬了咬:“小哥兒,作畫之人是誰,我也不清楚,那個……就是前面那位姑娘,是她過來送畫的,她肯定知道!”
楊宗手裡的方向,指着正是前方兩個攤位的姜小小。
這邊話音剛落,顧文昭便拿着畫卷追了去,楊宗則美滋滋的将一兩銀子小心收了起來。
“姑娘留步!”顧文昭拔高了聲線,但在這吵鬧的街道,他的嗓音并不明顯,很快就被淹沒在人群中。
他大步流星越過人群,寬厚的手掌重重落在姜小小的肩膀上,溫和的嗓音中又帶了幾分急切:“姑娘還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