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陸推行的是法制,奧術議會負責設立憲法,各個國家則根據憲法推行各自的地方法律。在所有法律中,最重要的一條是:城鎮中不允許殺人!
這看起來是很荒謬的法案,因為城鎮裡不給殺人,那不能在外面殺嗎?在艾特萊塔,人類面臨着大自然的嚴酷挑戰,互相之間也因為超凡力量而産生着激烈的競争,可以說,那種殘忍與野蠻根植在每一個人的心中。在這個世界,殺戮是非常正常與平淡的事,就像每天早上喝一杯水,接着撒一泡尿一樣。
平凡得令人煩躁,但卻是生活的一部分。
那麼,奧術議會所設立的這一項法律又有什麼意義呢?
事實上,這個法律源于【質問者】蘇文・帕裡的一席話:“我們都知道,深切地明白人類天性的野蠻,那是無論如何粉飾與遮掩都無法改變的殘忍,那麼,問題在于,文明對于我們有何意義?它隻是一種謊言,一種付出大于收益的虧損,還是一種導緻慢性死亡的疫病?不,文明帶來精神上的幸福,它是人類進步的證明,雖然這個世界想用恐懼與殺戮來讓我們人類屈服,但我們注定會用我們的生命去拼搏!我們會證明我們與動物有和不同,我們會證明我們為什麼擁有智慧!來吧,我的兄弟姐妹,至少讓我們共同建立的城鎮,建立的國家,成為文明的理想鄉!”
為了蘇文・帕裡這位創始者的一席話,奧術議會不顧任何反對地推行了這一條法案,在最開始的時候,西大陸六國都普遍抗議,戰士和刺客進行了大規模的遊行,認為這一個法案讓人變成了關在籠子裡的綿羊。但是之後,諷刺的是,在奧術議會血腥的暴力鎮壓下,四個國家的重要城市遭到了屠殺,最終,在死亡與恐懼中,這個法案被成功地推行了下來。
法案推行後的一段時間,奧術議會還為他們的烏托邦派了無數的便衣警察,用來監視每一個人的言論與行為。這種把每個人當作下一刻的囚犯的行為最後是在【嗤笑者】帕格裡亞齊・威廉的堅決反對下才終止的。
一直到現在四千多年,雖然依舊有無數人反對蘇文・帕裡的思想,反對他那虛僞的烏托邦,認為他所建造的理想國隻是他自己的,但他們卻同樣毫不避諱地享受着城市中的和平,享受着文明帶來的幸福。
可以說,雖然蘇文・帕裡的聲譽褒貶不一,但無可否認,他讓第四紀元擁有了它的稱呼――【文明的時代】
――――――
曆史的車輪總是匆匆碾過,他們的車轍已經無法再去更改。
但是,故事依舊發生着,發生在現在,在這個狹小的走廊上。
在偵查專項組到來不久,平常行蹤莫測的奧術議會分部部長,五環法師安東尼奧・埃裡克森也來到了案發現場,由于死亡對象是副部長,所以安保處長哈萊恩・肯并沒有廣而告之,他隻是叫來了羅恩・弗朗西斯的徒弟,并通知了城衛兵和外出的分部部長。
安東尼奧・埃裡克森是個滿頭雜亂紅發的老頭子,他身材微胖,圓臉上有着兩撇大胡子,他一身皺皺巴巴的灰白色大袍子,顯得極為不修邊幅。此刻,這個老人正滿臉怒氣,吹胡子瞪眼地和彼得・昆說着話。
“太殘忍了,太殘忍了,居然敢在奧術議會犯下如此兇暴的惡行,兇手必須要被嚴懲!彼得神探,請你務必盡快找到真兇,對于這種挑釁協會的行為,我們決不姑息,絕不容忍!”這個老頭看起來是個直腸子,他激動地說着話的時候唾沫橫飛,對面的彼得滿臉都是無奈的讪笑。
“我會的,一定盡快,盡快,請你們相信我們專業的偵查手法!”彼得連忙應和着,“但是,您看,我現在還要去搜集線索,怕是不能在這裡繼續陪您了說話啦,您說……”
“啊,那你快去忙吧,我不是專業的,就不攙和打攪你了!靠你了啊,彼得神探!”
“那裡那裡,”彼得三眼兩語應付了安東尼奧,便又轉頭和他的小團隊讨論了起來。
傑克又觀察了一會案發現場,發現彼得他們再一次開始讨論,他急忙将耳朵湊過去聽了起來。
“約翰,屍體的緻命傷是什麼地方?”彼得問道。
“是在後頸那裡,被鋒利的刀直接砍斷了脖子,你看,這裡骨頭的斷面非常平滑,看起來殺人者很擅長砍脖子,不過,有一點奇怪,屍體的每一塊都沒有因為突然的缺血而抽筋僵直,那種狀态看起來比較像在砍完四肢後再砍的頭。不過另外又有一點令人疑惑的矛盾,屍體上并沒有被折磨過的痛苦,反而面帶微笑,看起來是在未曾察覺的狀态中死去的。”約翰說着,又一次對整個冥想室釋放了【生機探測(一環)】,傑克從蒂法那裡知道,那是種專門檢測分類生物物質是否存在的亡靈魔法。
但顯然,兇手處理的非常細心,在這狹小的室内,除了屍體的血肉毛發外,隻有剛剛進入的一名老警員掉落的毛發。
“這一串血紅的腳印,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它又為何是向着屍體方向的?嗯,太明顯了,反而不像是線索,更像是迷惑的手段……”彼得思考了一下,又自顧自地沉吟道,“兇手想要用它來掩蓋什麼呢?”
“湯姆,”深思并沒有結果,彼得又轉頭向另一邊的一位警員問道,“口供出來了嗎?”
“是的,先生!”那位警員拿着一沓紙張,小跑地來到了彼得的面前,“先生,在八點到九點來到冥想區的有三個人,其中兩位是在那裡的,羅恩法師的弟子,還有一位是策劃處的安德魯法師。”
“安德魯法師是最先到的,他八點鐘就到了,說是有一項關于播種祭的策劃需要羅恩法師的簽字。”
“之後到的是安迪法師,他說他是來找老師問問題的,那個時候大概八點半,他說他見到了老師和安德魯法師在一起――并向我們展示了羅恩法師親筆寫的筆記。”
“安德魯法師也說他見到了安迪法師,之後,安德魯在八點四十分就離開了,最後一位,在八點五十分左右到的是那位瑪菲小姐,她說她在門口敲了很久的門,都沒有獲得進入的權限,她以為羅恩法師正專注于冥想,所以就直接離開了。”
“嗯?”聽了湯姆的總結,彼得沉吟了一聲,反問道,“護衛看到瑪菲小姐在羅恩法師門口徘徊了嗎?”
“沒有,護衛的視線看不到冥想區裡面的畫面,但他們說瑪菲小姐不到五分鐘便出來了。”
“啊,對了,除了屍體身上的那把鑰匙,另一把鑰匙也在原位嗎?”彼得突然問道。
“是的,先生,守衛處值班的老約翰說他早上一直呆在那裡,所有的鑰匙都在,沒有丢失的。”
“嗯,那麼,排除了冥想區内部人員串門殺害的可能了,對吧?而且,現在可以排除嫌疑的就是安迪先生了,是吧?他的證詞非常充分,也有證人。但其他兩個人的證詞都不能幫他們排除嫌疑,也不能說明他們沒有說謊。當然,也沒有證據說明他們就是兇手。這可有點難辦……”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念叨着,彼得卻并沒有在低頭沉思,反而開始一個個地觀察起了在場的人。
在一邊的傑克立馬注意到了彼得的舉動,他立馬扭頭和跟在身後的蒂法小聲地評論道,“蒂法,你看,不愧是神探呐,已經開始觀察起所有的嫌疑人了,你說他是不是已經有結論了啊?”
“咦!不對诶?傑克少爺,你說那個彼得是不是在看你?”蒂法擡頭張望了一下,頓時發現了彼得看過來的目光。
“看我?我有什麼好看的?我就是個路過打醬油的……啊……真的再看我诶。”将頭扭回去的傑克對上了彼得的目光,彼得那深邃的藍色眸子在這一刻仿佛亮起了光,傑克感覺他嚴肅沉悶的臉都變得昂揚了起來――那是種發現驚喜的興奮感。
下一刻,彼得便邁着大步子朝着傑克走了過來,這位身材高大的神探率先伸出了他的右手,“認識一下,我是彼得・昆。”
“啊……哦,我是傑克・斯卡雷特。”傑克楞了一下,這才連忙伸出手去,和彼得握了握。
“斯卡雷特先生,您好,久仰久仰。”雖然說着客套話,但彼得・昆顯然依舊沉浸在他的謎案世界裡,他甚至沒有注意到傑克這個在灰燼城大名鼎鼎的名字(當然不是好名聲)。
“額,久仰……那麼,彼得先生,你有什麼事嗎?”
“那個,斯卡雷特先生,我隻是想問問您對這個案件的看法,就那兩位嫌疑人而言,安德魯和瑪菲,你覺得那個比較像是兇手?”
“啊……我現在也沒有準确的答案,抱歉。”
“嘛,也不需要您有什麼準确的答案啦,我隻希望您給我一些提示,或許有些地方我也沒有看到,所以您跟我說說你的感覺。”
“感覺?”這家夥想幹嘛?懷疑我是兇手嗎?傑克頓時有點警惕了,還是說想要在我身上玩一下打臉的劇情?這個前身的人緣壞到不認識的家夥也要來打一下臉嗎?
“對,您隻要跟我說說您的判斷就行了!”彼得繼續追問,他看起來有些急切。
“對不起,我什麼也不知道。”但顯然,傑克并不是普通好忽悠的青少年,他油鹽不進地拒絕道。
“真的,隻需要您的一點傾向性的提示……”彼得很快便發現自己的請求并不能得到回應,他頓時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對着傑克說道,“那個,斯卡雷特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好吧……”傑克倒想看看這位“神探”想要玩什麼把戲,現在他已經有些懷疑彼得・昆的實力了,要真是神探不去找真兇,反而來找他幹嘛?
傑克讓蒂法在原地等他一會,他跟着彼得去到了一個離人群很遠的角落。
“說吧,彼得・昆,你在玩什麼花樣?”傑克好奇地問道,“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兇手。還是說,你想讓我說出錯誤答案然後借機嘲笑我?”
“不是,您誤會了,斯卡雷特先生……這理由說來話長……那時我還隻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小警察……”
看到彼得臉上露出了追憶往事的表情,傑克頓時忍不住了,他連忙打斷道:“停!如果說來話長就請你務必長話短說,給我務必縮減到20個字以内!”
“20個字就有點太強人所難了吧……”彼得苦笑着,繼續說道,“嘛,算了,我好運得到過一個上古魔法【命運光輝(三環)】,它能讓我直接觀察到其他人命運線(當氣運理解)的強弱,在那個魔法上還有一條準則,【真相永遠與氣運最強者的初步看法相反】,我後來想想,在我看過的通俗小說裡,犯人好像确實都與我們一開始得出來的答案不一樣,我就覺得,如果命運線強的人是主角,是我們窺視世界的孔的話,那個準則或許便是大千世界的真理。”
“我懂了,所以你一直挑現場氣運強的人問他們的想法,借此推測出真正的兇手,對吧?”彼得的理由讓傑克覺得十分荒謬,哪有這種狗屁的世界真理啊?再說了,這個世界是沒有偵探小說吧!才會讓這位彼得神探産生了這樣錯誤的認知,诶,真可憐……
偏偏的,彼得還一本正經地接了傑克的話:“氣運?啊,這個名字很好,是的,在十次案件中,我中了八次!隻要排除剩兩個嫌疑人,再問一下氣運強的人就行了。所以,為了真相,也請你幫幫我吧!”
“在那兩個人中選一個?”
“對,相信命運吧,它是那麼高高在上……”彼得滿臉肅然,眼中全是對于命運崇敬與信仰。
“相信你個大頭鬼!”傑克條件反射地罵了一聲。
“诶!?”彼得愣住了,他被罵懵了。
“等等……彼得,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這時,傑克從之前的話中聯想到了什麼,問道。
“诶?”彼得繼續懵。
“我說讓你重複一遍你的最後一句話!”
“啊啊!哦!我說相信命運吧,它是那麼高高在上……”
“高高在上,高,上,上面,高度,對呀……我就說有點怪怪的!”呢喃着,傑克一路狂奔回了案發的冥想室。
他朝上一看。
果然……什麼都沒有。
我知道了!
(今天心情好,送你們個4000大章,感謝時尚紳士君的打賞――原諒我不會打你的“紳”字,另外,感謝編輯大大又給我推薦,好感動TT,要是我撲街了咋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