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身體，還有神魂，還有兩個人格，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我？”
對自我的質問倏然之間占據了黑化人格的全部心神，他的眼睛之中所有關于吞噬主人格的猙獰神色完全消失不見，隻剩下了疑惑。
而就是此時，主人格的臉上驟然産生了一絲掙紮之色，仿佛在做着最難以決定的抉擇。
“這是最好的機會了！如果錯過這個機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解決兩個人格争奪身體掌控權的問題！”
“不！這樣是不對的！即便要解決這個問題，也應該找一個兩個人格都處于正常狀态的時候，那樣才顯得公平！”
“公平？這世界上哪裡來的公平？所謂的公平不過是上位者欺騙普通民衆所創造出來的謊言罷了！”
主人格的思緒也亂了，無數的聲音在他的意識當中不斷争論着，讓他臉上的掙紮之色更加明顯。
“隻有吞噬他了以後，你才能答出這問心之題，走過這問心之路。”
終于，還是有一個聲音說到了重點上，将主人格一直在思考的事情徹底說了出來。
沒錯，隻有吞噬了黑化人格，将體内的所有人格化為一體，而後将這身軀也完完全全的變成自己的東西，如此，才能稱得上是完整的楚軒。
主人格終究還是被這個聲音打動了，他臉上的神色不再掙紮，而是突然猙獰起來。
隻見主人格眉頭緊皺，瞪大了一雙星眸看向還在被那個問題折磨的黑化人格，驟然發力沖向了他！
兩個人格都是基于楚軒的神魂産生的，本就同源，所以在主人格吞噬黑化人格的時候并未遭到什麼抵抗，非常順利的，主人格就将那渾身魔氣的黑化人格吞吃入腹！
而後，主人格才感受到黑化人格為什麼會表現出那麼厭世又無比冷漠的模樣。
才剛吞掉黑化人格，主人格就感受到了非人的折磨，那些被一起吞吃的魔氣一直在啃噬着黑化人格的每一寸肌膚！
不是啃噬肉身，而是啃噬神魂！
主人格從來沒有想到過在自己感受不到的地方，黑化人格居然會承受着這樣的痛苦！
而這些痛苦，現在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呼……”
主人格長長的舒了口氣，這還是因為他吞入的部分隻有黑化人格體内的那些魔氣，所以隻是感受到了一點點被魔氣啃噬的痛苦。
想象一下，黑化人格被魔氣徹底包圍，渾身上下所有的部分都被魔氣侵蝕，那樣的痛苦，該是多麼的恐怖！
主人格不想再去想象，隻是加速讓黑化人格徹底消散在自己的身體之中。
原本黑化人格當然不應該就這麼徹底消失了，但主人格問的那個問題，卻是打在了黑化人格的心口上，讓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思考問題上，根本顧不上來對主人格的吞噬進行抵擋。
又或者，他根本不想抵擋。
倏然，楚軒睜開眼睛，此時掌控身體的正是吞噬了黑化人格的主人格。
而那些魔氣同時也漸漸退去，消散在楚軒的身體之中，不過楚軒能夠感受的到，如果自己再一次需要這樣的狀态，那麼隻需要在心中模拟黑化人格的神念頻率，這些魔氣還會再一次卷土重來。
不過那時候就不應該叫黑化了，這更像是一個召喚魔氣附身的特殊狀态。
至于召喚魔氣有沒有可能再次誕生第二人格的問題，楚軒現在覺得，如果遇到必須召喚魔氣才能解決問題的情況，那會不會誕生第二人格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睜開眼睛的楚軒低頭看向自己緩緩擡起的雙手，他是第一次感覺這具身體對他來說是那麼的重要。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這身體不是自己的，他更像是一個鸠占鵲巢的租客，房間的主人身亡，所以他暫時住在這裡。
可經過和黑化人格的融合，楚軒的想法已經漸漸發生了改變。
“這就是我的身體，毫無疑問，是承載我神魂的軀殼。”
楚軒的聲音很輕，但卻十分堅定，堅定到讓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但下一句話，楚軒的聲音就變得雄壯渾厚起來，似乎是在說給什麼其他人聽！
“我的神魂是我！”
“我的軀殼是我！”
楚軒越說，他的眼神就越發亮，而且之前被這迷霧包裹之時産生的那些幻覺，再一次重演！
“我的神魂和軀殼，皆是我！”
楚軒每說一句話，他身上的氣勢便會暴漲三分！說到第三句的時候，他的修為已經從武皇境九段進階武皇大圓滿！距離突破武聖隻剩一步之遙！
“我既是楚軒！”
楚軒大聲的說出自己的名字，無比自豪！
“我既是我！”
當說出這最後一句話時，楚軒身上的氣勢已經達到了頂點，無限逼近那個他等待了許久的武聖境界。
而說出這句話之後，楚軒的精氣神也同樣達到了頂峰，看向那雲霧之中的眼神，犀利而鋒銳，好似要将那雲霧徹底撕開一般。
與此同時，那雲霧之中也傳來聲音，同樣是那個恢弘而莊嚴的男中音。
“恭喜你，你認識了自己。知道了自己到底是誰。”
“但這問心路上還有兩個問題，你可以選擇繼續，或者就此離開。”
楚軒聽到那男中音的詢問，嘴角的笑容微微升起。成功的将自我認知進行到非常深入的程度，他現在已經有些好奇，這接下來的問題到底會是什麼了！
他甚至開始期待，自己的修為會不會在這問心之題的鞭笞之下，直接突破！
“繼續！”
楚軒雙目炯炯有神，看向雲霧之中，他的直覺告訴他，那裡就是這問心路的終點。
“很好，那麼第二個問題，你可知，你從哪裡來？”
那男中音雖然在誇獎楚軒的勇氣，但語氣卻沒有絲毫變動。
而他問出的這第二個問題，同樣也是一個極其燒腦的問題。
這個問題可以從無數個方向理解，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比如楚軒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具身軀的來處，由父母結合而生；随後他又想到了神魂由過往的經曆填充，由身體本身孕育，但他又和普通人不同，他是穿越重生而來的。
所以這個問題，讓楚軒一時之間再次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