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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憐小郎容悅送冬衣

溫僖貴妃傳 李叙桦 2292 2024-01-31 01:01

  容悅微笑着屈膝行禮,轉身退下。

  天際邊燒紅了的雲彩,似一抹殘血,即便那紅也顯得蒼白而斑駁,似風雨腐淋的宮牆。

  步辇極是平穩,進了永壽宮方才住下,和萱攙扶她下了坐辇,見左右都是自己人,才安慰道:“主子莫要着惱,仔細氣壞了身子,宜妃娘娘也總不能一直霸占着皇上的。”

  容悅搖頭笑道:“我沒着惱,也說不上是怎麼了。”說罷進了暖閣,用了碗燕窩,恢複了些氣力,方換了家常的衣裳。

  和萱拿了她替換的衣裳準備交人送浣衣所去,就見甯蘭拿了個衣包進來,問道:“可是那件牙色明綢水墨蘭花八團長裙送回來了?”

  甯蘭随意答:“不是,是毓慶宮打發人送來的太子的舊衣。”

  和萱微有些遲疑,撩裙出門,将那衣裳交給小宮女送去浣衣所,又折身回來,見容悅叫人騰出了紫檀彭牙方桌,低着頭拿沾了粉的細繩彈線,她隻穿了件蜜合色家常襖裙,烏發随意一绾,隻用一隻鴛鴦钗定住,神色間十分仔細,于以往的嬌俏外又多了兩分賢惠。

  和萱便上前兩步幫着她按住那塊豆青色杭綢衣料,笑問:“主子是要裁衣裳?您上回不還說萬歲爺偏愛莊重顔色,怎的這會子又選了這塊料子?”

  容悅描好肘腋,才将手中那件杏子黃的圓領袍收起來,說道:“這是做給太子的,東方為青,主生發,想來孩子穿這樣的顔色好。”

  和萱才想起上回挑布料,她特意撿了這一匹綢子,原來是做給太子的,見她将舊衣裳疊好,忙上前接了,笑着閑話:“主子怎想起給太子爺做衣裳?”

  容悅從春早手裡接過剪刀來裁衣:“太子年幼喪母,日常穿的衣裳也唯有針線上做的,也沒個知親知近的人,想着也可憐,他原在姐姐膝下撫養過,我又照看過他兩日,左右給太皇太後做的衣裳差幾針就出活了,索性給這孩子做兩件衣袍。”說了話,埋頭細細裁剪起來。

  和萱笑道:“雖是這樣說,太子爺的穿戴在阿哥們裡也算最好的了,那件絺繡十二生肖的缺胯袍說是用了十幾種刺繡針法,幾十個繡娘不知費了多少心血做出來的,連萬歲爺都沒有,都叫賞了太子爺呢。”

  “我不過是以己度人罷了,”容悅想起幼時為額娘親手繡的一個扇帶高興好幾日的事來,半晌又微微搖頭:“或許罷,他穿不穿的,總是我一片心意。”

  和萱見此,便不再出聲打擾。

  宜妃近幾日頗得寵眷,每日裡也不大來永壽宮了,容悅閑時做做針線,倒是也将心念平靜下來,貼心地收留四公主在永壽宮小住,煩了便去儲秀宮哄八阿哥玩。

  倒叫惠妃看的大搖其頭,說:“你倒體貼她。”

  容悅帶着四公主分線,那橙色的絲線劈成薄薄一根,細弱銀絲,口中說道:“且不說我們都是皇上的妃嫔,她侍寝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再說了,宜姐姐素日待我們都還好,她得寵也不算壞事啊。”

  惠妃笑着給羅漢塌上把玩九連環的八阿哥打着扇,仿若自言自語般道:“果真你這人是記吃不記打的。”

  說話間聽見門外傳來廊下挂着的粉羽鹦鹉請安的聲音:“宜妃娘娘吉祥。”

  容悅手上一抖,纖細的絲線瞬時崩斷,惠妃瞧在眼裡,淡淡一笑,隔着窗紗細細的網眼朝外望去,炎炎烈日,蟬鳴陣陣。

  聒噪的人坐卧不甯,即便是入了夜也無一絲涼風,皇帝将手中奏折緊緊捏在手中,擡目望向窗外,太液池寂靜的仿佛一塊玻璃,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

  明珠後頸上也沁出汗來,隻觑着皇帝神色,不敢多語。

  皇帝半晌方說道:“議政王大臣同意施琅獨自統兵攻打澎湖,你瞧着如何?”

  明珠斟酌着道:“回禀皇上,臣以為若以一人領兵進剿,可得行其志,二人同往,未免掣肘,不便行事,臣意下遵議政王大臣所請,不必姚啟聖同往,着施琅一人進兵。”

  此事在皇帝心中掂量來去,終歸不敢掉以輕心,隻暫且将那奏折放在一旁,又撿起一本奏章來批閱。

  明珠垂手侍候着,瞧見那西洋擺鐘已交了子時,遂從書案後站起來,下拜道:“啟禀萬歲爺,國事雖繁重,您也當愛惜龍體才是。”

  皇帝才從奏章上擡起眼來,瞧了一眼時辰,才道:“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罷。”

  明珠忙道:“微臣不敢念及薄軀,隻是不忍見皇上如此勞碌國事,您身荷萬鈞重擔,微臣拜請萬歲爺早些安置。”說罷又叩了個頭。

  李德全也跪下道:“萬歲爺自打來了瀛台,一連幾日都到四更天才歇息,若叫太皇太後知道,定要擔憂了,奴才懇請萬歲爺好生保養。”

  皇帝輕歎一聲,站了起身,沖明珠擺擺手叫他退下,才往皇貴妃下榻的藻韻樓走去。

  李德全機警,忙打暗号叫徒弟去先行知會一聲。

  皇帝尚未走至藻韻樓,皇貴妃已打扮一新在門口迎候。

  皇帝這一路想着心事,距離數十步時,突然回轉身,李德全見他往回走,不由一臉急色,若皇上放鴿子,自己在皇貴妃那兒絕讨不得好處,因此忙道:“萬歲爺往哪裡安歇,奴才好安排着。”

  皇帝才立住腳,回轉身看了看蔥郁樹木後掩映的繡樓,愣怔了會兒才道:“朕倒忘了,你速回涵元殿去,将朕壓在硯台下那本奏章拿來,朕要批複。”

  說罷又折回身去了藻韻樓。

  李德全不由暗捏一把冷汗,囑咐了魏珠好生照管着,自己恭送聖駕走遠,才一溜小跑回去辦差事。

  等他馬不停蹄地回了藻韻樓,皇帝已在書案後坐着等候,一旁的芙蓉春凳上坐着皇貴妃,李德全來不及打量皇貴妃臉色,忙磕了個頭,又将包袱重的奏折,朱砂,禦筆等擺放好。

  皇帝提筆蘸了朱砂,在議政王大臣上奏的奏折上寫下‘照準’二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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