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白趕緊一低頭,一道疾風從頭上掠過,徑自砸向石壁,“咚”的一聲,石壁碎屑四濺,原來是一枚石子。
這石子勁力極大,又是攻擊後腦,如果不是周少白敏捷避過,此時輕則重傷昏厥,重則肯定斃命當場!
周少白又驚又怒,雖然二人有過節,但是他沒想到大師兄竟然敢痛下殺手,頓時心裡氣急,立即反手撐地,一個擺腿向身後急掃,卻是雲龍十三劍裡的“玉龍探雲”,不過此時手中無劍,他以腿為劍,靈活運用。
大師兄腿上中了一腳,身子栽倒在地,他卻一拍地面,大吼一聲,立即挺身而起,向周少白撲了過來!
他左手成鷹爪狀,直取周少白喉頭,右手暗藏殺機,直奔心口。這兩招他都用上了十成勁力,兩招隻要有一招打中,要麼喉頭粉碎,要麼心脈震裂,招招都是殺手!
周少白倒吸一口涼氣,大師兄全是搏命殺招,完全不留防手,莫非他是要一命換一命?
不及他多想,大師兄已經突到近前,周少白命懸一線,眼見着就要命喪當場!
轉瞬之間,鷹爪已經捏住了周少白的喉嚨,大師兄手上青筋盡凸,使出了十成勁力狠狠捏去!于此同時,他右拳也正中周少白心口,竟然發出銅鐘般的回響。
大師兄愣住了,周少白搖搖頭,開口說道:“别捏了。”
說着,伸出手,拿住大師兄的雙手,不由分說,雙掌一推,大師兄隻覺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傳來,他站立不穩,直接飛了出去,重重砸在石壁上,渾身筋骨欲裂,疼得眼前發黑。
周少白撣撣衣襟,冷冷說道:“大師兄,你可安好?”
大師兄揉着兇口,半天站不起來,卻笑得很是陰沉:“歸仁……小師弟,恭喜你……咳咳,歸仁之境,你已經小成了……”
周少白點頭:“不錯,全賴師父他老人家栽培。”
原來達到歸仁境界後,内丹初成,修道之人的身體自然就有了護體神功,而普通的拳腳功夫,是幾乎破不了這護體神功的。
大師兄搖搖頭,吐出一口血,捶地直笑:“我比你早上山十年,多修煉了整整十年,卻也沒修到歸仁境界……而你,就這短短二十餘天,居然就……咳咳……”
周少白看着他,既鄙視,又憐憫:“全賴師父栽培,這二十餘天,一直帶我修習《玉髓經》。”
“不可能,我修煉《金鼎訣》五年了……咳咳,到現在,内丹也未成……你怎麼可能都已經修煉《玉髓經》,這是逆天之行,會走火入魔的!”大師兄激動地喊着,震得石洞頂上落下不少塵土。
周少白聳聳肩:“但是我成功了。”
其實師父告訴過他,之所以要他跳過《金鼎訣》直接修行《玉髓經》,是因為八年的基礎修行,加上他極高的天資,其實早已練成了内丹,無需再修習《金鼎訣》,隻需早日練成《玉髓經》,學會如何運用發揮内丹的威力即可。
大師兄長歎一聲:“你成功了,你成功了……你殺了我吧,你若不殺我,将來必定會後悔。”
周少白緊鎖眉頭:“我不是你,師父說修道之人要平心靜氣,所以我不會殺你。不過你在思過之時還做出如此糊塗的事,你不能再呆在這裡。現在師父他老人家為了九脈論道一事殚精竭慮,我不想為你再煩他。且待七月初十之後,再看師父如何處置。”
大師兄沒有說話,擡起頭狠狠地盯着周少白,眼神中全是憤懑怨毒。
周少白卻不理會他,徑自離去。
他轉身時,未曾留意到大師兄的嘴角挂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奸笑。
――――――――――――――我是分割線―――――――――――――――
第二日,金輪破曉,晨霧消散。
周少白照例來向師父請安,卻被告知師父方才急匆匆去了淩雲峰,留下話來要他今日自行修習。
“到底所謂何事?莫非是為那采花賊和黑衣人之事?”周少白想了想,決定還是抛開這些雜念,潛心修習為重。
澄玉道人收了長劍,穩穩落在淩雲峰天門處,早有守門道童認出他來,連忙施禮請安,澄玉問道:“掌門師叔可曾起身?”
“回師叔,掌門人早已起身,正在廂房等着。”
澄玉趕緊動身,往掌門居所走去,路過大殿之前,見淩雲峰弟子們圍在一起,不時發出陣陣喝彩聲,他不由得搖頭微笑,心道:一定又是那個小子在顯擺本領了。
來到掌門人廂房外,道童請他入内。
澄玉入得室内,看見掌門人在太師椅上正襟危坐,正在閉目養神,他上前作揖道:“掌門師叔,弟子澄玉在此。”
靈虛睜開眼睛,指着身邊的椅子說道:“既然來了,便坐下說話。”
澄玉依言入座,靈虛對着一旁的道童說道:“斟茶。”
道童上前來斟茶,靈虛笑着對澄玉說道:“這是澄觀他們在九陽峰北面采的雪清茶,你來品嘗一下。”
澄玉連連擺手:“這等珍貴之物,弟子受不起。”
原來九陽峰終年積雪,唯有北面卻有個溫泉,全賴這溫泉滋養,泉眼周圍才能長出這雪清。即便如此,嚴寒使得這雪清茶三十年才能采摘一次,極是珍稀。曾有道士試圖在别處栽培雪清茶,但是沒有了嚴寒冰水的滋潤,種出來的雪清反而失去了特有的清涼,所以後來就此作罷。
“你且喝吧,這雪清茶祛暑極妙,這暑熱之時,正宜飲用。”
澄玉隻得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果真一股涼氣瞬間潤透五髒六腑,一解方才急忙趕路的暑熱,澄玉不由贊道:“真是好茶!”
“待會你回去時,捎上一些。”靈虛笑道,忽然收起笑容,正色問道,“交付你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澄玉趕緊放下茶碗,神色凜然道:“回掌門師叔,那采花賊的身份已然确定,果然如你所料,正是那人。”
靈虛點點頭:“已經有了一條線索,那黑衣人的身份呢,追查可有什麼進展?”
澄玉低頭道:“回掌門師叔,黑衣人的身份嘛,因為他蒙着面,所以那晚少白和秦姑娘都沒法看見他的面容,所以暫時沒有進展。不過從采花賊的屍身上,倒是找到一個意外的線索。”
“哦,速速說來。”
“是,那采花賊死于蛇血草之毒,此毒雖然歹毒,但若想要從蛇血草中提取,卻殊為不易。當世之下,能夠成功制取蛇血草之毒的,經弟子仔細查證,隻有三人。”澄玉急忙回答。
“是哪三人?”靈虛眼睛一亮。
“回掌門師叔,分别是五毒禅師渡慈和尚,仙丹妙手常百草,還有苗疆冰谷俏毒姑。”澄玉将三人一一數來,“隻要查清這三人最近與我溪雲門何人有來往,那麼那黑衣人多半就藏不住了。隻是……”
“隻是如何?”靈虛見他面露難色,追問道。
“據弟子打探,這三人十多年間在江湖遊走不定,其中二人,至少有五年沒有人有他們的消息了。所以尋訪起來,必定要花上許多工夫,而弟子身為玉屏峰主持,還要操勞玉屏峰大小事務,實在是分身乏術啊。”澄玉搖頭歎息,他所言不虛,一脈事務,不論大小,主持幾乎都要過問,确實沒有工夫下山尋訪這幾個江湖異士。
靈虛卻撫掌而笑:“我當是什麼難事,卻原來是分身乏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要尋訪這三人,的确得花些工夫,何況以你主持之尊,下山去找這些人,确實不妥。”
他沉吟一下:“澄玉,你看這樣如何?”
于是如此這般說了一番,澄玉聽了面露喜色,笑道:“妙極,全憑掌門師叔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