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收徒
南林一扭頭,便看到了不遠處站着的一道身影,看到了周禹,上下看了一圈,旋即頭一垂,更沮喪了……
“又一個秀優越感的!”南林心中痛苦的要發狂,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周禹的氣質不凡,可越是氣質不凡,便越感覺不公!
周禹一愣,眼睛眨了眨,差點便繃不住高人範兒了,剛想露一手震一震這孩子,薛管家就不樂意了!
“這位公子啊,您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又何苦再來相逼呢……”薛管家沉聲道,站起身來,目視周禹,經有一種叫做怒氣的東西在眼中回旋,自家大公子已經萬念俱灰如此了,還要刺激他嗎?
周禹眼睛再眨,半晌才回味過來,敢情這小子是會錯意了!
“咳咳……南林,你想不想逆襲?想不想踩南家那些人的臉?想不想出人頭地,甚至比進鬥魂宗還要風光?”周禹想了想,雙眼灼灼道。
南林一震,灰暗的雙眼中逐漸冒出生氣來,艱難的擡頭,“你……你能治好我的病?”南林的聲音有些顫抖,他一時間竟顧不得想周禹如何知道這些的,握緊的雙拳,指甲都穿入肉裡了,卻猶然不覺,生怕周禹再将他的希望撲滅……
周禹哈哈一笑,旋即坦然道:“當然……不能!”
南林一震,瞬間臉上全無血色,痛苦道:“你……你也是取笑我的……”竟是一瞬間生無可戀,不知如何才能繼續生活下去……
周禹見狀,收起笑意,“我雖然不能解決你聚氣成旋的問題!但是,誰說就必須成旋了?”
振聾發聩,薛管家愣愣不知所言,南林卻忽然像打開了一扇門一般,喃喃道:“對啊……對啊……”他隐隐有所覺悟,可猛然心中空蕩蕩的,竟是不知從何說起。
“看好了!”周禹喝道,也不見怎麼動作,整個人便緩緩升空,薛管家震驚道:“橫渡……虛空,鬥……鬥王……不對,沒有任何鬥氣的影子……”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違反了自己的理解,就如同知道了蘋果落向地面是天經地義之後,忽然看到蘋果不再往地面落了,反倒飛上天了一樣……
薛管家自身也是個大鬥師,可卻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情況,明明這人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鬥氣,但卻就這麼升空了!
南林自己沒有高深的鬥氣修為,但不代表他沒見識,他那個路人一般的爹南天便是鬥王強者,鬥氣化翼,兩隻羽翼如同翅膀一樣,從而能夠翺翔空中,可眼前這人怎麼回事?說好的鬥氣之翼呢?
周禹看了看前面十丈外一塊卧牛石,平平一掌推出,一股薛管家與南林看起來極其詭異的能量沖出,撞在卧牛石上……
卧牛石,紋絲不動!
薛管家和南林瞬間石化了……
周禹卻是面色不變,一陣風過,卧牛石化作石屑,散落滿地粉塵……
薛管家與南林再次石化了……
“這……這……”薛管家隻覺得此時所見完全颠覆了自己的認知,南林雖然不明覺厲,但心中卻是福至心靈,飛快起身,而後跪倒周禹面前,“求先生教我這……這鬥……哦不,這手段!”
周禹緩緩落地,“我這手段,與當今世上鬥氣體系截然不同,若是你學了,從此以後,會有無盡的麻煩找上門,你怕嗎?”
“當然不怕!”南林雖然還是個十三歲的少年,可此刻竟是表現出一股勇氣來,心中亦是明白過來,難怪他無法治好自己聚氣成旋的病,可這種不同于鬥氣的方式,卻給自己打開了另外一扇門!
“我這手段,練起來比鬥氣還要辛苦百倍,千倍,其中劫難極多,非心志堅定者不能成,你确定?”
“确定!隻要能練成,我什麼都可以忍受!”
周禹哈哈一笑,“好!那你就跟我走吧!”
南林大喜,鄭重的磕了三個頭,“吾名周禹,乃上古三絕宮傳人,如今,你既入我門下,便為我門下首徒!門規隻有一條,不可同門相殘,欺師滅祖!”
“是,師父!”南林行禮之後起身,雖然依舊邋遢,但雙眼中已然有了生氣。
薛管家懵懵的,便看到南林已然拜師完成,想了想,終究還是歎道:“這樣也好!周先生,南林這孩子從小受盡白眼與苦楚,還望您能好好教導……”
周禹點點頭,“南林,你先與薛管家道别吧,一會我們就走!”
南林一怔,回頭看向薛管家,眼裡已然朦胧,“薛爺爺……我……我這便走了……等我藝成歸來,便将您從南家接出來,您……等着我!”
薛管家早已老淚縱橫,看着南林長大,此時終究看到其有了希望,心中震動非常,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隻是點頭道:“好……好……”
……
薛管家回天香城了,南林目送薛管家逐漸消失在路上,感覺很茫然。
“南林,你對上古之事了解多少?”周禹淡淡道,這還是他第一次收徒,而且是作為三絕宮傳承弟子來收的,一時也頗為不适應。
“……啊?”南林回頭,小臉全是茫然……
周禹見狀,搖搖頭,“說起我們三絕宮一脈,這還得追溯到數萬年前。那時候,還沒有鬥氣修煉之道,天地之間,盛行的是武道!三絕宮作為第一大派,門下弟子無數……”周禹一步步朝三絕宮遺址走,邊走邊說。
南林緊跟周禹的腳步,聽着周禹介紹上古隐秘,原來,在鬥氣修煉之前,還有這麼一段文明與輝煌的時代……
周禹走的不緊不慢,可南林跟的卻極為困難,隻覺得周禹的身形在變遠,趕緊加快腳步,明明雙腿酸的要命,卻依舊咬緊牙關不吭一聲,身上的舊灰衣早被汗水打濕……
“煌煌大日,經蝕不空,瑩瑩如月,有圓有缺,茕茕如星,光耀長空……”一段歌訣從周禹口中飄出,落入身後的南林耳中。
這是周禹自三絕宮遺迹中得到的玉簡裡的一篇法訣,乃是三絕宮當年的築基之法,平心而論,不愧是大千世界的仙道大派,築基功法比周禹當年所學的龍遁樁功不知高出多少……
南林本來已經接近筋疲力竭,眼前不時發黑,雙腿酸痛如同灌鉛一般沉重,腦海中有一個聲音不斷的讓他停下,休息會,可每當南林堅持不住的時候,便想到了南風的嘲諷,想到了南天的冷漠,想到了自身的所有際遇,竟是再一次堅持下來……
但人力有時而窮,不過十三歲,又未曾真正修煉,如此快步走了十幾裡,便實在撐不住了,便在此刻,周禹空蕩的聲音落入了南林之耳。
南林此時疲憊至極,正是身憊而心純之時,法訣入耳,便如同聆聽大道妙音,竟是很快便進入了如一的境界,仿佛忘卻了身軀所有疲憊,如癡如醉。
周禹雖是走在前面,可身後南林的所有情況都映入他的識海之中,不得不說,雖然十三歲,但那股韌性,卻極為難得!
逆境之中,方能看出璞玉品質!
及至夕陽西下,月上東山之時,南林方才從感悟中清醒過來,而這麼久時間,他如同機械一般一直在走,可如今清醒過來,竟是神清氣爽,沒有半分的疲憊之意。
“歇會!沒想到你悟性倒挺厲害!”周禹自然知道身後的南林已然産生了修煉武道最重要的氣感,便腳步一停,轉過身來。
南林聞言一僵,旋即感覺自身,竟是經脈之中有微熱的氣流穿梭,如同蚯蚓一般亂跑,隻是這走了一下午,一停下來,頓時感到腹中饑餓,“咕咕”聲一響,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這不是關鍵,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可以!不修鬥氣,修煉三絕宮傳承的武道之路,真的可以!
從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喜悅,直沖天靈,積郁了八年的郁氣此刻竟是一掃而空,相比之下,肚子餓算什麼?
“我能修煉了!我能修煉了!我再也不是廢物了!我再也不是廢物了啊!”南林此刻的心情激動到難以言表,對着夜空不住的大吼,不斷的跳躍,發洩着他所有的不甘。
周禹看着這個在月光下旋轉跳躍的少年,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盡管他依舊年輕,但事實上心理年齡已經超過一百歲了,看到這般少年心性,也想起了當年自己修煉樁功的情景,曆曆在目。
直到南林發洩一通,方才看到周禹手上拿着半隻燒雞,頓時眼睛就直了!
“給你的!”周禹一指身旁,南林順着一看,另外半隻還冒着香氣,就包在油紙之中,頓時大喜,坐在周禹身畔,開心大嚼……
不得不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南林正處在長身體的時候,又走了整整一下午,體力消耗極大,半隻燒雞下肚,竟然還意猶未盡。
周禹一笑,手中憑空又出現了一隻燒雞,還冒着熱氣,南林方才還沒反應過來,此刻卻呆呆的看着前一秒還空蕩蕩的,後一秒便出現了一隻燒雞的周禹的手掌心!
這……大概不是做夢吧?南林忽然有種夢幻的感覺,生怕自己做夢,硬是狠心抽了一巴掌,可臉頰上的痛感竟如此真實!
“好了,你不是在做夢!等你修煉有成,這空間之術,你也盡可以學的!”周禹哪裡不知道南林想什麼,好笑道。
若說前一刻南林修煉三絕宮傳承還隻是因為鬥氣難以修煉,沒有其他路走,這一刻,南林便真心喜歡上了這一門有别于鬥氣體系的大道!
這種隔空取物,不,是憑空造物的本事,換了鬥王,也辦不到啊!
燦爛的星空下,周禹與南林躺在草地上,看着霄漢星空,南林夢呓般道:“師父,我小時候原本很幸福,我娘在的時候,爹也疼我。可後來我娘病逝之後,一切都變了,先是家裡多了個二娘,爹便看我的次數少了。後來請的鬥氣師傅教我鬥氣修煉,可無論如何我都沒法聚氣成旋,爹看過之後,臉色陰的厲害,從那時候開始,便不理睬我了!後來有了弟弟,更是将所有的寵愛都聚集在他身上,我甚至隻能住在下人房間,要不是薛爺爺一直照顧我,我恐怕都活不到今天……”
“那你現在可以修煉武道了,修煉有成,你打算怎麼做?”周禹饒有興緻道。
“我即使修煉有成,也不會回去南家了!那裡,對我沒有任何的親情,除了薛爺爺,其餘的人我看都不願看一眼!師父,您覺得這樣做,對嗎?”南林幽幽道。
周禹笑道:“為師這一門,講究念頭通達,快意恩仇!隻要你不同門相殘,不欺師滅祖,俯仰無愧于心,那就去做!”
“謝謝師父教誨!”南林開心道,旋即似乎想起了什麼,讷讷道:“對了,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很顯然,南林從小到大,走過最遠的門,也不過從南明城到天香城,看這方向,也有些茫然。
“東北方向三千裡,便是上古三絕宮遺迹所在!為師帶你去看看!之後呢,便是一邊修煉,一邊遊曆大陸!找一處能夠重建三絕宮的所在,三絕宮傳承斷于上古,如今,是時候重現于聖武大陸了!鬥氣修煉之外,當有武道榮光!”周禹沉聲道,說實話,他并不反感鬥氣體系,存在即為真理,鬥氣體系經過數萬年發展,也已經逐步形成了完整的體系,相比武道修煉,并無不妥之處!三千大道,沒有誰規定必須走哪一條,就如同武道之與陣道一般。
周禹所要的,是重建三絕宮斷層傳承,讓這一脈在這一方大世界重現往日光輝,哪怕為此要受到鬥氣三大宗派以及無數鬥氣修煉者的排斥,也無所謂。
“南林,我們這一脈消失世間數萬年,重新出現,必然會遭緻無數鬥氣修煉者的抵觸甚至打壓,你,怕不怕?”
“不怕!”南林大聲道,想了想,又遲疑道:“有師父……師父在,就不怕!”
“哈哈,你這小子……”周禹忍不住笑罵,對這第一個傳承弟子,周禹教的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