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溫僖貴妃傳

第九十一章 可憐人必有可恨處

溫僖貴妃傳 李叙桦 2807 2024-01-31 01:01

  容悅早從富察燕琳那裡知道她二嬸難纏,因此隻微笑颔首便不欲理睬。

  富察二太太見此,又道:“若我沒記錯,六格格接年便十九了,這個年紀還沒訂婚事的小子雖也有,可家世人品就占不上了,大家夥掉不開臉,隻不跟你說這些,我是個老實人,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委實瞧不過眼,才口苦婆心地勸你一回,也别挑門楣了,尋常人家,家裡有幾個錢,也就是了。”

  容悅隻淡笑道:“多謝二太太提點。”

  富察二太太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猶不解氣,又道:“你還真别不肯聽……”說着眼角掃過納蘭夫人,悠悠然道:“否則就算給人做填房,怕也沒人要喽。”

  嗑!話音剛落,隻聽一聲輕響,納蘭夫人将茶杯碰在炕桌上,冷冷掃向富察二太太。

  容悅如今有皇帝眷顧,大事早定,輕輕抿起唇角,淡笑道:“多謝二太太關懷,隻是前兒入宮向太皇太後請安時,她老人家說,緣分天定,該誰的便是誰的,叫我不必庸人自擾。”

  這話有心人聽了便要發笑,富察二太太攤上這樣的夫婿也是前世做下的緣分罷,富察二太太自然也轉過彎兒來,隻是見容悅搬出孝莊,也不好再說,隻在暗地裡揉着帕子,她哪裡知道以往容悅隻是不跟她一般見識罷了,在芭提雅氏手底下總不會隻是小綿羊。

  早有丫鬟搬上繡墩,富察二太太一屁股坐下,又笑着問納蘭夫人道:“過了年,前頭盧大奶奶的喪期也過了,聽我娘家嫂子說,我那二侄女與納蘭大哥兒的婚期也快定了,論起來,咱們也算是親家了。?要看書”

  納蘭夫人哪裡不知道她屋裡的腌臜事,不由十分膈應,略一挑眉,說道:“容若的婚事是由皇上欽賜,什麼時候辦,咱們也不敢做主。”

  富察二太太咭兒一聲笑了,一甩帕子看向容悅道:“嗐,親家這話可就太過謙虛了,誰不知道咱們容若深得聖眷,明相在朝中更是一手遮天,想娶誰不想娶誰也不過一句話的事。”

  這些話句句鑽忍心窩,若容悅果然忘不掉納蘭容若,這會子不知要多心疼,隻可惜,她不知道容悅現在早心有所屬,因此隻一拳打空,不由納罕。

  納蘭夫人聽這不着調的話卻不敢接,什麼叫遮天,不說皇帝,就是太皇太後他們也不敢遮呀,于是便預備同富察老夫人告辭。

  富察二太太也似乎覺察到這話說的不合規矩,隻又上趕着拉她說話:“聽說容若也随扈去南苑了,我那娘家哥哥如今擔着内大臣,要扈從聖駕出紫禁城,翁婿一道去,也算有個照應。”

  容悅聽到南苑兩字,才知皇帝已去了上苑,她心底突然落寞起來,隻以為皇帝把自己抛在腦後了。富察二太太見此,隻以為戳中容悅心事,心底才隐約暢快些。??壹??看書

  納蘭夫人隻淡淡笑道:“我是婦道人家,外頭的事向來都由着他們爺們兒去撲騰。隻知道老爺昨兒一大早便同容若出門去,我還對冬郎說,你老子忠心的很,一遇上有政事,便連飯也顧不得吃,你是做小輩兒的,得了空總要略作提醒。”

  言下之下,毫不稀罕瓜爾佳家的權勢,又諷刺她夫家無能,這下富察老太太面色鐵青,她才努力半天想給自己的庶長孫謀個前程,這會子都白費了。

  屋中女眷們見此便插話暖場,這個說起自家男人随扈去了南苑,又說皇上賞了一頭鹿給自家老爺,偏那老頭子打發人巴巴兒的送回來,那樣膻氣的東西,誰愛吃似的。

  衆人自然恭維那位夫人有福氣,夫家得聖眷雲雲。

  容悅心中憋悶,便也借機告了辭出來,乘車回府去。

  她在二門下了車,甯蘭早迎上來,笑道:“格格回來了?可吃了酒席麼?還是叫下頭給您預備晚膳?”一面說一面攙扶她回木蘭閣。

  容悅在外頭還佯做無事,這會子心中苦澀早翻上來,隻默默走路不語。

  甯蘭便望向春早,後者不過搖搖頭。

  走至進了垂花門,隻見木蘭閣門前的青石闆地上跪着個單薄的女子,容悅隻做未見,提步進了門。

  甯蘭服侍她脫下大氅和昭君套。春早遞上暖烘烘的蜂蜜茶來。

  容悅接在手裡,卻無心去喝,隻擱在梅花憑幾上,目光落在窗前擺的針鑿上,兇中煩悶,取了那做了一半的衣裳,拿起銀剪作勢要鉸。

  甯蘭忙劈手奪過來,略檢視一眼,見那件明黃寝衣并未損壞,才道:“巴巴兒的熬了幾個晚上,眼睛都熬眍?了,這會子又要剪。”

  容悅隻覺心中委屈,丢了剪子拿帕子掩面哭了起來。

  春早忙往外頭看,見小丫頭秋穗在外頭門檻上坐着翻花繩,才回來勸解道:“格格莫急,皇上許是事情多,一時顧不上。”

  容悅憤憤将帕子摔在地上道:“都有功夫騎射打獵,偏沒空記得我,縱是不叫我去,也該打發人來說一聲,這樣白白撂着算怎麼回事。原來我不過是他一件玩意兒罷了。”

  甯蘭如今也知道皇帝的事,又知道主子打從宮裡回來便早早收拾東西,就等着這一日,眼下也氣憤不平:“就是,皇上宮裡三宮六院的,出行肯定帶了妃嫔,今兒一個明兒一個的,不曉得幾時才想起格格來,格格知道就好,别為個負心漢傷……”

  話音未落,早叫春早捂上她的嘴,打發到廚下去預備熱水,隻勸道:“格格,可不敢诋毀萬歲爺啊。”

  甯蘭到底是知道些事的,呸呸幾聲又道:“萬歲爺必是事情多忘了,前兒不還借慈甯宮送賞的人給您送點心麼。格格别傷心了,萬一皇上過會子就派人來,您把眼睛哭腫了,可怎麼面聖啊?”

  容悅被她逗得噗嗤笑了,她脾氣本就來得快去的也快,即便皇帝出行帶嫔妃,也是順理成章罷了,她又憑什麼指責?

  想到這幽幽歎氣,見春早去叫人打水,隻說:“罷了,一會兒直接沐浴罷,走這一趟,全身都染些酸氣。”

  春早也知她厭惡富察二太太,沖甯蘭使了個眼色,後者自去竈上吩咐。

  容悅泡了熱水澡,也覺舒适不少,左右入宮承寵也就那麼回事,自己做什麼這樣當真,日後隻要皇帝肯善待鈕钴祿家,也就是了。若攤上富察二老爺那樣的,還不如入宮去呢。

  納蘭容若不就是如此,太上趕着亦是無用,幾時見了面,總還是要笑臉相迎,想到這便把這一茬擱下,轉頭問甯蘭:“還在外頭跪着呢?”

  甯蘭點頭:“打發她走,她也不肯走,隻說還有主子的恩沒報,便是死了也阖不上眼。”

  容悅便問春早:“你覺得這話有幾分真?”

  春早不語,甯蘭畢竟是同和萱一道長大的,也不願看她那般潦倒,因此軟聲勸道:“主子……”

  容悅到底說:“去叫她起來罷。”

  甯蘭睜大眼睛,又聽她說:“叫她喝碗姜湯暖暖,在冰天雪地裡跪了半日,仔細落下病來。”

  甯蘭歡喜的去了。

  比之和萱之流,自己的處境又何止好上一星半點?容悅無心再泡,起來擦幹身子,穿了件軟綢寝衣,套了貂絨外罩回屋去。

  正伏在床上塗抹潤體的香脂,突然聽外頭亂糟糟的,春早放下手中的金嵌藍寶石葫蘆式盒道:“奴才去瞧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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