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_t;“停,我來解開結界。()”領頭的領路者做了個讓大家止步的手勢,獨自走到隊伍前列,雙手舉起法杖開始念念有詞。
薩夏站在等待的隊列中,擡頭仰視着面前高大的法師塔,心中是一種夾雜着敬畏、仰慕又有些恐懼的複雜情緒。以黑色黑曜石、白色的大理石兩種顔色分明的石材為主體結構的天翼公會在雪漫的主法師塔,周圍鑲嵌的一圈紫色的水晶中輻射出紫藍色的魔法光芒,讓幾座菱形的小塔懸浮在空中,如同星辰般環繞着主塔緩緩轉動。這種漂浮建築即便在煉金術昌盛的古代魔法王朝也是讓人驚歎的奇迹,更是對财力和魔法技術的挑戰,銀十字公戶的那些古闆法師甚至還認為這是人類刻意挑戰神明行走和居住于天空的權威,是渎神的舉動。
作為天翼公會最常出外勤的老黃牛法師,薩夏也時常來這裡,但都是走側門進行上頭指派的補給、維護和保養工作,但是如同貴客般從正門被迎入,他還是第一次……也是這第一次的,看着周圍行走穿梭、袍服莊嚴的高級法師們,他開始愧疚于過往的平庸與自己的法力低位。心中“向上爬”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強烈。
“可以了”冗長的施咒之後,領路的法師長籲一口氣,腳下雕琢着環形紋路的石闆地面開始綻放出陣陣心跳般的波動,“結界解除,開始傳送,都不站在原地不要動。”領路者高聲說着,地面魔法陣的光芒越來越盛,一個個字符的光芒凝結成實體從地面剝落~飄起。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種奇異的預感讓薩夏覺得似乎有股視線正鎖定自己,常年外勤面臨各種風險狀況的他并不缺少敏銳的直覺,薩夏猛的轉過頭,看見昏暗的夜色似乎有個穿着深色鬥篷的人,正在魔法陣外向着自己這群人的方向走來。
下一個瞬間,他消失了,周圍的一切花草樹木亭台樓宇和夜色星辰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被魔法光芒照耀的亮如白晝的大廳、平滑光潔的石牆以及腳下如鏡面如夜空般的黑曜石地面正倒影着自己驚愕的臉。
“你們遲到了……兩個沙漏”大廳裡異常的空寂,除了自己一行人,圓拱頂之下,隻有一個老者正在大廳中央的高台上,坐在一張石台後面,旁邊是一個一人高的巨型金色沙漏,沙漏之中竟然還有個沙漏,再往裡還有個更小的沙漏。老人看了薩夏一群人一眼,随後目光垂下,一隻手推了推右邊的單片眼鏡開始審視桌上的一份大大的鋪開的卷軸。
“我的錯,路上有所耽擱了……”領路法師剛說着就被老者打斷了話“而且還少了一個人。”
“什麼!”領路者大驚,立刻轉身目光一掃,臉色立刻難看起來,薩夏和其他人下意識一個左右張望,立刻發現了缺失者,“盧克,盧克不見了……剛才還……”盧克同為獸房意外的幸存者,剛才還站在薩夏的右邊隔着個人,不知道怎麼就沒影了。
“你們掉了個人!”一個悠悠的男子聲音,薩夏猛的一回頭,看見傳送前那個渾身包裹在鬥篷兜帽的人正和盧克一起站在大廳另外一個魔法陣中,他右手輕輕一推,面色漲的通紅的盧克踉跄一下,連忙跑了過來。
“希望你下次傳送的時候别把一隻腳踩出圈外,請體諒下大清早維護時在魔法陣撿到一條人腿的學徒的心情”那人友好的點了下頭,讓盧克享受到了來自領路法師那如同烈火般“熾熱”的眼神。
“今天沒有單人訪客預約……”大廳中央的老者推了推鏡片,從卷軸上擡起眼睛,整個人站了起來,語氣卻變得無比的恭敬:“呃,請問……您是哪位大人?”
“有點事而已,我不想被人打擾。”那人鬥篷一甩向前走去。
“這是當然的,呃,但是根據規定……您必須……至少在我這裡留下出入記錄……”老者小心翼翼道reads;。
那人沒有回話,徑直走到了大廳中央,伸出一根手指在卷軸上輕輕一劃,指尖過處留下一道發光的姓名。老者推了推鏡片,越發恭敬的鞠躬行禮,“原來是您……請随意……”那人已經走進了内庭。
“盧克你白癡!”闖了小禍的盧克立刻受到了衆人的眼神拷問,自知理虧的年輕人也是低頭不語做悔愧裝,不過也很快有人耐不住好奇偷偷問他:“那人誰啊,好像很拽的樣子”“我……我也不知道,他把我帶進來而已……”
“都閉嘴,那位大人既然不想讓人看見,那你們就什麼都沒看見,快走吧”領路的法師呵斥道,公會的法師塔有着極為強大的結界保護,隻有知曉幾個特定的咒語密碼才能開放一個臨時性的入口,然而即便是咒碼本身,其實也相當于一個中級的咒語法術,需要經過相當時間的詠唱和共鳴才能生效,這之後還要啟動傳送陣,也是需要時間的,但這個不知名的法師近乎是瞬發的完成了兩個魔法進入到法師塔中,位階差距可見一斑。
對法師來說,位階的差距甚至比是身份,能力的差距更加巨大。包括薩夏在内,衆人紛紛識相的閉嘴點頭,老實的跟着領路者走了。
注視着那群人消失在内庭的走廊拐角,一團黑色從石柱的陰影中分離出來,變作了一個身體鬥篷的人……伊川看了眼薩夏等人消失的方向,面無表情的攤開手掌,翻轉――三張卡片翻滾着落下……三個戴着哭、笑、怒三種表情青銅小醜面具的人站在他的面前。
――――――――――
“很好,他進去了……唔,這個結界的魔力節點的布置真是巧妙,必須承認,千年以來人間的魔法發展确實讓本宮大開眼界。”法師塔外,就在薩夏等人消失的魔法陣旁邊。塞西莉亞高高坐在傳送陣周圍陣眼的一根石柱上,黑色松糕底的小皮靴在夜風中輕盈的搖擺着。
“塞西莉亞大人,介個渣辦捏?”艾吉歐踹了踹旁邊一具挺屍的家夥,如果薩夏還在這裡,恐怕會驚訝的眼珠子都瞪出來吧,那個一動不動的人竟然就是已經被帶進去的盧克。随即被旁邊的李林順一個暴栗:“蠢貨,腫麼能留下舌頭,一定要确保死透。”說着拔出了手槍。
“屍體也不可以留下的哦。”塞西莉亞随手點出一指“萬物始于混沌,歸于原初之态”黑暗中微微發出一些光亮,那具屍體就在兩個狗頭人眼皮子底下變得逐漸“毛邊”,朦胧,最後噗拉一下垮塌成了無色的粉塵,最後連崩散在地的粉末都消失不見了。一旁的艾薩克跳了起來,剛才他身上的蓋式計數器猛的發出一個輻射警報,但很快就沒了。
塞西莉亞長籲了一口氣,額頭上微微見汗:“唉,幼生期的身體果然還是太羸弱了,明文詠唱解離術都那麼累……切,連身體都失去的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本宮。”塞西莉亞調笑着彈了彈挂在兇口的眼珠寶石,然後從兜裡掏出一瓶好喝的,藍瓶的口服液,插上管子開始“啾”起來:“嗯,還真是方便好味呢,這也是進步呢。我們那時候好像隻有生吞蛙人的眼珠來着。”
塞西莉亞閉着眼睛微笑着“站”了起來,但并沒有從空中落下,而是如同踩着一個無形的平面般懸浮在空無一物的空氣中,一邊閉着眼吮吸着小瓶子裡發藍光的液體,一邊輕輕擺着腦袋,輕輕哼唱着一種動聽的旋律。随着那輕微的哼唱聲,一股奇異的氣旋逐漸在她腳下的法陣周圍開始聚集螺旋。
“沒錯”塞西莉亞回應着一個狗頭人們看不見的人,雙眼慢慢睜開,瞬間藍色耀眼的靈光凝成實質洶湧而出幾乎照亮了夜空,“異質卻同源,既然都是傳送法陣,稍稍修改一下就能連接上殘存的網道。”轟,靈光化作了暴潮,狗頭人的尖叫聲中,魔法陣中的一切淹沒在了一團帶着閃電的旋風之中……
――――――――――――――――――――――
“盧克,盧克!”眼見那個笨蛋沒反應,薩夏不得不在他腳後跟踹了一腳,那好像丢魂一樣發呆家夥終于啊的一聲回過頭來了“啊……唉?……哈?”
“不要緊張,孩子,我隻是問你的名字。”裝飾奢華且寬敞的可以跑馬的房間正中央,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坐在長桌後面壓了壓手,從這個房間的面積就可以看出老者尊貴的身份,天翼公會長唯一駐于雪漫的長老奧古納茲――剛才領路者進門之前已經就已經說過,不過盧克那樣子,還是被吓傻了。
“盧……盧克……叫我……我叫……”盧克的樣子很不對勁,這個平時還挺機靈的小夥子看來膽子和耗子一樣小,師問了問話就把他吓得語無倫次的。不過那位大人還算寬容,隻是點了點頭并沒有發火(看上去),這讓薩夏和其他人稍稍松了口氣。
“放輕松。”奧古納茲還安慰了盧克一句,然後說道:“我召集你們來的緣故,想必你們已經知曉。我之前已經看過你們的報告了,但我覺得還是和你們親自交流一下的嗷,畢竟這件事實在事關重大……而且今天的氣氛也不大對”長老還輕聲嘟囔了一句,然後拿起桌上一份攤開的羊皮卷軸:“先從……唔,薩夏開始吧,你的報告最長也最詳細,你先把整件事,從獸房馬車損壞那裡就開始,全部複述,什麼細節都不要遺漏,其他人發現他沒有說的,馬上補充reads;。”
“是……今天下午……”薩夏把記憶中的整件事情經過,開始一五一十娓娓道來……
“魔偶,魔偶……”聽完獸房目擊者的陳述,奧古納茲指尖敲着桌面開始沉思,“還是有些不對勁,刮擦的不夠幹淨的十字标志……那幫家夥應該不會那麼馬虎才對,難道是臨時起意或者意外?又或者……另有隐情?”
神思電轉中的奧古納茲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似乎抓住了什麼:“那個狗頭人,你們說之前遇到了一個古怪的狗頭人,還使用了很奇特的魔導器……跟我好好說說他,包括他用的那些魔導器的外形和效果。”
“是的,是這樣……”薩夏剛開口“阿嚏!”一聲經典動地的噴嚏聲在他耳邊炸響,吓得他差點一蹦三尺,一回頭看見盧克正捂着嘴,不由氣的想罵娘,膽小的連話都不敢說也就罷了,這時候還搞出點事情來。
薩夏惱怒的瞪了他一眼,忽然又覺得有些奇怪,盧克雖然捂着嘴巴,但是半遮在手掌後面的表情卻既不驚恐也不狼狽,而是一種木然的,兩眼都失去了靈性仿佛木偶般的無表情。
不過這個“奇怪”的念頭隻在他的腦海逗留了很短的時間,就被驚愕取代了……因為就在他的面前,近的可以吐息噴到的地方,一張帶着扭曲笑容的青銅笑臉,就這麼和他對視着……他最後的感覺,就是在冰冷中,整個人仿佛失去了重量不斷上升……上升……
周圍的人根本沒能反應過來,因為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那個帶着面具的人從陰影中站起,把匕首從薩夏的下巴直接送入了腦袋,仿佛閑庭信步般的流暢而自然,緊接着刀光拔出,無聲的劃過一道弧線,旁邊另外一個人喉嚨部位綻開了紅色的花朵,衆人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死亡!”
一聲魔杖敲擊的巨響蓋過了所有響起的尖叫,奧古納茲已經站了起來,蒼老的身軀在這一刻如同巨人般魁梧,沒有疑問,沒有吟唱,隻有盛怒的雙目和非凡的果決,随着杖尖與桌面的鑿擊,一點火星迸發出來,随之化作一道鍊狀的閃電,迅雷不及掩耳的劈向了正向第三個人揮出刀鋒的刺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