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瑤池仙後陣法終是布置完成。
第三座陣法竟然布置如此之久,讓顧子陵心有不安。同樣是在廣場,顧子陵沒有任何猶豫,進入陣法之中。隻是這一次,此陣似乎有不同尋常之處。因為剛入陣法的顧子陵,隻覺得頭腦一陣眩暈,旋即便出現在一片漆黑的空間之中,這是何等陣法?
在此地,顧子陵感受不到任何陣法的波動,也感受不到任何危機,如此陣法,怎樣可破?
陣法之外,伯牙子抱着已經昏迷的顧子陵,疑惑不解。
“掌門,我們這是?”
“東方盜術盛會,勢力錯綜複雜,他不可前往。故而第三陣根本不是陣法,而是本宮将他靈魂囚禁了而已。此刻的他,恐怕還以為處于陣法空間之中。我們這樣做,也是為了他好。子陵一旦進入東方,他身上擁有天碑碎片之事,早晚都會暴露,在其沒有成長起來之時,本宮定不會讓他如此冒險。”
“那何時讓他醒來?”
“待勾陳盜術盛會結束,本宮自然會讓其蘇醒。”
“以子陵的性格,若是我們這麼做,恐怕他會對你有所猜疑。”
“不管怎麼猜,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作為天碑傳承者,必須學會低調,如若不然必會被人扼殺于搖籃。想當年,本宮經曆了多少次兇險,若非命運如此,讓本宮多次九死一生,否則永遠也走不到今天。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那便是受到了我師父他老人家的庇佑。”瑤池仙後眼神之中,明顯有所執着。
“既然掌門決定如此而為,伯牙也無話可說。”
伯牙子很是惋惜,因為在他看來,以顧子陵的陣法造詣,必可在這此勾陳盜術盛會中取得名次。到時候,盜宗之名,更會響徹整個勾陳,加上瑤池仙後的修為,以及在這次神兵争奪戰之中造成的影響,盜宗定會在極短時間内崛起,這樣對盜宗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雖然這樣做,是利用了顧子陵,也讓他為此而冒險,并且被推上了勾陳的舞台。但為了盜宗,什麼都值得。
深處一片黑暗空間之中的顧子陵,完全不知道他此刻已然被困,他所在的空間雖然也是一種陣法下的産物,但是這種陣法,乃是對他靈魂的一種束縛。在不動用天碑碎片的情況下,顧子陵想要破解此陣,難上加難。眼前一片漆黑,萬物虛無。
顧子陵如同一隻遊魂野鬼,遊蕩在這片黑暗空間之下。
他想動用靈力,以此來照亮周圍虛空,可顧子陵駭然發現,丹田靈力以及無法動用。在這陣法空間内,他似乎就等同于一個凡人。
“這是何等陣法?”
沒有任何形态的陣法,讓顧子陵摸不出任何頭腦。什麼陣靈陣基,顧子陵完全琢磨不透,甚至頭腦一片空白。仿佛眼前之景,與陣法完全不能聯系到一起似的。處于無奈之下的顧子陵,研究了整整數日之後,終是動用了腦海之中的陣法圖騰。
隻是,他驚訝地發現,陣法圖騰在這一刻也失去了作用。雖然他依然能夠看到陣法圖騰在腦海旋轉,可卻根本找不到此陣漏洞何在。故而,顧子陵不得不再次睜開雙目,繼續遊蕩在這片虛無空間。這一刻的顧子陵,甚至不知道,他自己乃是以靈魂體狀态在遊曆。
由于沒有任何物體讓顧子陵加以對比,故而他看不到自身身體任何異常。
在這種空間之中,顧子陵毫無察覺,滿眼的黑暗。
若非答應瑤池仙後,不可動用天碑碎片,那在如此狀态下,顧子陵完全可以憑借天碑碎片的大道之力,将此陣破解。所以這一刻的顧子陵,完全隻能靠他自己。瑤池仙後修為高深,陣法造詣也遠遠在顧子陵之上,顧子陵想要憑借他自身的力量來破解此陣,難上加難。
除非他能夠意識到,此時他自己僅僅隻是一隻靈魂體。
可以這樣理解,瑤池仙後所布置的第三道陣法,隻是對顧子陵靈魂有作用,至于他的神兵,并未在陣法之中,而是在陣法之外。隻要顧子陵能夠理解這一點,或許還有些許辦法。可是現在,有誰能夠告訴他?此刻也隻能憑借他對陣法的領悟,以及他那靈魂的感知了。
顧子陵靈魂感知遠遠超過了尋常修士,可還是不夠,畢竟他潛意識下認為,他已經步入了瑤池仙後所布置的陣法之中。由于他無法動用靈力,故而自認為丹田已經被此陣法封印,顧子陵也嘗試與識海“靈魂”溝通,也駭然發現他的識海,已經“不存在”,腦海之中根本沒有。
這些在顧子陵看來,都是陣法所産生的效果,所以他并未意識到,他自己就是識海靈魂。
顧子陵不知道該怎麼去做,也不知道從那一步開始破陣。他盲目地遊走在這片黑暗的空間之中,看不到盡頭,也沒有回頭的餘地。别說破陣,計算是要讓他走出這片陣法空間,也難上加難。
陣法之道,變化萬千,如此逆天陣法,顧子陵隻能苦笑。掐指一算,此刻的他,已經在此陣法之中渡過了近一月時間,想要破解這陣法,似乎越來越遙遠。他終是一歎,自嘲不已。
“我一個小小起靈境修士,還敢像瑤池仙後您挑戰陣法之道,這完全是自讨苦吃。您可是盜墓師,在陣法之上的領域與成就,遠遠超過了自己。之前連破兩陣,隻能算是您手下留情而已,如今你動了真格,僅是如此奇陣,便可将子陵徹底束縛。”
顧子陵自言自語,擡頭望天。當然,天在哪,他自己也不知道。這黑暗的空間,讓顧子陵感覺不到任何方向,更别說天與地。由于無法動用靈力,顧子陵也不可能以陣破陣,就算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任何破陣之道。
難道我隻能如此而放棄,盜術盛會對于我的中要性可想而知……
顧子陵決定,向一個方向不停行走,或許會有發現。
當世,當他盲目地行走在這片黑暗空間時,周圍沒有任何變化。腳下感知不到萬物,雙手也觸碰不到任何東西,這種感覺,令人莫名地恐懼。
顧子陵握緊了拳頭,緊咬牙關,指甲都陷入雙手之中。他不能理解此陣法奧義,也看不到此陣的破解之道,故而痛恨自己太過于弱小,不然自己想要做什麼,何須瑤池仙後的應允。正是因為顧子陵這樣的動作,讓他自己感知到了一縷異常之處。
在其緊咬牙關之際,牙齒之間沒有和觸碰的感覺,而其被指甲陷入的手掌,也完全感知不到疼痛。甚至在手掌之間,竟然沒有一絲血液存在。
見此情況,顧子陵更加疑惑。
他的第一反應,誤以為這現象也是陣法所造成的假象,可顧子陵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似乎并未自己想的這般複雜。
“難道此時的我……是以靈魂體的狀态存在?”
“不……不對,若是靈魂體,為何我的感知,如何清晰,身體也并未呈現虛無狀态?”
“會不會是陣法的作用,還是其他?”
顧子陵感覺腦袋都要炸了,片刻之後,顧子陵想到了一個最為簡單的辦法,那便是感應自身心髒的存在。心髒乃是人體生命的聚集地,隻要有心髒存在,證明他并非靈魂體,若沒有則可以換種方式去思維。顧子陵細而感知之下,果然沒有心髒跳動,或許瑤池仙後在封印顧子陵靈魂時,也不會想到他會如此想象。
當然,瑤池仙後可以肯定的是,哪怕是顧子陵發現了他自身乃是靈魂體,也無法逃離她的封印。
顧子陵靈魂體在封印之中可以自由活動,但他的靈魂體,絕對無法勾動丹田。隻要沒有辦法動用靈力,顧子陵是完全不可能憑借他自身的力量破解封印。這一點瑤池仙後還是有把握的,此封印也隻有她自己方才能解除,換作任何一人,都不可能能為之。
哪怕是顧子陵同為大成境修士,瑤池仙後也有這樣的把握。
所以說,在瑤池仙後看來,顧子陵的靈魂體,是不可能走出那片黑暗空間。
顧子陵被送入了他的居所,靜靜地躺在床榻之上。他的房屋大門,被陣法封印,甚至整個居所,都在陣法籠罩之下。為了預防萬一,這些陣法都是瑤池仙後親手布置。她如此而為,并非擔心顧子陵破陣而出,而是擔心有門中長老會暗中幫助顧子陵。
畢竟有很多長老如同伯牙子一樣,都支持顧子陵參加盜術盛會。他們說考慮的東西,一切都是盜宗的利益。而瑤池仙後不同,她不僅僅要考慮盜宗利益,甚至還要顧及顧子陵的安全,以及天碑被他人奪得所造成的嚴重後果。瑤池仙後同為天碑傳承者,明白天碑傳承者存在的意義。
故而她才會這麼選擇!
“原來是這樣,現在的我,果然是處于靈魂體狀态。”
顧子陵終是發現此刻的他,就是他自己的靈魂。由于顧子陵的意識,在被封印之時,處于靈魂之中,故而才會由此體現。這也是瑤池仙後那封印之法的強大奇特之處。尋常封印之法,若是将靈魂封印,根本不會存在意識,整個人也會陷入一種混沌狀态,在那種狀态之下,會對自身靈魂,甚至修為造成影響。
而顧子陵所受到的封印之法,意識尚且存在,卻更讓人摸不着頭腦。
正是因為這樣,顧子陵整整一月,也未能破解此陣。
可是,顧子陵并未高興多久,因為他發現,就算知道自身是靈魂體狀态,也需要破解此陣才能徹底脫離束縛。然而在如此形态之下,顧子陵更沒有把握破解陣法。而顧子陵能夠想到的唯一辦法,那邊是動用天碑碎片。天碑碎片本就是與他靈魂有所聯系,隻要讓自己靈魂進入天碑碎片之中,便可勾動丹田靈力,從而強行突破此陣。加上天碑大道的作用,必可輕易破解。
隻不過顧子陵答應過瑤池仙後,不可動用天碑碎片,所以顧子陵隻能搖頭苦笑。
一個多月的時間,讓顧子陵煩悶不已。
離勾陳盜術盛會,不到半年時間。前往東域的路途,就算乘坐盜宗的獸骨坐騎,也需要兩月方才能夠到達,并且還需要各城池之間的傳送陣,才能在如此時間内做到。如此短時間,容不得顧子陵耽誤,一旦錯過這次機會,則再需要等待十年光陰,顧子陵什麼都不缺,缺的便是時間。
“不,我不能放棄!”
顧子陵不斷提醒自己,一旦失去這次機會,顧子陵的成長軌迹,又會不同。另外,顧子陵也想通過盜術盛會,近一步擺脫盜宗對自己的控制。顧子陵如今對盜宗的信任度,已經下降了很多,這都是與宿凝兒逼婚造成的結果。雖說顧子陵成婚後取得了一些無法估量的好處,但是這種被強迫的感覺,讓顧子陵頗為不爽。
當然,在外人看來,這完全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如此心态之下,顧子陵不得不閉上雙目,盤坐在地,靜心思考破陣之法。
陣法圖失去作用,丹田靈力又無法動用,則不可使用以陣破陣之道,至于天碑碎片,更不能想象。
靜下心來的顧子陵,腦海一片終是清明,思前想後,瑤池仙後之所以這樣為難自己,并非是對自己盜術的不認可,而是根本不想讓自己參加盜術盛會而已。越是這樣,顧子陵越想參加,他性格便是如此,已經覺得事情,必須走下去。我的命運由自己掌控,豈可讓他人來決定。
當即,顧子陵憑借内心的執着,開始控制靈魂意識,欲強行與自身身體取得聯系。靈魂本就屬于自身,顧子陵堅信,隻要自己毅力不斷,必可突破禁锢,與心髒、識海、丹田溝通,一旦成功,便可讓靈魂從新回歸體内,而此陣法也能不攻自破。
當然這是顧子陵所想,事實上能否做到這一步,還是個疑問,他能夠想到這一點,難道強大的修為就沒有如此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