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茹一人走在小鎮的街上・打量着四周,手上拿着兩個包袱・慢慢往小鎮外走去。
她不是第一次下山來小鎮,每過一個月都有玉冰閣的弟子下山一趟,買一些東西回山。
這個差使是輪流做的,三代弟子們不成,隻有二代弟子輪值。
因為二代弟子都有過豐富的經曆,不會把下山當成什麼熱鬧的事,隻是很平常,所以不會擾了宇靜的心思。
她如今的打扮不再是玉冰閣的弟子,而像是一個農村婦女,相貌平平無奇,不過身段兒姣好一些,但在寬而厚的衣衫之下,也不太顯眼。
她這樣走在人群裡,人們根本不會多看・眼,相貌平平,身材稍好一些,不過農婦的少女身段好一些也沒什麼出奇。
她到了小鎮,先走到一座胭脂鋪裡買了一些胭脂水粉,然後又去針線店買了一些針線,弄成兩個包袱,然後出了小鎮往回走。
山谷裡都是自給自足,吃的不缺,反而很豐盛,甚至比山下的更豐盛幾分,畢竟這時的天氣寒冷,沒有什麼蔬菜水果,而山上卻溫暖如春,瓜果蔬菜很是豐盛,比山下好得多,根本不必買什麼。
一般的是買些鹽,然後是一些日常的用品,像是針錢之類,胭脂水粉之類,或者一些書畫。
玉冰閣的弟子們每咋}月下山一次采購,都是易容改扮,不讓别人認出來,免得洩了玉冰閣的位置。
玉冰閣得罪的人不少,而且又是美女如雲的門派,難免為人所觊觎,會有人心懷不軌,所以要小心防範。
何玉茹正往鎮外走,經過一座酒樓時,忽然一怔,看到一個人正在沖自己揮手,他站在窗口,滿臉的微笑。
她皺了皺眉頭,想要接着走忽然停住了,再次擡頭看,那白衣青年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何玉茹似是改變了主意,慢慢上了這家成豐樓,然後來到那白衣青年的座位前坐下了。
白衣青年身形高挑,氣質儒雅翩翩,手上拿一柄折扇,在這寒冷的天氣裡,仍不時的搖動着折扇。
“何姐姐,好久不見啦。”白衣青年笑着抱抱拳。
他相貌英俊,微笑時一口雪白的牙齒,讓人好感大生。
何玉茹蹙眉,訝然道:“你竟然沒走!”
白衣青年笑道:“我一直不放心,明月她怎麼樣了?”
何玉茹道:“你總算還有點兒良心,明月她現在可慘了!”
“怎麼樣了?”白衣青年忙問,神情緊張。
……
行玉茹道:“她被掌門罰去峰頂面壁三年!”
“哪座峰頂?”白衣青年問。
“雪龍峰峰頂!”何玉茹沒好氣的道:“這些山峰之中,數雪龍峰最高!”
她知道雪龍峰頂的滋味,寒冷得呆不住人,如今趙明月卻一個人孤零零在那般寒冷的地方枯坐,委實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了。
那般情形下,不僅是身體冷,還是心冷,精神冷,整個人都化成一塊兒冰,沒有了思維,漸漸麻木,與死去無異。
白衣青年歎息一聲:“都是我連累了明月啊……”
何玉茹蹙眉道:“你的膽子也夠大的,不趕緊回金剛門,還在這裡逗留,萬一被掌門知道了消息,一定要追殺你的!”
白衣青年李慕禅微笑:“不要緊的,發現不了我!”
“哼,你這易容之術倒也不差,一般人還真發現不了!”何玉茹搖頭,微笑道:“不過一般人還真不會想到你敢留在這裡!”
李慕禅笑道:“還好,我一直在等着玉冰閣的人,想打聽一下消息,沒想到是何姐姐你下山,真是好運氣!”
何玉茹也覺得真巧,抿嘴笑笑:“不錯。”
李慕禅道:“何姐姐,今天我請客,吃過飯再回去吧!”
“算啦,我要早早回去。”何玉茹搖搖頭。
李慕禅歎道:“明月還好吧?”
“好什麼!”何玉茹搖頭道:“你是不知道雪龍峰的可怕,算啦,說你也不明白的。”
李慕禅道:“我想去看看她。”何玉茹頓時臉色一變,忙不疊的搖手:“不成的,你去不了,雪龍峰隻有一條道,就是被咱們守着,你想上去就要硬闖。”
李慕禅道:“我改扮成這個樣子,然後想要爬山,你們玉冰閣的人不會阻攔吧?”
何玉茹搖頭道:“定會阻攔的,那裡不讓人過,都會勸阻你下山。”
李慕禅皺眉想了想:“那該如何是好?”
何玉茹道:“還是等三年後再說吧。”
李慕禅搖搖頭:“我可等不了那麼久,這山頂怎麼會隻有一條路,一定還有别的路!”
何玉茹道:“沒有,這座山很特别,就像一隻靴子,一面是山坡,另一面就是直直的山壁,根本無法上去,即使有再好的輕功也白搭!”
李慕禅皺眉道:“輕功也不成?”
“你待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何玉茹搖頭道。
……
兩人又說了一番話,卻沒有什麼再說的了,趙明月被罰面壁三年,然後事情便平息下去了,人們很是議論了一番,對他極為好奇。
待何玉茹離開之後,李慕禅坐在桌邊想了一會兒,搖搖頭,最終還是決定去看看趙明月。
畢竟是因為自己,她才被罰面壁三年,這面壁三年絕不是在溫暖舒适的地方,而是在苦寒之地,據何玉茹說,山頂上極冷,又寒風呼嘯,足以把人的精神摧毀的,趙明月雖堅定,也不改保證一定能挨得過。
他吃過了飯,然後飄身出了小鎮,腰間佩劍,手上拿折扇,看着有些怪異,頗為吸引人的目光。
這是他故意為之,越是這般奇異打扮,越不容易被玉冰閣的人認出來。
他來到雪龍峰對面,看着直直而上的山峰,搖頭贊歎,還真是一大奇景,直上直下的山峰如此高聳,仰頭望之便有森森之氣,産生崇敬與渺小之感,讓人莫名的想要跪倒在地。
此峰高有數千丈,直沖雲霄,峰頂被白雲掩住,看不到盡頭,如此直直的山峰又如此之高,真是沒有人敢往上攀登。
即使有再厲害的輕功,也難以保持住一口氣不洩……旦力氣用盡,摔下來定是粉身碎骨。
他想了想,咬咬牙,飄身往上,宛如一隻壁虎一般爬上石壁,光滑的青苔阻礙不了他的攀登,靈動自如。
轉眼功夫他便上了百米遠,然後身體慢慢變得明亮,有一層紅霞披在身上,如一什紅衣衫。
還好太陽明媚,高照于空中,李慕禅一邊吸納着陽光一邊往上,内力充沛,毫無困乏之虞。
即使是武功絕頂的高手,也不敢攀登這一處,是因為攀登這般絕峰,不僅需要内力,還需要強橫的。
老不以筋骨為能,這不僅是一般人,對于武林高手也适用,越是老,雖然内力越來越深,卻不如年輕時候了。
内力與的強橫永遠是相悖而行,内力深時,差,強時,内力淺,内力既深也強橫的存在寥寥無幾。
李慕禅身體強橫,慢慢往上千米之後,身體肌肉便有酸麻感,于是運轉金剛化虹經,修複的疲勞。
随着往上攀登,身體的負荷越來越大,每一步向上都要付出更多的力量,越是往上這種感覺越明顯,身體越來越沉重,仿佛背負着一座山。
他内力流轉,不停的修複着身體的酸麻,身上的霞光越來越盛,到了後來,幾乎看不清人影,隻能看到明亮的陽光。
……
爬到半山腰時,石壁上的青苔變成了堅冰,光滑而堅硬,需要更深厚的内力來施展壁遊功。
如此一來,消耗的内力更甚,身體也越來越疲憊,李慕禅搖頭歎息,這座山峰還真不是一般人能爬上來的。
又爬了一百多米,李慕禅忽然拔出腰間的長劍,呢呢呢呢,冰屑紛飛,他不停的揮劍,宛如一團銀光不停的往裡鑽去。
一會兒功夫,一座一人高的山洞出現,他飄身鑽了進去,盤膝坐下,開始運功調息。
縱使他内力源源不絕,身體強橫,到了這裡仍覺得内力困乏,周身如散了架一般,難受非常。李慕禅自負修煉了金剛不壞神功,又有金剛化虹經,内力雖不算是最強,但身體之強橫,當世罕有。
如此身體,爬到這裡竟有如此感覺,此峰之難登可見一般。
他調息了一個時辰,待覺得恢複了,再接着往上爬。
約過了一千米,他又揮劍挖了一個山洞,在山洞裡高處一陣子,然後接着往上,此時往下望時,一切都變得渺小如蟻,腳底一陣陣的發虛。
李慕禅深吸一口氣,強抑着對高處的恐懼,接着往上爬,一口氣爬到了峰頂。
峰頂是一片冰形成的圓形空地,光滑如鏡,一塵不染,竟如一座滑冰場,李慕禅大是驚奇,卻顧不得其他,直接盤膝坐在上面調息。
空地上還有一塊兒巨大的石頭,李慕禅打量了幾眼,這塊兒石頭約有一個屋子那麼大,到底是怎麼在這上面的?難不成是飛來之峰?
他調息片刻後,慢慢起身,踩着光滑如鏡的冰面,冰面反映着天空,藍天白雲俱在冰面上。
寒風呼嘯,力量奇大,仿佛要把他吹走,他隻能用千斤墜,免得真被吹走了,辛苦爬上來,再被吹下去,那可真成笑話了。
他慢慢來到石頭的另一邊,靠近西邊,忽然笑了起來,果然有一個洞口,他慢慢往裡,轉了一個彎,眼前是一個石室,一陣溫暖的氣息撲面過來。
李慕禅進了石室,但見一個黃色蒲團上坐着一個曼妙的女子,正背對着他,一動不動的,正是趙明月。
李慕禅輕輕咳嗽一聲,趙明月霍的睜開眼:“咦,你是誰?”
她本以為走過來送飯的師姐們,聽到咳嗽聲擡眼看到李慕禅,覺得眼生,随即又覺得熟悉,遲疑道:“李無忌?”
李慕禅呵呵笑起來:“我來啦!”
“你怎麼來啦!”趙明月忙起身過來,忙探頭看一眼外面,然後拉着他往裡,坐到蒲團上,急忙問:“你怎麼來啦?!”
……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走過來謝你的,你替我引開人,我才能順利脫身!”
趙明月搖搖頭。
李慕禅道:“這裡呆着還不錯吧?”
趙明月笑了一下:“還好吧。”
她雖戴着面紗,李慕禅仍能感覺到她在笑,呵呵笑道:“明月,你是不是後悔救我了?”
趙明月搖頭:“沒有。”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我倒是後悔了,早知道你要受這個苦,不如硬闖出去呢。”
“那不成,你不能殺我師姐師妹她們!”趙明月忙道。
李慕禅笑道:“我不殺她們,但打傷不要緊吧?”
趙明月道:“你若硬闖,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什麼希望?”李慕禅笑問。
趙明月道:“化幹戈為玉帛的希望!”
李慕禅笑了起來,搖搖頭:“明月,你還真是天真呢,化幹戈為玉帛?呵呵,真是太好笑了!”
趙明月蹙眉瞪着他:“有什麼好笑的!……・……・……我覺得挺好。”
李慕禅搖搖頭:“心願是美好的,但卻行不通,咱們兩派是數代人結下的恩怨,你殺我我殺你,血海深仇的不在少數!”……所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哪一個能放棄報仇?”
趙明月皺眉問:“那就沒有别的法子了?”
李慕禅搖頭:“沒什麼法子,除非你嫁給我,咱們兩個成親!”
趙明月看看他,搖搖頭:“我不會嫁人。”
這個趙明月,還真是無邪,說這話竟面不改色的!李慕禅暗歎,滿臉失望的道:“那便可惜了,聯姻是最好的化幹戈為玉帛的法子。”
趙明月道:“應該還有别的法子,你多想一想。”
李慕禅笑道:“好啊我就陪着你面壁……”……正好仔細想一想,想一個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