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是哪兒?”
當旺财睜開惺忪的狗眼時,冰冷的空氣刺激了他溫暖濕潤的狗鼻,黃狗抽動了兩下鼻子,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噴着白息茫然四顧。
陰沉沉的天空,荒涼的平原上陰風呼嘯,沙石飛竄,渺無人迹,隻有一蓬滾風草咕噜噜的遠去着。
等一下,這裡好像不是那個小城啊?
“噼啪”一道驚雷……在旺财的心頭閃過……
“我……我迷路啦!!!”黃狗五官扭曲、崩壞的大叫。
“冷……冷靜……可惡,冷靜下來啊,你可是n939的狗啊,怎麼可以這麼失态。”大黃狗噙着一泡眼淚滿臉堅毅的怒罵着。
“咔……怎麼可能冷靜嘛?”旺财兩隻狗爪揉着臉,身體人立而起扭動成s型,臉崩壞的就跟桌角女一樣“過了撤離的時間,飛船不等狗的啊!”
“開什麼玩笑,你的骨氣到哪裡去了?”旺财狗拳一握,牙根盡露,兩眼瞪得跟銅鈴一樣到,“遇到點挫折就都成這樣子,q17是怎麼教你的?”
“……沒……沒錯……主……主人有教過我的,這種時候應該……應該……應該……”大黃狗趴在地上,雙手抱着頭,使勁閉着眼睛一陣積累決心般的顫抖後,忽然兩眼一睜,“緊急狀況處理條例九章事項1回想前因後果2檢查自身狀況3确認周遭環境及所處位置4嘗試和相關部門聯系5制定目标計劃,6搜刮周遭補給7執行前再次審核計劃8執行計劃9失敗後從條目1重新開始做起……呵……呵……呵……”一口氣說完(汪)的旺财一口氣差點沒回上來,大口的艱難呼吸着。
“前因後果……”旺财擰着狗眉開始回憶……
“放逐!”那個長得甚為魅惑的鐵處女惡魔在絕望而瘋狂叫完這一聲後就被猛犸形态的自己一口吞了,當時就覺得自己身上中了什麼,卻沒在意,吃完後又吞了一隻凱斯打下來的惡魔……沒錯,應該就是那個了……
“喔喔喔我……我了個艹,原來是你坑我!”旺财想起來了,就是那個鐵處女,當時放了個時空扭曲類的幽能技巧,當時因為沒什麼異變也沒在意,後來吃飽了去牆角睡了一覺結果就悲劇了。
第二項,檢查身體狀況。頗為自愛的旺财立刻蹦了兩下,恩,前肢有些酸麻……估計是睡覺時被頭壓着了。還有……還有……還有……下面酸酸的,憋尿憋得有點久,趕緊松松閥……
一泡尿盡,旺财舒服的抖了抖,開始鬼鬼祟祟的環顧四周,出于zerg的敏感能力,旺财多少還能感覺到這個星球的磁場和自轉,這讓他大為松了口氣,自己還在諾比亞斯大陸所在的星球上,并沒有穿越二周目一次。至于眼下的地方,第一個字,冷,之前出任務時,已是冬至,但是斯塔摩爾和烏龍山倒還不特别明顯,不過這裡就不一樣了,大荒原上一陣風當真叫風如刀割,冰寒刺骨,每一次呼吸狗鼻子裡都能噴出一股子白汽。旺财剛才在沒醒前在地上躺了一陣,竟然和周圍地面一樣……挂霜了,卧下面的半邊身子有,上面的半邊沒有,好端端一條狗左右黃白兩色,陰陽分明,長得頗有些像雙味餅幹。第二個則是荒,入目一片北大荒,荒涼冷寂,腳下的泥土幹硬開裂,狗爪拍上去嚓嚓噪響,隻稀稀拉拉的長着一些挂霜的枯草,秃的好像q17的頭一樣。旺财的狗爪在上面撓了兩下就知道這土質已經有些鹽堿化了。
莫非是傳聞中的大陸北方荒原……這個有些遠了,不會靠近極地了吧。旺财不滿唏噓着,狗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雖說作為一條zerg,這點環境惡劣度壓根不夠看的,不過作為一條小資産階級傾向,貪圖享樂的土狗,放逐到這種鬼地方還真是鬧心……這不是古代僅次于砍頭的大刑,流放嗎?
嘗試和相關部門聯系……雖然旺财有通訊機能,不過貌似烏龍山的電訊服務還沒拓展到這裡,半格信号都沒有。
隻有靠自己了……旺财憋屈的扭了一下身子。鼻子揚高狠抽兩下……空氣中不多的幾個化學氣味分子落在了zerg細胞構成的的高度敏感神經突觸上。
旺财兩眼一張,“有了……好奇怪啊,這味道,有人的,也有人不人,獸不獸的,什麼呀這是……”雖然奇怪,但旺财非常自信自己的嗅覺,他轉過腦袋,對着氣味飄來的地方……唔,有點遠,旺财深吸一氣,凝神于雙目,驟然間血瞳灌仁,兩隻狗眼變成一格格的昆蟲複眼狀。當然,這種蟲族的複眼和地球昆蟲的複眼結構還是差距很大的,确切的來說,這種複眼是更加接近于舊世紀相位陣列雷達的一種電磁波掃描器官,用千裡眼來形容此時的旺财是絲毫不為過的。
“有人!”旺财舔了舔嘴唇,一眨眼睛消去了蟲族的複眼,他已經看到了那個方向極遠處的一個小村……也可能是個小鎮。有人等于有食物,有暖鋪,有火爐,有資本主義的享受……這隻被深度腐化的土狗怎麼經得起,當即撕開四肢狗腳丫子,向着那方向蹦蹦跳跳而去……
向着那方向跑了一陣,地上的鹽堿化程度逐漸降低,一些稀拉拉的荒草開始長出,一些比牛小,比羊大,似乎是家畜的生物被牧民打扮的人驅趕在一起,正在往村落的方向驅趕。天空中幾隻大鳥盤旋飛舞着,發出一聲聲蒼涼的鷹啼。
一條狗,一條普普通通的大黃狗,在草上盡情的撒歡奔跑着。四爪騰躍,健步如飛。
“汪汪……唔……”一種莫名的亢奮讓旺财不能自己,這般暢快,這般放縱,這般力量感,莫非,這就是自由的感覺,這就是所有生物向往的,自由自在的奔跑在原野上的感覺,興緻上來的旺财不由邊跑邊揚起狗頭一陣嗚嗚的狼嚎……“啪”一頭撞在石頭上的旺财狗臉因為沖擊力而擠壓變形,身體高高飛起,一條狗在空中720度轉體二周半後像隻死老鼠一樣飛進了草叢,噗通一下……“自……自由的感覺……這就是……”旺财口鼻歪斜的仰面翻在草叢裡……
“他xx的”誰幹的好事。旺财氣惱的揉着臉,從草裡爬了出來,雖說zerg細胞讓他就算被坦克碾也碾不死,但無論是碾還是撞的感覺都不好受。
仔細一看他撞到的東西,旺财才發現,原來他撞到的并不是什麼石頭,而是……一座由碎石和黃泥堆起來的好像界碑一樣的小塔。塔頂查着一根圖騰似的玩意兒,骷髅石斧什麼的,旺财也沒看懂。
旺财正盯着那界碑想看出點名堂,一不留神,就被幾來個漢子捉了去……
――――――――――――――――――
這北荒原的天氣比藝人的臉譜還要善變,不一會兒,黑雲壓城,悶雷滾滾,随即一陣呼啦啦惡鬼哭号般滲人的風響,一陣刀尖似的鵝毛大雪就這麼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哐……”破敗的門闆被重重的推開,幾個穿着破襖背着皮袋的漢子裹着一身風霜闖了進來,立刻把門關緊。
“山哥回來啦!”屋裡有人歡叫了一聲。頓時“爹!”“舅舅”“大山”各種稱呼響成一團。
“噓噓……大家輕點,再吵會把嬷嬷招來的。”後面一個漢子揮了兩下手,頓時屋裡頓時安靜下來。每個人都嬉笑着閉上了嘴巴。
幾個大漢放下身上背的袋子,笑着抱起迎上來的小孩把他們舉高換來一片歡樂的尖叫。
“哦,親愛的!”幾個頭上包着頭巾的村姑和丈夫擁抱在一起。
“哼,下次可輪到你來舉爸爸了!”蓬頭的大漢笑着把自家小鬼的頭發揉亂,然後打開了背進來的皮袋子。他們的妻子站在一旁,神色頗為緊張而又期待。
“要封凍了,最近也找不到什麼好東西,不過……至少還有這個……”漢子一臉慚然的苦笑着,從皮袋裡裡掏出幾個植物的莖塊,小孩子們頓時一陣抱怨聲,不過幾個做妻子的村姑卻是松了口氣般的接了過來。
“不過呢,今天爸爸還有額外的收獲,看你們幾個小子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哼哼……”大漢佯裝生氣的撇嘴,小孩子們這才注意到他的皮袋子裡還鼓鼓囊囊的,兩個小子不由一陣爸爸叫甜如蜜汁,其他幾個小鬼見狀也跑過來一陣親熱的“叔叔”“舅舅”的亂叫……
“别抓……别……喲……我的胡子……哈哈”跟孩子們嬉鬧一陣,為首的大漢一臉神秘兮兮的伸手進袋子,還不停做着鬼臉,終于,在孩子們期待的目光下,大漢猛的把袋子裡的東西拔了出來。
“看,這是什麼?”漢子誇張的大叫一聲,把手抽出,孩子們看着他手中的東西,不由驚叫一聲。
一條做着瑟縮狀、凍的硬邦邦的狗。
“也,有肉吃啦。”小屋裡一陣歡呼。
“不要急,不要急……來,孩子他媽,路上太冷,這狗都被凍上了,……不,不用腌起來了,明天要是放晴就剝皮煮了吧,大家一起打打牙祭。”孩子們一陣歡呼聲。
“诶”在孩子們眼饞的目光中,村姑大嬸接過那狗,挂在了房梁上,和其他幾塊煙熏臘肉什麼的挂在了一起。
――――――――――――――――――
入夜,房梁上的凍狗扭了幾下,動了起來。
旺财不得不承認,舒坦日子過得久了,警覺性果然下降了。竟然被幾個農民放了悶棍。不過,看那幾個家夥娴熟的動作,估計平時也沒少做這種事。
“下手真狠哪,狗頭上那一下連棍子都打碎了,别說狗了,老虎都被你打死了,有必要那麼重嗎……我都不好意思裝着沒事跑路,哎……”旺财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睛……
入目一隻被風幹的貓屍……呀,不對,似乎是煙熏處理過的,總之很像木乃伊就是了。那黑洞洞的眼窩仿佛在直勾勾的盯着旺财。
“哥們,不用這麼看我,我跟你不是一路的。”
掙脫了肚皮上那個鐵鈎,旺财抓着鈎子一個引體向上,蹭蹭兩下蹿上了房梁(危險動作,家犬請勿模仿)
說起來,這是什麼地方?鋪滿稻草的地鋪上躺着一群明顯是好幾家子的二十來個人,牆角放着一些農具和生活用品,房間中央的火堆,石牆是由形狀不一的石頭堆砌的,有些粗糙,不過看起來還算堅固,屋頂不是茅草的,而是木闆加瓦片,撇去窮困的住客和茅草家具來說,這房子還算不錯……莫非是傳說中的農奴大通鋪?
不管了,這關我啥鳥事,旺财從房梁上跳下,如忍者般悄無聲息。
門是關着的,而且門合頁老舊帶鏽,開門聲比磨牙還難聽,更何況開門還會有冷風灌進來……不過對于旺财來說,這一切并不是問題。隻見他的狗爪子在地上摸了摸,然後滿意的點頭“恩,确實是黃土,”雖然石塊地面也行,不過那個打起洞來總是要多受累。
旺财憋起一口氣,恩恩一陣,隻見身上的皮毛逐漸膨開,毛發根部逐漸變成了堅硬的甲殼……嘭一聲,整條狗火箭一般射入了地下,隻留下地上一個淺淺的凹洞……
嘭,地面上噴出一道泥泉,一條狗的上半身伏在地上不停咳嗽着,“呼……呼……憋死我了,不完全變形果然不适合用地下移動的說。”
“啊咧,這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