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臻今天一到早就跟傅元彥傅明輝還有一些叔叔伯伯到郊外的高爾夫球場去打球了,這會兒正是忙碌的時候,她也沒想去打攪他,便隻能一個人上樓到房間去看電視。
看了一會兒,她實在無聊,便打算偷偷下樓到後花園去逛一逛。
人都聚集在客廳内,她特地繞了一個圈,才後門走到花園,外頭雖然陽光有些猛烈,但空氣卻是特别的好。
她脫下鞋子,赤腳地踩在草地上,癢癢的,剛開始有些不舒服,但慢慢習慣以後就會覺得特别自在撄。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微風吹起了她的裙擺。
自從懷孕以後,她行動是比以前更為不便了,肚子越來越大以後,她還得用手扶着後腰,才不至于走得太過艱難。
或許,等到快要生的時候,會更辛苦吧?現在才不過接近六個月,還不算是最辛苦的時候呢!
耳邊盡是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她阖了阖眼,深吸了一口氣償。
肚子裡的孩子突然在這個時候踢了她一下,她連忙捂住,幸好今個兒孩子也不鬧騰,隻踢了幾下就沒再繼續了。
她摸着圓渾渾的大肚子,心裡想着,如果她的母親至今還在世的話,會不會在她的身邊一字一句地教她,讓她不至于太過笨拙地面對這個孩子?
她的母親嗎……
眼底閃過了一抹痛苦,那是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就算再怎麼想要擺脫,卻是終其一生,都無法擺脫。
如果不是因為葉世文,她不可能擁有如今的幸福,隻可惜,她還沒來得及孝敬,葉世文就已經不在了。
正想得出奇,身後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葉暖下意識地回過頭,一抹頃長的身影随即印入了眼簾。
那是一個,她不曾見過面的男子。
那男子蹙着眉頭看她,瞧着那表情,似是帶着一絲的疑惑,又帶着一種不解。
他很年輕,大概也就跟她差不多的年紀,看那衣着,應該是跟今天一起過來的那堆女人有着關系。
她對着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便想越過他往屋裡走去。
然而,她還沒邁開步伐,這男子就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葉暖嗎?”
她擡起頭,這個男子的眼中透着真誠,看上去不像是一個壞人。
因此,她點了點頭。
得到了回複,男子顯然松了一口氣,他先是環視了一周,才故意壓低聲音。
“你應該不記得我了,不過,我們以前小的時候有見過……我爸跟你爸可以說是世交,隻是葉家出事那會兒,我爸沒在錦城,當回來時,就已經聽聞傅家接手了葉家的事……”
他提了一個姓氏,葉暖倏然瞪大了眼。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确實是在葉世文生前極為友好的世交。
“我爸跟傅家的男人們去高爾夫球場了,我故意晚到一些,在此照顧我身體不是很好的母親,不過這也隻是一個借口,我爸讓我秘密找到你,給你帶一句話……”
他的聲音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她靜靜地聽着,臉色有些泛白,臨了,她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男子說完該說的話就立即轉身離去了,雖然這傅宅很大,但有些事,還是要秘密進行的。
等到這男子離開後,她才慢吞吞地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落地窗大敞着,她站在邊上,看着外頭璀璨的陽光,一時之間,心情尤為複雜。
那個人的話一直都在腦子裡回蕩,她閉了閉眼,強迫自己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決意要把這件事藏在心底。
幾天下來,關于傅家的親戚她是全都見過一遍了,其中,甚至還包括那些極力想要讨好傅家的人。
好不容易過了初十,傅臻便跟丁珏說了一聲,預備第二天便帶她回去爵園。
住在這的十來天,對她來說就是一種折磨,畢竟是在他父母家,她也不敢像在爵園那裡放肆,雖然丁珏嘴上沒說,但她到底還是忌諱着。
行李一件一件地打包好,葉暖坐在床沿,雙腿在空中踢騰着。
男人好不容易才把東西弄好,起身就打算去洗澡。
她喊住了他,微微仰起頭望着他的臉。
“你年前不是答應過我要幫我查我爸的事嗎?這年都過去了,還沒有結果嗎?”
他摸了摸她的頭,嘴角微勾。
“我不是說了這事急不得嗎?再等我幾天,就會有消息了。”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也就沒再多說些什麼。
由于第二天就要回去,兩人這天晚上是睡得特别早。
翌日一早,葉暖吃過了早餐,便随着他的步伐走出了傅家。
行李早就一一放到了車上,他就站在她的身側,手環住了她的細腰。
丁珏面露不舍,自從兒子成年以後,是搬離了傅家,隻有周末才能偶爾見上一面。她多麼希望兒子能住回本家來,可想了想,到底還是不可能的。
這個兒子大了,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她做别人母親的,根本就管不了兒子。
她隻能歎了一口氣,輕聲地叮囑。
“要記得多帶暖暖回來,知道嗎?另外,暖暖的肚子也大了,你平日裡多照顧一些,别讓她累着。”
傅臻“恩”了一聲,與母親寒暄了幾句,就打開副駕駛座的門讓葉暖坐進去。
Lahini越駛越遠,她看着倒後鏡中那越來越遠的身影,随後才收回了目光。
身側的男人正單手放在方向盤上,從她的這個角度望過去,能看出這男人的心情似乎不錯。
“傅臻,你等會兒也要回公司嗎?”
從初五開始,這男人就已經開始回公司上班了,着實就是一個徹底的工作狂。
他瞥了她一眼,削薄的唇輕扯。
“怎麼?舍不得我?”
她狠瞪了他一眼,傅臻禁不住笑出聲。
回到爵園不久,他果然開車出去了,想來,是到公司去。
葉暖站在二樓的露台外,看着那台Lahini逐漸消失在拐彎處,這才走回房間,找到了一串号碼撥通。
約好了時間地點,她對傭人随意地找了個借口,就換了身衣服出門。
她沒有讓家裡的司機送她,而是直接走到小區外頭搭計程車,大概大半個鐘頭以後,計程車才在一大型商場前停了下來。
她環視了一周,走進商場兜了幾圈,從後門出去以後又攔了另外一台計程車。
兜兜轉轉換了三次車,确定不會有人跟着了,她才向司機報了最終的目的地。
當計程車停下來,她給了車資,打開車門下車。
在面前的是一棟四層樓高的别墅小院,看上去是有一段曆史,那藤蔓已然爬滿了牆壁,看上去别有一番韻味。
她擡步走了上去,按響了門鈴。
好一會兒以後,才終于有人過來給她打開。
當那門一打開,随即印入眼簾的,是當日在傅家後院曾經碰過面的年輕男子。
他似是早就料到她會到來,微微側過身讓她進入。
葉暖在玄關處換了鞋,這才跟着他一起繞過長長的走廊,到院裡的一處涼亭内。
在那裡,早早就有一個年過中年的男人在等候着了。
光是看見那背影,葉暖就難免有些激動,雖然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但她還是對這個中年男人有幾分印象的,她也清楚地記得,這是葉世文生前最要好的一個朋友。
“唐伯伯!”
唐康均向她招了招手,神情難免有些激動。
她走到他的對面坐下,唐康均一臉的感慨,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出差的那短短的時間裡,故友竟出了那樣的意外。
他可以說是看着葉暖長大的,自然也清楚,葉世文向來是最疼愛這個女兒了。
他歎了一口氣,他不是沒看見她挺着的大肚子,隻是怎麼都沒想到,她明明還那麼年輕,就承擔起這種事了。
他向她詢問了一些近況,随後,才将帶過來的一個文件袋遞給了她。
葉暖打開,從裡頭拿出了一封信。
唐康均看着她手中的信,知道她必定有着疑問。
“這是你爸臨死前寄給我,讓我代為轉交給你的,應該可以說,是你爸的遺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