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看着林傑的樣子,表情非常尴尬,是的,這才是那個被他們背回來的弱小少年,而剛剛大展神威炮火連珠的那個人,一定是幻覺,他試圖挽回一下自己逝去的三觀。
林傑知道他們一定被自己的表現吓到了,其實他自己也是,沒想到小小的魔法彈竟然能夠發揮出如此強的效果,真是……很疼,林傑呲了呲牙過度揮動手臂造成的下場就是關節脫離,也就是脫臼。
這時候艾塔伸出手,抓起林傑的一隻胳膊,輕輕一拉一推,“咔”的一聲就把林傑的一隻手臂接了回去。
“輕輕輕輕輕點,”林傑疼的舌頭都在打顫,“真……真的疼”
艾塔抓起林傑另一隻胳膊,幹脆利落的幫他接了回去,“這裡很危險,不知道還有沒有其它吸血鬼在附近,我們先回城裡再說。”
林傑現在身不由己,隻能哦了一聲。
在與子爵的交戰中,三十幾名高階戰士陣亡一位,還有幾人受傷,所幸都不嚴重,衆人将遺體就地火葬,然後保護着林傑和薩爾返回城市。
為了趕路,依舊有兩名戰士分别背着薩爾和林傑,衆人一路疾行,直奔城市。
路上,林傑終于找到了和薩爾交談的機會,雖然是在一個很有趣的環境下。
“薩爾大哥。”
“納什。”
“額,叫我林傑吧,那個奴隸名我已經不用了。”
“好的,林傑。”
林傑見薩爾眼巴巴的用一種渴求的目光望着自己,但是出于禮貌忍住不問,于是主動解釋起了剛剛的狀況。
“是這樣的……”他這會兒已經把自己的夢和第一次冥想時的狀态聯系到了一次,整理了一下預言,滿懷歉意的說道,“反抗軍被發現的原因……可能跟我有關系。”
還沒等薩爾做出表情,林傑身下的戰士(……)卻猛地減緩了步伐。
林傑怕他們誤會,趕忙補充道:“我不是說我洩露了反抗軍的消息,而是說吸血鬼可能是發現我不小心留下來的元素波動,然後在尋找我的時候牽扯到了反抗軍。”
“元素波動?莫非那隻子爵口中的元素波動是你做的?”薩爾開始也沒有理解被俘虜的吸血鬼說過的話,他心知反抗軍中沒有任何能夠造成大範圍元素波動的存在,隻能把原因歸結為運氣不佳,可能是自然中的元素恰好發生了變動,然後被吸血鬼們當成了人類巫師活動的迹象。
“是的,我在第一次冥想的時候,因為沒有經驗,所以試圖一次性吸收大量的元素之力,然後我就被元素力量反噬,暈了過去。現在看來,那會兒我竟然是成功了。那麼多的元素力量,現在都在我的身體裡,所以剛剛才能一直釋放魔法。”
“哇。”這是薩爾的心聲,他用看怪物一般的目光看向了林傑,心想,“遭受那麼多的元素之力反噬,還沒有死,這個少年還是人類嗎?”然而想到林傑施法時瘋狂的舉動和嘴裡不聽碎碎念的樣子,薩爾的目光又由驚愕變成了同情,“還是有副作用的,這孩子的腦子應該是受到了不小的創傷。”
假如林傑能聽到薩爾的心聲,一定會哭出聲:“我也不想的啊,可是我不喊出來,元素它也不聽話啊。你以為我不想默念嗎,從古至今哪個高手在戰鬥的時候會把技能提前喊出來提醒對手的?嗚嗚嗚”
“難怪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就晉升中階,想當初我可是足足花了三年時間才找到冥想的訣竅,晉升中階。”
“冥想的訣竅?那是什麼?”林傑聽到有外挂,第一時間興奮起來,試圖從薩爾那裡複制一份。
“你用不到的,”薩爾苦笑一聲,“是能夠讓自己在冥想中更多的獲取元素之力的辦法,不過再怎麼增加,也不可能做到你一次冥想的百分之一的。”
林傑聽懂了薩爾的話,冥想其實就是一種擴充自身元素容量上限以及儲存元素的基本功,而對現階段的自己而言,容量上限幾乎可以說是無限大,所以他隻需要通過不停地練習自己對元素的掌控能力,就會不停的進階,直到自身品級和元素容量匹配為止。
“雖然不知道你究竟吸收了多麼龐大數量的元素,但是從吸血鬼交代的信息可以大概估算,至少能保證你順利的晉升到三級巫師。”薩爾雖然謙虛,但也隐隐為自己這個“不用蘭葉花藥劑就能成為巫師的天才”的稱謂感到自豪,然而如今看到變态到極緻的林傑,隻能感慨一句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三級巫師……”林傑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詞彙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好了,因禍得福?苦盡甘來?不過總而言之,隻要這次能夠在吸血鬼的瘋狂進攻中存活下來,那麼他的前途将一片光明。
要不然,在林中隐藏一段日子,等到自己進階成二級巫師再回來?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呸!我在想什麼。”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群如同親人般的同類,自己竟然産生了讓他們浴血奮戰自己逃跑的想法,林傑在心中狠狠地鞭策了一下自己。
林傑估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實力。他能與巅峰狀态的二級子爵正面交鋒,假如在體力充足的情況下,不但可以攔截對方的所有攻擊,還能造成有效的殺傷,這麼說來,僅僅隻有一級中階的自己,實力竟然已經超過了可以媲美二級低階巫師的子爵。
隻是,從俘虜的吸血鬼口中可知,目前吸血鬼仍有伯爵在活躍當中,雖然伯爵的實力依舊停留在二級層次,但肯定還是會超過子爵不少,自己能攔住一名伯爵的攻擊嗎?
看來重點還是要強化自己的肉身,起碼要學習怎樣快速揮臂卻不受傷的方式才行。
林傑隻把瘋狂丢火球作為自己目前唯一的攻擊手段,除了更好的發揮它的作用之外,沒有考慮其他,卻不知道他在攻擊的時候,場景到底有多麼驚世駭俗。
其實向吸血鬼大本營逃跑的子爵,和林傑一行人回程的方向是相同的,在高空中飛行的子爵隐隐約約還能看到離開森林,在平地上奔跑的一群人類,當然,他可沒有勇氣再一次向對方發起挑戰了。
“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子爵不停地在心中自問,血族的壽命悠長,三百多年前與人類的那一場戰争它也有參加。子爵曾經親眼見過元素法師化身元素,召喚出漫天火雨的殺招,也見過領域戰士揮手間剝奪衆多血族控制元素的能力,砍瓜切菜一般把它們一刀兩斷的畫面,然而那兩次隻是讓他感到震驚和恐懼,還在承受範圍之内。唯獨這一次,子爵明白了什麼叫做世界觀崩塌。
一個一級中階巫師,怎麼可能連續不斷的釋放出那麼多魔法彈?他哪來的那麼多元素力量?“元素力量!?莫非那次波動是他造成的!?”
這是唯一能夠将所有異常情況解釋清楚的說法了,一個剛剛成為一級中階的巫師,吸收了接近四級水平的元素能量,然後用來發射無數魔法彈……我這麼說,伯爵會相信嗎……
總而言之,先要把消息傳遞回去才行。子爵馬不停蹄,飛過人類城市,向着山脈前進。
林傑再一次的回到了城裡,他一直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現在終于想到,原來是蘭頓爵士和他手下的爪牙們,已經消失不見了。
雖然蘭頓是讓人恨之入骨的“人奸”,但同樣也是薩爾的父親,林傑出于關心,還是向薩爾詢問了一下爵士的狀況。
薩爾顯然早就知道有人會問這個問題,他平靜的說道:“父親已經死了。”
“啊?”林傑意識到,薩爾是在反抗軍入城之前就已經和他們彙合了,也就是說爵士并非死在了反抗軍手裡。“莫非?”
“你走後沒多久,父親便向我發出了最後通牒。然後我告訴他,我已經成為了一名巫師,是不可能站在吸血鬼的那一邊的。”
“父親知道以後,很是絕望,他說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兒子被吸血鬼吃掉的樣子,于是第二天,我發現他自缢在自己房間裡了。”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系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父親也隻是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了相應的代價而已。”
林傑稍作思考,便認可了薩爾的話。的确,對于蘭頓爵士而言,死亡反而是他最好的結局。自己是助纣為虐的劊子手,兒子卻是反抗軍的高層,兩人絕對不能共存,不然對任何一人而言,都難以在戰場上面對對方。
“剛剛與子爵的戰鬥中,看到它繪制魔法陣,我受到了不少啟發,打算現在去冥想一下,你可以找人再看看肩膀,千萬不要留下什麼内傷。”
“莫非薩爾大哥你要晉升二級巫師了!?”林傑一愣,随後大喜。如果薩爾成為二級巫師,那麼他們就可以使用反抗軍們代代傳下來的二級治愈系法術,然後清除高階戰士們的内傷,快速培養出很多血脈戰士了。而有了血脈戰士之後,反抗軍門再次面對子爵也不會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面對伯爵,也能夠拼死一戰了。
“好的,那我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我去看看奎因大叔的狀況如何。”
此時,反抗軍門正在城中向平民們動員,告訴大家吸血鬼統治人類的時代已經過去,隻要大家跟随反抗軍們奮起反抗,此後人們就不必再成為吸血鬼們的食物,而且,現在退縮也已經來不及了,因為人類之中再次出現了超凡者――戰士和巫師,所以吸血鬼們必定會血洗人族,所以大家必須同心協力,一起對抗惡魔。
吸血鬼們實行了三百年的洗腦計劃在這一刻轟然崩塌,擁有高等智慧的人族永遠不會被人奴役,此前衆人隻是和林傑的想法一樣,沒有和吸血鬼抗衡的手段,所以隻能忍辱偷生,現在每個人都看到了希望,那麼自己決定怎麼活,總比其他人決定要舒服得多。更何況,戰死永遠比看着自己被一口一口吃掉要好得多。
林傑和薩爾被作為宣傳的重點,在人群中被反抗軍屢屢提起,尤其是林傑擊退子爵的那一戰,反抗軍們将當時的場景添油加醋,塑造了一個神勇無敵的光輝形象,引得城中的居民們驚呼不已。
走在尋找奎因的路上,突然一個七八歲的孩童跳到了林傑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說道:“看啊,這就是那個納什的巫師!啊,現在叫做林傑。”
“在哪呢哥哥,我也要看!我也要看!”又是另一個更小的孩子跑了過來,他看到林傑,無比激動,尖叫道:“無限火球巫!”
“哈?什麼?”林傑不知道,根據他獨特的戰鬥風格,人們給他起了一個形象的外号。“無限火球巫?說我嗎?額……蠻形象的,就是有點拗口。”
兩個孩子一左一右抓住林傑的手,用力的搖晃:“哥哥哥哥,你給我們表演一下吧。”
“輕點輕點,哥哥我剛剛受了傷。”
兩個孩子聞言,馬上放開了手,眼巴巴的看着林傑。
林傑嚴肅的對着他們說:“法術呢,是用來殺死邪惡的吸血鬼的,不是什麼表演的工具。”
見兩個孩子露出失望的表情,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林傑趕忙說道:“但是呢,我可以給你們展示一下元素的神奇,将來你們可以像我一樣,使用元素力量幫助大家殺死吸血鬼!”
小孩才不管元素是用來幹嘛的,隻聽到林傑答應為他們表演,又破涕為笑,歡呼起來:“哥哥最好了。”
林傑低聲喚道,:“火球,火球。”兩顆魔法彈出現在雙手中,他将火球抛向天空,炸出兩團絢爛的火花。
“哇!”兩個孩子看呆了眼,不一會,稍微大一點的孩子才反應過來,可是哥哥,:“你為什麼不大聲一點喊出來呢?這樣大家就都知道你扔的是火球了啊!”
林傑聞言一陣尴尬,感慨小孩子的想法果然還是奇奇怪怪,他設想了自己每扔出一個火球,便大喊一聲的場景,掩面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