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上山
上山的路就這麼一條,陸淼擡頭看去,石階彎彎曲曲,漸漸隐入了雲霧之中,再往高處,隐隐能夠看到雲霧之外的一點飛檐……
“好高啊……”這是陸淼首先冒出的念頭……
“高算什麼……真正厲害的是石階中包含的詭異陣法,這山門立在這裡三個月了,可聽說總共也就隻有兩個人走到了山頂,被收為弟子……唉!要不是等着做一些雜事,這裡的人呐,早就散了大半了……”一個身着華服的中年歎道,站在陸淼身邊,出神的看着一眼看不到頭的石階。
老馬聞言,苦笑道:“如此看來,這仙道修煉不比鬥氣容易多少,同樣講究的是資質、心性啊……”
“馬叔,我要上山!”陸淼盯着台階半晌,忽然怔怔道,說實話,他從未修煉過,身體相比這裡很多的鬥氣修煉者簡直可以用弱不禁風來形容,畢竟這些都是練家子,最差的也有着充足的體力,強健的體魄,但陸淼此時卻很堅定!
陸淼早就明白了世間的困難,況且他也有自己的判斷,這石階中的考驗,不可能依靠武力去闖,要不然那些未曾修煉的人根本不可能過關,換句話說,考驗的重心還是在精神意志、資質這些方面,而自己的資質,陸淼不知道,但他相信自己能過關!
“陸淼,你……你要不然再等等,多問問那些沒闖過去的人,也好歹掌握一些門道啊……”老馬聞言勸道,他沒想到陸淼剛來甚至沒怎麼休息一下便要上山,妥妥的愣頭青啊……
陸淼搖搖頭,并沒有說話,他心中很清楚,無知者無畏,正因為自己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才有勇氣踏上石階,若是知道了反倒會因此而分心,陸淼靠的就是一往無前的氣勢與自信,除了這個,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可以依靠的……
陸淼心中決定,便不再多言,而是艱難的擠開人群,朝着山腳走去。
老馬見狀,不由得苦笑,心中卻也佩服這孩子的毅力,說實話,他一介鬥師,這一路上都感覺辛苦的厲害,而陸淼不過是一個半大孩子,居然一聲不吭,跋涉五千裡,甚至面對這攔住了成千上萬的人的石階,也沒有絲毫的動搖,僅僅這份勇氣與毅力,便足以讓老馬動容了……
老馬也不閑着,幫着陸淼開路,硬生生從人群中擠開一條道路,而衆人也都看着這個眼神堅定的少年,議論紛紛……
“我去,這小子誰啊,打哪裡來的!難道他不知道這一條石階路攔住了多少天才麼……”
“嘿,又是一個愣頭青!”
“卧槽,居然還是一個麻瓜!這得多極品呐!”麻瓜,便是鬥氣修煉者對于聖武大陸普通人的稱呼,雖然有很多人不承認這個稱呼,但有一部分修士認為自從自己成為鬥者,便和普通人不同了,因而叫麻瓜叫的毫無心理負擔……
“啧啧……之前有一個不到十七歲就成就了大鬥師,差一步就鬥王的超級天才來此,一開始傲氣的厲害,可踏入石階路之後,沒走多遠,便面色慘白的退了回來,而後一言不發就走了,如今竟然連麻瓜都想上去,真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說的是七曜城那個天驕,肖玄吧!啧啧,沒想到他也被這石階路攔住了!”
衆人的冷嘲熱諷,陸淼充耳不聞,此時他的眼裡隻有那一條青石闆鋪就的山路,想着自己在星空下的決定,陸淼義無反顧的踏上了第一道台階!
“嗯?”預料之中的變故并未發生,陸淼不解的看了看腳下,沒錯啊,自己已經踏上了石階了啊,怎麼沒反應?
“陣法失效了?”陸淼呆呆道,不信邪一般又上了幾步,忽然,眼前景象大變,隻是一轉眼,山路,台階,後面的人群,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見,陸淼正奇怪之間,卻發現自己站到了懸崖邊上!
前方,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後方,隐隐約約是一條奇異的道路,“隻要你回頭,就可以避免死亡!若是前進,必死無疑!”
一道聲音突兀的在陸淼心中響起,陸淼不為所動,怎麼可能回頭?自從他走出玖城的那一刻起,他便不願再回到小酒肆中去做一個小夥計,“我……我向往的是仙人的生活!我要和仙人一樣高來高去,我才不要就這麼退縮!不就是死嘛,大不了就這樣!”陸淼聲嘶力竭的大吼道,旋即毫不猶豫的一腳踏空,整個身軀頓時失去了平衡,朝着深淵墜落,下墜的速度極快,風聲刮的陸淼面部生疼,陸淼想象着自己摔成肉餅的樣子,忽然睜開雙眼,就這麼看着自己下墜,竟沒有半點的害怕!
第一次,陸淼發現自己直面死亡的威脅而毫不畏懼,原來,看破了生死,就會發現死亡也就那樣!
與其苟且的活着,不如轟轟烈烈的去死!
意料之中的痛并未到來,周圍的畫面如同鏡子一般破碎,陸淼回神,發現自己正站在石階上,回頭一看,竟然已經走了數百級台階,而他感覺自己才走了一步而已,就是踏入深淵的那一步!
“快看!那小子已經上去了那麼多了!”
“天哪,我是不是看錯了!一個毫無修為的小子,居然如此快的上去了這麼多?”
“第一關幻境中,不同的人又不同的環境,但基本上過去之後也就一百級台階左右,這小子怎麼一晃就數百級了!”
“這不科學!”
……
山巅,三絕宮中,周禹負手立在絕巅,看着下方的雲海,三個月過去,僅僅有兩個人通過了他設下的陣法,成為了三絕宮二弟子和三弟子,二弟子名為紀陽,是天香城本地人,修有不弱的鬥氣,是一個鬥師,年紀比南林小兩歲。周禹的第三個弟子,名為公孫陵,從南明城來的一個少年,無父無母的一個孤兒,十七歲,比南林還大一歲,不過周禹收徒不看年齡,隻按照入門順序排……
周禹對推演之術雖然不擅長,但隐隐約約感覺到自己的在三絕宮的傳承弟子當有十二位,三個月也僅僅多了兩個,不僅讓周禹懷疑自己設下的考驗是不是太難了……
當然,收徒弟是親自收的,但教徒弟卻不是了,直接将兩個新入門的弟子交給了南林,身為大師兄,南林有責任有義務代師授藝,周禹對此還美其名為溫故而知新,好吧,其實就是懶!
不去管三個弟子修煉,周禹站在絕巅想着感應他我的事情,便在此時,周禹心神一動,目光轉向了山下,“有人過了第一關?唔,還不錯,第一關過就直接上了數百級台階,很不錯了!”稍微關注了下陸淼,周禹頓時一驚,我去,撿到寶了!
在周禹的神念籠罩中,陸淼雖說年紀過了最佳練武的時期,但其他無不是上上之選,資質甚至不輸南林,着實算是個驚喜!
老實說,若是在開山門之前就碰到陸淼,周禹哪怕是坑蒙拐騙都要将其收為弟子,可如今立下了規矩,周禹倒也不願去打破,而是想看看陸淼究竟能不能通過他設下的考驗!
若是偏袒,那就是對紀陽、公孫陵的不公,也是對山下過不了的人的不公,雖說周禹不在乎……
……
山下,衆人有些受不了了,本想着那個小子走不出幾步便會被淘汰,沒想到其竟然越走越遠,如今都快走到山腰了!
“媽的,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嬉戲了……憑什麼那小子就能走出去!”
“是不是那位覺得收不到弟子有些下不來台,所以降低了難度?不行,我得再試一次!”
有這想法的人不在少數,不一會,便一個個踏上了台階,但沒走幾步,便一個個如同看到了什麼恐怖的畫面一樣,飛一般的逃下來,這下子,大家都明白了,不是陣法難度降低了,而是那個小子的确有過人之處!
老馬此時很激動,很意外,很開心!他萬萬沒想到陸淼居然走出去了這麼遠,哪怕最終過不了,陸淼也絕不會再歸于平凡,這等心性,絕對會被周圍那些眼熱天才的鬥氣宗門拉走!
沒錯,自打知道了三絕宮收徒甚嚴之後,有很多中小鬥氣宗派都派人盯着這裡,為的就是将那些闖過幾關,但最終失敗的天才收入囊中,三大鬥氣宗門拉不下這份面子,那些小門派可沒什麼在意的……
便在此時,一個呆萌的小正太走了過來,唇紅齒白,看上去就令人心生好感,約摸八九歲的年紀,邁着小短腿,便踏上了青石台階!
“我去,這也行?”看到粉嫩的小正太走上青石台階,很多人都驚呆了,生怕其一個不小心沒踏穩摔下來,畢竟,這小正太長得實在是漂亮,若是摔了,肯定會摔碎下面很多人的玻璃心啊有木有……
小正太呆萌呆萌的,一點也不怕,就這麼一步步朝着台階上爬去,竟然毫不停留,仿佛所有的陣法對于其都是虛設一般……
周禹再一次震驚了,相比陸淼,這個緊随其後的小正太更加的妖孽!
周禹的幻陣之所以能夠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效果,便是因為其直指人心,心有所想,便會幻想照進現實,從而衍生出萬象變化,陸淼能迅速闖過第一關已經讓周禹有些意外了,可相比這個小正太,還是差了點意思,這家夥是真正的心無雜念,真正的赤子之心,因而幻象不起,心魔不生,幻陣便成了擺設!
這個驚喜,這個意外來得有些猝不及防!
當下周禹便放下修行上的思考,專心緻志的感應這兩個家夥的上山之路!
陸淼前進速度并不快,沒過多久,便聽到了後面的腳步聲,好奇回頭,頓時看到了粉雕玉琢的小正太,圓圓的臉龐粉嫩粉嫩,即使是陸淼,都不由得心生好感,而并沒有被後來者追上的羞怒!
小正太看到身前不遠處的陸淼,眼睛一眨一眨,再看看後面,空無一人,他不太明白,為什麼下面那麼多人都上不來……
小正太心裡藏不住話,便直接問陸淼,“大哥哥,為什麼後面沒人跟我們一起上來啊,這山上有仙人,大家都不上來看看麼?”
陸淼聞言腳下一軟,差點栽倒,好家夥,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沖上來了,相比這個小正太,陸淼感覺自己都不知說啥好了……
“那個,他們……他們……”陸淼想了半天,也不知說什麼好,便幹笑道:“快些上去,上面可好玩了!”
小正太聞言點點小腦袋,蹦蹦跳跳的上山,他想不明白,那些陌生人不上來也就算了,将他送到這裡的張叔叔為什麼也不跟上來呢……
後面的陣法依舊沒能攔住小正太,當真是百無禁忌,直接上到了山頂,卻看到了笑容可掬的周禹……
“小家夥,你既然上得了這山,可願做我的四弟子?”
“emmmm,張叔叔說要我上來拜師,說的是你嗎?”
“當然是我,必須是我!”周禹笑道,他甚至能感覺到,即使算上以後的弟子,未來的成就,此子必然極高,心性決定一切,若是能保持這份赤子之心,成就絕不會太差!
“那好!徒兒楊沁,拜見師父!”小正太原來叫楊沁,對着周禹恭敬行禮,周禹含笑扶起,這第四個弟子,便成了!
就在此時,陸淼也上來了,滿頭大汗,雖然看起來頗為狼狽,但雙眼中充滿了希冀,“你……你是仙人嗎?”
“額……應該是吧!”周禹從沒遇到如此開場白,有些愣,話說回來,今天這兩個弟子都不錯,周禹還是很滿意的,“你可願意拜我為師,加入三絕宮?”
陸淼聞言大喜,這可是他做夢都想的事情,當即跪地行禮,周禹将其扶起來,嚴肅道:“本門門規就是不得欺師滅祖,不得同門相殘,你等可能遵守?”
“是,師父!”陸淼與楊沁齊聲道。
“好!楊沁入門在先,為四弟子,陸淼為排第五,還有三位師兄,為師帶你們去見見他們……”陽光灑滿山間,周禹帶着倆小子朝着三絕宮正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