蔔汾身邊那十幾個本在說笑着的馬賊笑容忽斂,齊齊撮唇作哨,尖銳的哨音驟然在城頭響起,城上城下的人群中出現了一個個身影,迅速而穩健地朝城下集合而去,正是神機營衆。[燃^文^書庫].[774][buy].
張孝純大吃一驚,慌忙過來拉住他:“賢弟且慢,萬萬不可!你若出城金兵必定立刻壓上,太危險了!”
徐子桢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地道:“不去不行,完顔宗翰這王八蛋現在是在跟咱們玩心理戰,要是今天咱們不應戰他就會繼續把大軍堵着城門叫罵,時間一久太原軍民的士氣就得大跌,倒不如借着昨天的大捷餘威反殺他一下士氣。”
張孝純有心想再勸幾句,但見徐子桢一副堅決的樣子,情知無法勸動,隻得歎了一聲問道:“那……好吧,不知賢弟要領多少兵馬出戰?愚兄必定全力助你!”
徐子桢道:“既然要殺他士氣,哪還需要太原的兄弟們,我那五百人足夠了。”
“五……五百人?”張孝純瞪大了眼睛,艱難地看了一眼城外候着的那約五千人的金兵前鋒隊,幹咽了一口唾沫。
徐子桢嘿嘿一笑:“既然他要玩貓捉耗子的遊戲,那老子就陪他玩一把,讓他知道這世界上有種耗子叫吃貓鼠。”
幾乎所有守城将士全都驚愕異常,昨天徐子桢雖然表演過一出五百人沖數萬人大陣的好戲,但那次隻是從外圍突入進城而已,和今天的當面對抗完全是兩碼事,雖說徐子桢是新進戰神,但也是肉長的不是?
蔔汾和辛醜沒有說話,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依舊站在那裡低聲聊着,既然徐子桢打算親自帶隊,那就沒他倆什麼事了,反正就是出去玩一趟而已。
徐子桢不再多說,轉身就要下城頭,高璞君卻忽然從遠處奔了過來,急急拉住他道:“徐子桢你瘋了?那可是五千人馬!”
“五千怎麼了?”徐子桢不屑地回了一句,“既然是出去殺他威風的,那就人越少越好,難道你這大才女還不明白這一點?”
高璞君最恨徐子桢用這種漫不經心的口氣跟她說話,難道這人不知死是怎麼寫的麼?難道他總喜歡用這種驚險至極的方式去逞英雄麼?
徐子桢見她咬着牙不說話,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麼,眼珠轉了轉嘿嘿笑道:“高大小姐,要不要跟我打個賭?”
高璞君強忍心頭怒意說道:“什麼賭?”
徐子桢慢悠悠地道:“今天我就用這五百人……哦,連我是五百零一個,去滅了城外那五千人,你敢跟我賭麼?”
高璞君心裡有個聲音在大叫:“不許去!這是在拿你的性命開玩笑!”
但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聲冷哼:“好,賭就賭,你若輸了該怎辦?”
徐子桢道:“我要輸的話肯定就死在外邊了,你看中我身上哪個部件直接揀回來就是,可要是我赢了怎麼辦?”
高璞君一腔怒火直往上湧,想都不想地說道:“你看中我身上哪個部件也直接……”
話剛說到這裡她就意識到了不妙,可惜為時已晚,徐子桢的眼神變得十分猥瑣可惡,嘴邊挂着壞笑,眼睛滴溜溜地在她的小嘴上打着轉。
高璞君的臉頓時刷的一下紅到了脖子,可她的性子卻讓她堅持着不低下頭來,依舊狠狠地瞪着徐子桢,隻是再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徐子桢背對着别人,偷偷伸舌頭在上唇舔了一下,然後對高璞君擠了擠眼睛,壞笑道:“一言為定!不過你記得今天别吃蒜。”
不等高璞君發飙,徐子桢已經飛快地逃下城頭,五百神機營一個不落的已經全都集合在了這裡,每個人都端坐馬背,神情俱都很放松,完全沒有一絲緊張的感覺。
湯倫和何兩兩也在旁邊,見徐子桢下來對他做了個手勢,徐子桢點點頭,現在他們倆已經成了神機營的軍需官,剛才的手勢就是告訴他所有人的火藥都已經又配足了。
甕城地面上昨天的那些稀泥已經不在,徐子桢又暗自佩服了一下高璞君的調度能力,忽然高聲喝道:“神機營,去縛!”
“是!”
五百人齊聲應和,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中蹲下身來,從褲腿和袖子中分别解下一對布包來,然後放到地上。
徐子桢抓住馬缰翻身躍上:“上馬,出城醒酒!”
“殺!殺!殺!”
城門大開,五百人如一條出淵的神龍般飛弛而出,帶着一股凜冽森然的殺氣。
地面上安靜地擺放着一個個布包,湯倫和何兩兩視若無睹地走到了一邊,低聲說着不知道什麼。
有人悄悄走了過去,拿起一個布包準備一解好奇之心,可剛拿到手上就覺得一沉,不小心掉落在地,發出咣當一聲響,将他吓了一跳,同時脫口而出:“好重,這怕是得不下二十斤吧?”
衆人這才發現個中玄機,難道神機營每個人平時都是以這種方式在随時鍛煉着?甚至有些腦筋轉得快的已經變了臉色,每個布包不下二十斤,也就是說神機營衆平時都是手腳上綁着八十斤的東西在趕路甚至打仗?也就是說昨天他們在面對那數萬金軍時也是……
城上的守軍将士們的臉色漸漸由凝重變得激動,在看向飛馳出城的神機營衆人時的眼神也變得崇敬無比。
……
城外正在高聲叫罵着的金兵們眼睜睜看見一隊宋兵從城内弛出,罵聲漸漸歇了下來,為首的那員金将不免好奇地看去,隻是當他看清來人的模樣時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迎面而來的似乎隻有幾百人,而且每個人穿的都隻是件破舊肮髒的布衫而已,為首一人的衣服算是幹淨些,但也不見有片甲遮身,别說頭盔,就連帽子都沒戴一個。
就在他愕然之際,那些人已經停在了他的面前不遠處,那個為首的年輕人正用一種不屑的眼神看着他。
這員金将勃然大怒,兩軍交戰,宋人竟然連個像樣的戰将都不派,想到這裡他氣極反笑:“莫非偌大個太原城已無拿得出的戰将,便派你們這些泥腿子來給爺爺磨刀麼?”
徐子桢懶散地打了個哈欠,瞥了他一眼道:“拿嘴皮子磨刀麼?你好歹也是個先鋒,别讓老子鄙視你,遠來是客,單挑還是群毆你選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