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跑哪裡去了啊?”酒會結束後,在大門口等了半天的荷諾麗終于找到她的姐姐,隻見荷洛依挺着微微鼓脹的肚子,鬼鬼祟祟做賊似的跟人群一起擠了出來。
“呀!”荷洛依一副吓了一跳的樣子,然後急忙賠笑道:“呀,啊哈哈哈,諾麗啊,我說你們到哪去了呢?”
“别裝蒜了,老姐,這句話該我們問才對,我和團長可是一直在找你啊,整個大廳都翻過來了。”
“唉……哎……啊,不……不會吧。”荷洛依大為尴尬,正不知道怎麼解釋的時候……“洛依!~~醬”一個拉長的嗓音,娘娘腔團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扭着小貓步,抖着手帕沖了過來,一把将瘦小的荷洛依淹沒在了肌肉健美的臂膀中。
“洛依~洛依~你怎麼能丢下我和諾麗就跑了呢,你知道我們多擔心你麼,要是你死了,可讓我怎麼活啊。”團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道,被他勒在臂彎裡的脖子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脆響,荷洛依的臉開始發白發黑。
“可以啦,可以啦,再勒她就死掉啦。”荷諾麗勸了好幾下才讓哭哭啼啼的歌劇團團長把荷洛依放了下來。洛依雙腳一着地,頓時一陣咳嗽。
“行了,咳完了沒,到底去哪了,說說看。”抄着手的荷諾麗那認真的眼神讓荷洛依一陣心驚膽戰,兩下咳完立刻憋起一口氣拼命搖頭:“沒……沒有……我才沒有遇到一個神秘的白發小女孩被帶到一個滿是食物的天堂大快朵頤之後才發現忘了時間要趕不上馬車趕緊匆忙溜出來呢……哈哈,這種離譜的劇情……咳……咳……怎麼可能……咳”荷洛依一口氣說完,立刻憋不住咳嗽起來。
荷諾麗:盯~
“幹……幹嘛那種表情,好像我從小一緊張就會把真相全部坦白的毛病又犯了似的。”荷洛依緊張的滿臉通紅大喊。
“姐”荷諾麗想了想說道:“你嘴角的油還沒擦幹淨。”
“啊,不會吧。”荷洛依急忙伸伸舌頭舔了兩下,然後用手背擦:“沒……沒有啊……油在哪裡呢?……你們,你們這麼看我幹嘛。”荷洛依慌亂道。
團長和荷諾麗一起……盯~
“唉”就在荷洛依慌得血壓升高眼珠變成螺旋的時候,荷諾麗終于赦免她似的歎了口氣道:“算了吧,團長,反正也沒出什麼事。”
“嘛,就是嘛,沒出聲平安就好。”娘娘腔團長把那塊濕的一塌糊塗的手帕塞回腰帶上,拉起荷洛依的手溫柔道,“沒事就好,我們快回家吧。”
“呼”荷洛依摁着兇口大松了口氣。
“喂,你們幾個,等一下。”一個洪亮威武的聲音從荷洛依身後響起,連周圍正要登車返回的貴族們也驚駭的停住了動作。荷洛依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回過頭。
伴随着地面都輕顫的沉重腳步,一個身穿藍色重型雙頭鷹帝皇铠甲的阿斯塔特修士扶着一把标準爆矢槍走了過來:“你們,是萬花鏡歌劇團的人麼?”
“唔……”荷洛依吓得哆嗦了起來,眼中蓄滿了淚水幾乎要湧出來了,“我……我隻是多吃了幾個……十幾個饅頭……”
娘娘腔團長急忙一個挺身擋在雙胞胎前面,“大人,我就是團戰,有什麼事找我就……”
“刷”團長還來不及做出反應,被仿生肌肉纖維牽拉的手臂已經閃電般的伸到了他的鼻子前,手中捏着一封金絲邊的精裝信封。“伊!”面對突然伸到眼前的物體,團長的反射弧延遲了一秒才尖叫了起來,不過隻交了半聲就急忙捂住了嘴巴,一隻手抖動着把信接到了眼前:“邀……邀請函。”
“大後天上午九點,萬神殿恭候,伯爵大人希望能和客人一起見證你們歌劇團的最佳表現,下午到城外軍營進行一場慰問演出,并陪同來賓一起參觀伯爵大人部下的軍事演習。報酬裡面有說明,不滿的可以到目前我們在天體教神殿的辦事處面談。以上。”極限戰士一個立定,轉身,邁着正步走了。
“呼,吓倫家一跳,”團長拍了拍豐滿的兇肌,拿起那封信看了看:“不管怎麼說,也是筆生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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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高原廣闊無垠的雪原上,一條礫石鋪就的長道橫貫東西貫穿大地。一輛四馬拖曳的馬車在大道上疾馳着。車夫的氈帽上落滿了霜雪,皮膚被吹的發黑發紫,但還不停的抽打着辮梢,不敢有絲毫懈怠。而在兩旁的曠野上,數百匹雄健的兇甲輕騎一步不離的環伺左右,無數奔騰的馬蹄在踏破雪原,濺起的雪塵白霧綿延數裡之遙,仿佛落到地面的一片雲海。
咯哒咯哒,車窗外的馬蹄聲,還有輪軸轉動時輕微吱呀聲連綿不絕,馬車本身也輕微的震顫着,帶動窗框上鑲嵌的玻璃輕輕作響,車裡的人一種正在行進中的實感。如果仔細聽的話,在這些人造的聲音掩蓋下,還有一種輕微的,如同在遠方吹哨般的哨響。那是北境的寒風在十萬大山的山谷和岩壁間穿梭所形成的,這還是風和日麗的天氣裡,在那烏雲滿天,狂風呼嘯的寒冬,高速穿過十萬大山的北境氣壓團發出的聲音是現在的十倍以上,會造成某一座山峰的雪崩,最早來到北境的人類探險家們甚至将其視為風神的警告而裹足不前。但現在,對于馬車裡的幾個人來說,那聲音不過是日常一直會聽到的,可以自動過濾省略的雜音而已。
“真不敢相信,一個強盛的北地家族,居然就這麼消逝在毫無根基的新貴手中。”一個眼圈微微發黑的年輕男子倚着馬車的窗舷有些憂郁的說道。
“兒子,别忘了我們家的起源的時候,也是個新貴而已。”一個兩腮胡子茂密的中年大漢盯着手裡一本窄小的硬皮書,翻過了一頁繼續說道,“在時間洪流之前,除了神,沒有什麼是永恒的,就算是再怎麼盛極一時的大家族也一樣。”
“我們不為姑媽……愛普爾家族伸張正義麼”
“不要說這麼幼稚的話,孩子,聯姻是與一個值得拉攏的貴族的盟約行為,但與家族利益比起來……倘若貝爾蒙還被愛普爾家族掌控着,哪怕是再岌岌可危的情況,我們家族都會光明正大派兵支援,但現在,一切都太遲了。你姑媽深深了解這點,所以她最後寄來的那封信上根本隻字未提自己的境況……她已經有被家族抛棄的覺悟了。”
“什麼都不能做麼?這真令人……懊惱。”
“不,我的孩子,就家族的利益來說,這才是最好的情況”中年男子合上了手中的書本,威嚴的看着年輕人,“北疆的狀況你也知道吧?為了遏制惡魔潮,我們家族已經抽調了所有可用的兵力,甚至連農奴都征走了一大批,恐怕連今年的春耕都要受到影響,這樣的情況下還分兵去貝爾蒙,實在是種危險的賭注。相比之下,如果能拉攏一個強盛的新貴,特别是一個據說還駕馭着聖階的新貴,無疑是更加劃算的一筆買賣。”
“這種純粹的利益交換,真令人作嘔。”年輕人一臉陰郁的向後一靠,後腦勺感受着真皮坐墊的柔軟。
“如果你不喜歡,那就我去做吧,反正以後需要為此煩心,隻是大哥的兒子而已。”中年人笑了笑,“不過,你至少該去看看你的姑媽,如果可能的話,詢問一下奧姆裡斯魔鏡……親情不行的話,什麼條件都可以談。”
“一定要我去做麼?”
“隻有你能做到!”父親堅決的說道。
“好吧……”
刻着冰霜狼頭徽章的馬車一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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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體教神殿頂層舊鐘樓改造成的一級公民辦公室内。這處神殿最高的房間,在經曆過戰亂,到處都在焚燒屍體和清除血污的貝爾蒙來說,算是空氣最好的地方了,窗口正對着殖民軍攻入貝爾蒙時炸開的那扇城門,可以從破損的門洞看出去直接看到城外的軍營。無數的新兵在裡面奔走,訓練着,為幾日後的演習做着準備。
艾麗莎坐在一張紅木的辦公桌後面,雙手不停敲擊着鍵盤,時不時停下喘口氣輕輕撫摸一下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
忽然,她擡起頭,看向那個坐在窗沿上,包裹在一身緊緻的深灰色緊身服裡的……“家夥”,金色的長馬尾在滴水成冰的寒風中依然如同金色的流瀑般光潔閃耀。
“你在這裡已經看了快一個小時了,看什麼呢?”
村雨隻是默默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呵,這也涉及到幽靈特工的機密麼……”
“觀察是次要的。”毫無征兆的,先前一隻一言不發的村雨忽然發出了聲音,“我在思考。”
“幽靈特工的思想麼,我承認我開始好奇了。”
“關于任務的思考”村雨繼續一動不動的看着窗外,嘴唇根本看不到動作,但她的聲音清晰的傳到了艾麗莎的腦中,“這樣下去,狀況會越來越糟。”
“唔,殖民地目前的勢頭我覺得還可以啊。”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任務,對權力的欲望是對主宰意志最好的催化劑,我擔心殖民地的快速擴張會引發q17表面意識的貪欲,繼而使得主宰提前覺醒,一旦他的意識完全覺醒,必然開始繁衍子代和擴張意識,那我的任務就徹底失敗了。”
“那就用精神上的感性欲望去牽制理智上的肉體欲望如何,僅僅是肉體上的,細胞層次的蟲族基因隔離,還是比較容易做到的。”艾麗莎推了一下眼睛,有些狡黠的說道。
“在安雅,小白,以及奧露娅身上做的那種事情?……還有你自己。”
“呀,你都知道啊。”
“怎麼可能瞞過我。”
“那你……不說什麼麼?”
“既然能有效分離并隔離zerg細胞,那就對我的任務有益無害,你可以繼續那些試驗。唔……或許,确實隻能這麼做了。”
“怎麼,你想到什麼了?”
“恩,很有啟迪,雖然有些極端,不過确實可行。”村雨在窗沿上站了起來,“不過我還需要一些配合者。”
“小心,代價可能十分高昂哦。”艾麗莎雙手五指交叉。
“沒什麼背叛是太微小的,沒什麼犧牲是太巨大的。”說完,村雨一步邁出窗口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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