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他首先看向了威爾斯,然後親切的和他打着招呼:“威爾斯叔叔,我以為你們能來得更早呢。”
“蔡灼,要是她能在這地方修一個私人機場,我想我在6個小時之前就能趕到。”威爾斯同樣親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是夫人好像不太喜歡現代科技,她總是願意和她撿到的那隻小倉鼠玩,任何東西都交給我們打理。”
“都幾十歲的人了,還像一個小女生一樣。”威爾斯大笑了起來。
“我想夫人會很樂意你這麼誇她的。”蔡灼笑了笑,看向了朵兒,他向朵兒禮貌的點了一下頭才看向了白桐。意料之中的詫異從他的眼中一閃而過,同樣,他向白桐也微笑着點了一下頭。
“那我們就回去吧。”蔡灼上了車,“請上車,夫人在家裡準備了豐盛的晚餐。”
汽車在島上的大路上行駛着,這裡的道路算不上平坦,反反複複的上下坡讓白桐覺得有些不舒服,他打開了窗戶看向窗外,第一個印入眼簾的是一座奇怪的建築。它很龐大,但卻不高,周圍是古黃色的圍牆,雖然隻能看見一個半圓的側面,但白桐覺得那應該是一個環狀形結構的建築。
“那是什麼,好大。”朵兒也看見了那個建築,她擠過來指着那個地方問。
淡淡的香味從朵兒的身體上傳過來,白桐有着一絲想要把她擁入懷中的沖動,但很快就被平息了。這樣子想自己就像是一個變态。
“那是個罪惡的地方。”威爾斯說,“不過,我們晚飯之後會去那個地方。”
威爾斯總是喜歡把話說得不明不白的,拖他的福,沒人願意繼續問下去,因為他不想告訴你的時候,你怎麼問也沒用。
沒過多久,汽車就慢慢停了下來,面前是一座不是很大的莊園,裡面有一棟大别墅,雖然不及威爾斯的莊園豪華,但它有着自己的特點。
這裡就好像是公主居住的城堡,周圍的圍牆上爬滿了五顔六色的花,城堡也是同樣,白桐覺得那位老太太甚至比威爾斯還要童心未泯。
黑色的大門緩緩推開了,一絲絲的咯吱聲從鐵門的縫隙裡傳來。
“噢,這聲音可真夠刺耳。”看起來威爾斯是個吹毛求疵的人,因為他家的大門就從來不會發出這麼難聽的聲音。
“也許是因為這道門上了年紀的原因,我家的大門也會發出那種聲音。”白桐想着自己在教堂裡每次推門傳出的凄厲慘叫聲,但他依舊舍不得換掉那道門,“有的東西,并不是完美的就是最好的。”
“事實上夫人也是這麼想的,畢竟這是她十八歲的時候她父親送給她的成人禮,這之中應該有着很多難忘的回憶。”蔡灼驚訝的看了白桐一眼,對他說,“說不定夫人會很喜歡你。”
“那還真是榮幸。”白桐笑了笑說,但他心底卻覺得被一個威爾斯那麼大的老太太喜歡可并不是什麼好事。她會拉着你的手語重心長的給你講講人生的大道理,說着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而且你也不能反駁,你隻能賠笑着點頭說是。
莊園裡和白桐想的一樣,依舊是到處都是鮮花,但噴泉和長椅是必不可少的。再往前走,白桐看見一處很空曠的區域,那裡的中央有一科歪脖子的大樹,不同于那次朵兒帶他去的老城區,這顆樹上的秋千綁得很精美,又很天然,就像是老樹灑下的綠色藤條。
秋千上坐在一個穿白色紗裙的黑發小女孩,她閉着眼睛,輕輕的搖晃着手中的藤條。
白桐覺得這一定是老太太的孫女了,等他們走近了,白桐才看清楚她的面容。她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清秀的臉蛋說不出的幹淨,也許并不能用絕美來形容,但總是能給人一種幹淨的感覺。遠離亂世的富家千金,白桐想了想做出了自己的評價。
她好像感覺到有人出現在她身邊,接着她睜開了眼睛,天藍色眼睛瞬間變為了黑色。
“威爾斯,我沒眼花嗎?”白桐揉了揉自己的雙眼,他怎麼也不能相信面前這個女孩擁有着藍色的眼睛。
威爾斯好像沒理他,他向着女孩的方向走去,可女孩卻依舊坐在秋千上,她看着威爾斯坐到了旁邊的石凳上,什麼話也沒說。
“我記得那時候你總是欺負我,叫我給你推秋千,夢依冉姐姐。”威爾斯笑了笑說。
白桐覺得他要是在喝水的話一定會噴出來,威爾斯剛才說了什麼,如果自己耳邊沒出毛病的話,他叫那個小女孩姐姐。不是威爾斯腦子出了毛病,就一定是自己的了。
“尼克,恐怕你現在也不怎麼推得動了。”被稱作夢依冉的女孩好看的笑了笑,用着悅耳好聽的少女聲音說。白桐才想起來,威爾斯好像是叫尼克?威爾斯。
“我想還沒有到那種程度。”威爾斯繼續說。
“不,你隻會越來越年邁,可我會永遠這個樣子,直至死亡。”夢依冉笑了起來,她輕輕的搖晃着自己的雙腿。
白桐差不多知道了這個女孩,不,他現在都不知道該怎樣稱呼她。總之,這個人就是蔡灼口中的夫人,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她是一個小女孩的模樣,還有就是為什麼他們不是同一個姓氏。下一刻他想到了5号,他看了看夢依冉,覺得這之中也許存在着什麼聯系。
“你對現在的樣子很滿意嗎?”威爾斯目光如炬,“你甚至不能體驗完你本該體驗的一生。”随後他的表情很痛苦,像是被一根帶刺的藤條狠狠的鞭打心髒那般痛苦。
“外表并不能說明一切,不是嗎,我喜歡現在這樣。”少女平淡的笑着,白桐覺得光這種表情就像一隻老狐狸,歲月帶給她的東西可沒有展現在外表上,她的内心甚至有可能比威爾斯還要強大。
“謝謝你,夢依冉姐姐。”給白桐的感覺是,他們的莫名其妙對話過後,威爾斯好像是受到了什麼安慰,這是一種錯覺嗎,白桐弄不明白。
“尼克,不要叫我姐姐了,你不覺得這樣會顯得我很老嗎。”少女開心的笑了起來,“看見你慢慢長大,我也很滿足呢,隻是……”夢依冉的神情變得悲傷起來。
“就叫我夢依冉吧。”下一刻她收起了臉上的悲傷,繼續說,“我還得感謝我的父親,給我取了一個這麼少女的名字。”
“苦澀。”白桐聽見肩膀上的艾爾說話了,他不明白為什麼艾爾突然這麼說。
“我感受到了苦澀的情感。”艾爾說,“多麼濃烈的情感啊,充斥着整片空氣。”艾爾好像被感染了,白桐難得從它的臉上看見了悲傷,一隻貓傷感的樣子是怎樣的,白桐還真不好描述。
“為什麼你能感受得到。”白桐以為這句話是自己說的,畢竟這聲音和自己的聲音重複了,所有人都詫異的看着夢依冉,他們詫異的是她沒理由說出的話,白桐詫異的是她好像能聽見艾爾說話。
“為什麼感受不到,你既然那麼痛苦為什麼不說出來。”艾爾直視着夢依冉的眼睛,語氣平淡。
“你真是天真,說出來能有什麼用,心依舊會痛,别人也會因此傷心,他們幫不了你什麼。最後還得由你來默默消化這種痛楚。”威爾斯他們大概知道了,夢依冉是在和艾爾對話,隻是這句話她用的好像是動物語言,他們都不知道說的什麼。
“也許吧,那你想怎麼辦,一直把那種東西帶進棺材,遺憾和心事可是連陪葬品也算不上的東西。”艾爾跳上了白桐的頭頂,展現了自己的氣勢。
“我能想到更好的辦法,不會讓你操心的。”夢依冉冷冷的說,瞬間她又笑了起來,用人類的語言說,“不過,為什麼一隻長得那麼醜的貓會這麼有趣。”她說完走過來和艾爾對視着,艾爾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面色正義凜然,白桐卻尴尬的站在了原地。
“那個,艾爾能下來嗎?我有點累。”白桐覺得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不動絕對是一個體力活,就比如說站軍姿。
“我還得和她分出高下呢。”艾爾倔強的說。
“那你跳到她頭上去行嗎?”白桐想了一下,糾正了自己的話語,“跳到她肩膀上和她對視行嗎?”
夢依冉是這個時候才發現了白桐,她首先看見了他那雙異色的眼睛,驚訝了一瞬間,然後她說,“你能聽見它說話,你是什麼人,它的主人?”
問題可真多,不過緊張的氣氛已經過去了,白桐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然後把艾爾放在了上面才說:“我确實能聽見它說話,不得不說,它的聲音還算好聽。至于我是什麼人,我知道就算我說自己是個普通人你也不會相信,但除了我的眼睛有點獨特,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最後,恩。”
白桐看了看艾爾,它回應的看着他,但白桐總覺得環繞在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他搖了搖頭說:“我不是它的主人,它也沒有什麼主人,我們是朋友。”
我們是朋友,這是白桐人生第一次說出這句話,他從來也沒想過對象會是一隻貓,他笑了笑,并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隻是他知道,艾爾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回絕他,這就是一種承認。
“真是不錯的回答。”夢依冉開心的笑了笑,此時她就是個小女孩,天真的笑容讓白桐都覺得漂亮。其實夢依冉的能力就是能聽懂大多數動物的話語,并且能用這些動物的語言和它們對話,她也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它們的主人。就像面前少年所說的,她們之間是朋友。
但她總覺得面前的少年應該不簡單,他那異色的瞳孔自己從未見過,她看上那雙眼睛的時候有着一種模糊的心悸感覺,她還沒有老到會把這兩隻眼睛認為是美瞳。
“尼克,你确實帶來了兩個不錯的小家夥。”夢依冉沒想太多,她從那件事之後就不問世事了,之所以會來這個地方,是因為幾十年前,她的家就在這個地方。而後那些富人才瞄準了這個地方,開設了一些龌蹉的娛樂設施。
她想過搬家,卻怎麼也無法抛棄自己的家園,這畢竟是承載她所有回憶的地方。
她年輕的時候還會做些熱血的夢,認為憑一些人的力量就能拯救世界,但是除了威爾斯,其他人都出局了,她則是再也堅持不下去,放棄了。她相信着威爾斯的毅力,卻不再相信他的能力,在世界面前,渺小的他沒有辦法,可她不想打擊他。
“我也同樣覺得他們很有趣。”威爾斯笑了笑附和了她。
“能告訴我,你們叫什麼名字嗎?”夢依冉重新坐回了藤條秋千上,她晃動着藤條說。
“我叫白桐。”
“艾爾。”艾爾擺了擺自己的小爪子,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白桐覺得它絕對是裝出來的,畢竟又有一個人能聽懂它說話了,它心裡應該很開心,要是自己不在它身邊,沒準艾爾就直接投懷送抱了。
“我們該怎麼稱呼你呢?”白桐先前就在想。
“怎麼稱呼,讓我想想。”夢依冉說,“讓你們叫我夢依冉姐姐,你們肯定不情願,但是你們如果敢叫我夢奶奶,我絕對會殺了你們。”
其實蔡灼還有其他的幾個年輕人都是夢依冉很多年前收養的,他們都稱呼她為夫人,可她從來沒結過婚,也沒有先生,他們就好像都是她的管家,有些荒唐,但是沒有辦法。
“我也想不到什麼好的稱呼,就随你們吧。”夢依冉想了想,她看了一眼朵兒又說,“蔡灼帶着威爾斯和這位美麗的小姑娘去莊園轉轉,你看好多花都開了,說不定小姑娘會很喜歡,之後就帶他們去用餐,晚飯過後我們再說威爾斯的事情。小艾爾和小白桐留下一會兒,我有事情要對你們說。”
蔡灼答應了一聲,然後對朵兒和威爾斯先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朵兒在白桐面前停下來,用表情詢問了他。白桐對她笑了笑,示意她沒事的,有的時候有人關心,确實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小白桐,你的妻子嗎?”夢依冉笑了笑,讓他坐在了旁邊的石凳上。
“我還沒到十九歲呢,怎麼可能。”白桐感覺自己的臉好像不受控制的灼熱起來,呼吸也開始有些局促。
“也隻是暗戀而已。”艾爾毫不掩飾的說,它看了一眼夢依冉,在石桌上來回走動着身體。
“真是羨慕你們這些年輕人。”夢依冉掩嘴輕笑了起來,白桐看着她十四歲樣子的身體,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很神奇。但他還沒有自認為他們之間的好感度刷到了,面前女孩可以對他無話不談的地步,他雖然好奇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不好問。
白桐等待着她接下裡的話。
“小艾爾,能讓我抱抱嗎?”她的語氣中滿滿的都是詢問的氣息,白桐能感受到她對艾爾的尊重。他知道艾爾也許一直都在等着這句話,它先是看了一眼白桐,然後做出了一副沒辦法,我就是這麼受歡迎的表情,就直接跳到了夢依冉的懷裡。
“你相信世界萬物都是有生命的這個說法嗎?”夢依冉像個小孩子一樣輕輕的撫摸着艾爾的毛發,然後說出了一句白桐不是很明白的話語。
“你為什麼會這麼說?”白桐看向她。
“你是個特别的人,當然,我所說的不是你的眼睛。”夢依冉說着撓了撓艾爾的脖子,繼續說,“我指的是你這個人,卻好像又不是你這個人。”
“真是一個模糊的說法。”白桐不知道她想說什麼,用自己的年齡來僞裝自己的人生經曆和學識很豐富嗎?
“你可真沒有耐心,這裡很安靜漂亮不是嗎?”夢依冉繼續說,“你能感受到什麼嗎?”
她的眼中充滿了期待,像是就快要找到知己的那種期待。雖然不忍心,但白桐知道自己回應不了她的期待,他沒能感覺出什麼。
“萬物肅靜,悠閑甯靜,它們隻能靠外物來左右自己,但身體本能的卻帶一絲絲恐懼。”艾爾揚起了頭,說出了夢依冉期望的答案。
白桐詫異的看着它,他不知道艾爾為什麼能說出這種答案,他越來越肯定,艾爾絕對不是一隻貓,甚至作為一個人,它都不會簡單。
“小艾爾,你為什麼能感覺出來。”夢依冉詫異的看着它,她先前的确認為它和其它的貓有些不同,但隻是覺得它應該隻是聰明些而已。
其實她的能力不止是能聽見獸語,她還能感受世間萬物的情緒,說起來好像不可思議。但更不可思議的,艾爾好像也有着這個能力,從它能察覺出自己内心苦澀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而且,它還說對了周圍花草樹木的情緒。
“不知道,我就隻是在船上睡了一中午,醒過來過後我就覺得自己不一樣了。”艾爾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為什麼,為什麼它們會恐懼。”白桐大緻猜想可能的原因是自己,但他不覺得自己有這種能耐,也許他們恐懼艾爾還能說得過去。
“我也不願意相信,但從你走進門的那一刻開始,它們就表現出這種情緒。”夢依冉說着看了一眼艾爾,“但有一點我弄不明白,在它們身上其實反映出了兩種情緒,另外一種是親和、崇拜的感覺。你不知道,這種情緒還真不好描述。”
“我又不會對它們做出什麼事情來,這其實沒理由吧。”白桐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他确實不會無聊到去折斷它們的枝條。真要說,這其實還算是一件比較費神的事情,它們需要恐懼的應該是園藝師。
“不,我想你理解錯了。”夢依冉抿了抿嘴,認真的說,“我所說的是本能,你明白嗎,就像野兔會畏懼獅子一樣。”
“但我隻是一個普通人。”白桐說出口之後發現這個理由連自己都不能信服,他改口又說,“好吧,也許我是有那麼一點不普通,可事情沒那麼嚴重吧。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要是你出手的話,我覺得下一刻我就是一具屍體了。”
“說實話,我剛才确實有那麼一瞬間産生了殺掉你的欲望。”夢依冉臉上依舊留着笑意,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情緒沒有任何變化,“但,你的未來還長,之後的事情就不是我這個快要被埋在地下的老人該考慮的了。”
白桐有些心驚,他不知道為什麼夢依冉會這樣說,同時慶幸着她對自己的手下留情。他越來越搞不懂面前這個童顔老齡人,她留下自己就隻是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順便找到了艾爾這個知己。
“還有一件事,是我剛剛想到的,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夢依冉的臉上恢複了少女的童真,她抱起艾爾在地上轉了一圈,繼續說,“把這隻貓賣給我,開個價,怎麼樣?”
“你忘了,我們是朋友,我們之間不存在買賣關系。”白桐笑了笑提醒她,“它有着自己的權利,想要和誰一起,想在哪裡生活。”
雖然這麼說了,但白桐還是不信任的看了艾爾一眼,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失去的艾爾自己會很不舒服。就好像自己的朋友背叛了自己,或者是被别人搶走了。可他先前明明義正言辭的強調過,這是它的自由,他開始有些搞不清楚自己。
“你那是什麼眼神。”艾爾轉眼之間從夢依冉的手上掙脫出來,跳上了白桐的肩膀,在他的腦袋上一陣亂拍。
“好了,我也隻是抱有一點希望的想想,沒想到結果出現得這麼快。”夢依冉又看了一眼艾爾,“威爾斯他們應該也到了客廳了,我們過去吧。”
……
“艾爾,你真能感覺出周圍那些東西的情緒,你不會是瞎蒙的吧。”白桐還是有些不相信,他覺得如果是真的,自己小時候調皮折斷了那麼多樹枝,那他們該是對自己有多憎恨啊,也許夢依冉所說的懼怕也和自己的熊孩子本性有着關系。
“我會騙你嗎?”艾爾說完得意起來,“而且有一點,我在想是不是應該告訴你。”
當你一個人說出‘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這句話的時候他是怎樣的心情,他無非是真心為你考慮,或者他其實無論如何都想把這件事情講出來。
“說。”白桐淡淡的說。
“那個女人其實有一段話其實說得不正确。”艾爾看了一眼在前面停下來聞着花香的夢依冉,“她所說的那兩種情緒其實表現得特别明顯。”艾爾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它看了一眼白桐,在斟酌着要不要告訴他。
“比起恐懼,那種親和、崇拜要小得多,而且後面的那種情緒的對象不是你。”艾爾最終還是說出了口,沒有高興,沒有傷感,它就像是在陳述一件再平凡不過的事情,“它們的對象是我。”
“你确定?它們恐懼我,崇拜你?”白桐不敢相信,雖然自己沒有威爾斯那麼偉大、善良,但是他的自我感覺還不錯,這輩子殺戮最終的一次就是親手殺過一條魚。他不相信萬物敬仰一隻貓,而不是威爾斯。
他同樣無法相信艾爾對世界作出的貢獻會超過威爾斯,就算他以前是一個人類。
“就知道你接受不了。”艾爾出乎意料的說,“可當時我隻是覺得這是理所應當。”
“你就嘚瑟吧,我隻能把這件事情當做沒發生過,或者是一個童話故事。”白桐拍了拍他的腦袋說。
之後,他們到達了客廳。威爾斯,朵兒和蔡灼還有尾座上一個不認識的人已經在座位上等着他們了。
夢依冉介紹了那個人,說他是自己二十年前收養的小孩,還說收留他的時候他才一點點大。其實那個時候她的樣子已經是一個小女孩了。
他們很快結束了這場飯局,剩下的時間夢依冉吩咐蔡灼和另一個人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打理龐大的産業還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詳細給我解釋一下吧,尼克。”夢依冉靜靜的坐在首位上對威爾斯說。
雖然隻是十四歲的面容,但她表現着自己的威嚴。
“我得到消息,紅月的那群人好像近期打算到這個島上了找一個人,一個特别的能力者。”威爾斯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他總是喜歡在餐後喝上一杯熱飲。但就算是咖啡他也喜歡多加點牛奶和糖,不然味道大概和泥水沒什麼區别。
“他又不能毀滅世界,你為什麼會這麼看重這件事。”夢依冉說完,她好像想到了什麼。
“他不能毀滅世界,但我的同伴可比世界脆弱多了。這樣的事情可不止發生過一次,你還記得那一次……”
“威爾斯,閉嘴。”夢依冉的藍色眼睛亮了起來,比威爾斯還要恐怖的氣勢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白桐被壓制得呼吸都有些困難,艾爾則是直接趴在桌子上捂住了自己的腦袋,朵兒還好,她臉上沒有出現什麼不适。
“你知道嗎,那次全是你的錯。”夢依冉死死的盯着威爾斯的眼睛,“你現在卻依舊在做着這樣的夢,永遠都是這樣。”
白桐卻不是很明白,好端端的為什麼下一刻就像是要打起來。
“我知道,可我正在想辦法補救。”威爾斯表情平淡,眼中卻有一絲絲的苦澀。
“哼,補救,這個借口說得可真好聽,你所謂的補救就是讓更多無辜的人去做你夢想的墊腳石嗎?”夢依冉好像冷靜了下來,她的藍色眼睛下一刻消失不見了,屋裡的氣氛也緩和下來。
真要命,白桐想,為什麼這些人的性格就像瘋子一眼。他看了一眼艾爾,艾爾蒙着自己的眼睛偷看了一眼他,好像松了一口氣。
“抱歉,好像到了更年期。”夢依冉見威爾斯沒有繼續說話,她繼續說,“繼續吧,講講你們來的目的。”
白桐扯了扯嘴角,更年期嗎,他從來沒見過一個十四歲的少女有過更年期。
“最壞的打算是我們要了解那個人的能力。”威爾斯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腦海中一個人影一閃而過,“當然,條件允許的話,我希望我們能得到那個人。”
白桐在想威爾斯是不是在做夢,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這麼呆萌好騙,你要開出什麼條件讓别人跟着你。到時候的談判,你開出金錢美女的條件去誘惑别人;那個組織的人可是用刀架在他脖子上開出生命的條件,你拿什麼比。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純白色的刀刃可不認得這些。
“你們要去哪找他?”夢依冉想了想,沒有做出什麼意見,白桐卻在心裡嘟囔了半天。
“禦能之城吧,我有預感,那個人可能會出現在那裡。”威爾斯說。
“那是什麼地方,哦,就是我們今天看見的巨大的建築嗎?”朵兒看了一眼威爾斯說,“可是你不是說那是個罪惡的地方嗎?”
“雖然不想承認,但越是罪惡的地方,裡面的人類也會越強大。”夢依冉笑了笑說,白桐覺得她的笑容有些苦澀,有着不愉快的回憶還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因為不知不覺就會想起它們。就好像你本來無憂無慮的在和朋友喝着茶,本來還講得高高興興的,你卻突然因為細微的一字一物,情緒變得悲傷起來,你的朋友還得安慰你,自己也會過意不去。
願你的記憶都由快樂作伴,白桐默默的為在場的所有人祈禱。其實他隻是無聊得要命。
“我們什麼時候過去?”朵兒有些好奇所謂的罪惡到底是怎樣的程度,對于這點白桐同樣也很好奇,他想起了富人和他們的侍從,總覺得這之間有什麼不好的聯系。
“七點鐘那場瘋狂的晚會就會開始的,現在的時間,六點四十。”威爾斯看了看夢依冉,“我們得出發了,也許還能趕得上。”
“你的語氣好像把我拒之門外。”夢依冉平靜的說。
“女人,你要去嗎?”艾爾擡起了頭,它不滿的看着她,現在還覺得自己的頭有些疼。
“怎麼了,貓咪先生不歡迎嗎?”夢依冉走過來把它抱在懷裡,輕輕的摸着它的毛發。
白桐覺得他自己好像危險了,這種莫名的NTR感覺是怎麼回事。他覺得她們都快要擦出愛情的火花了,仔細想想這還是有可能的。畢竟她們倆的聲音都是十四歲的樣子,從外貌也辨别不出年齡,但白桐就是覺得有些異樣的感覺。
之後,他們所有人坐上了一輛紅色的跑車,這輛車子看起來和朵兒那輛差不多。隻是,朵兒那輛隻有兩個座位。
夢依冉負責開車,白桐詢問了她,她沒有駕照,她覺得去學那玩意兒是浪費時間,并且她也已經有幾年沒開過車了。上天眷顧,十五分鐘後,他們安全的到達了目的地。
天色已經暗了起來,古黃色的圍牆已經變成了紅褐色,圍牆周圍亮起了燈,它看上去破破爛爛的。但威爾斯告訴白桐,裡面很豪華,算得上是别有洞天。
周圍一直有人走進面前的大門,那像是一座城樓的大門,有5米左右高,差不多能有這個建築那麼高,門口站着兩排身穿黑色衣服,戴墨鏡的迎賓人員。白桐覺得他們應該還兼職售票員和保安。
大門上有着一片發着光的感應器,威爾斯解釋說想要進去就需要在那裡刷卡,一個人的入場費是一萬,當然,也包括侍從。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把他們理解為人。白桐瞥了威爾斯一眼,吐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