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芙贊同:“是是,隻要小姐快意就好!”
蘇蘇笑着瞥她一眼,轉而道:“下午我要抽個空去彙珍樓一趟,你看看下午有什麼事的話,幫我盡移到上午來!”
“嗯!”艾芙點點頭,眼眸一斜,朝王洛堯的書房瞄了一眼,扶着蘇蘇進到正廳去。
上午忙完,午飯一過,蘇蘇先是提筆寫了一封家信給蘇貝,将李姨娘自盡,秦氏被關的事前前後後說了一下,然後揣了信,即乘了馬車前往彙珍樓。
肖蒙和肖雪還都是在主店裡,畢竟主門面生意最旺,且大戶主顧比較多。
見她露面,肖蒙和肖雪一道迎了出來,簡單寒暄過後,肖蒙即問前日侯府走水一事。
“沒甚大礙,也無甚傷亡!”蘇蘇不願多說,“怎麼樣,幾家分鋪這些天來各家進賬如何?”
肖蒙看出蘇蘇轉移話題,便不再糾纏侯府走水的事,咂了一下嘴:“目前來看,并不怎麼如意,一來各分鋪才開張不久,且皆散在城周,人氣本就不如這裡來得旺,要想打開局面,尚須些時日!相對來說的話,城南和城北兩處鋪子要比城東和城西在人氣上要略好一些,但這也隻是初步看來,往後還不好說!”
聞此,蘇蘇也不意外,肖蒙說得本就是事實,雖然那天各鋪開張看起來相當熱鬧,但多是一些湊熱鬧的人,其中沒有多少是主顧,因而,想有些起色的話,還得等候些時間。
“近來,之前那幫乞丐有沒有再來挑事?”蘇蘇面帶關切。
肖蒙寬慰道:“那倒沒有,有也隻是平時的小乞,随便給個銅闆就能打發的!”
“那就好!”蘇蘇松了一口氣,想即一事:“哦,對了,上次你請來的那些舞龍舞獅隊,可是你自己掏腰包付的銀子?那不成,哪能費你的銀子,陳掌櫃,你将肖大哥所費的銀子從彙珍樓的賬上出!”蘇蘇想起開鋪時那幾隊舞龍隊伍,揚了聲對陳掌櫃指示道。
肖蒙卻是聽着犯糊塗:“陳掌櫃慢着!”
他轉面對向蘇蘇,惑道:“那些人不是你請來的?”
旁邊的肖雪也蹙起眉尖:“蘇姐姐,那些不是你花銀子雇來的?”
這下,三人同時靜默了,肖蒙和肖雪一眨不眨地盯着蘇蘇,蘇蘇瞪着一雙大眼一時瞅瞅肖蒙,一時瞅瞅肖雪,她知道定是背後有人出手,這會兒她能想到的一個是達烨,再就是王洛堯。
盡管當着肖氏兄妹的面,她覺得有些難為情,想搪塞着掩飾過去,可剛才明明是她先問出的口,此時她也隻得照實地搖了搖頭:“不是我雇的!”
“那是誰雇的?”肖雪眼睛微睜,更是炯炯地盯住蘇蘇,不放過她面上些微神色變化。
蘇蘇也不曉得怎麼回答,吱唔道:“我卻也不知是出自誰的手筆!”
肖雪和肖蒙對視一眼,雙雙靜默。
還是蘇蘇打破沉寂:“不管是誰,早晚是要知道的!肖大哥,這是我給家裡寫的信,等你下趟去蘇家莊時,給蘇貝捎去!”
肖蒙回過神來,接過信:“這個月底前正好我要去一趟蘇家莊!”
“那正好不過了!”蘇蘇起身,“府裡還有些事情急着我回去處理,改日我再來吧!”
肖蒙和肖雪沒有留她,目送她進車廂便回到鋪裡。
肖雪瞥了一眼陳掌櫃,将肖蒙拉到後院,肖蒙不大快意,一到後院即将肖雪的手自臂間扯離。
肖雪抽回手,面有不耐:“大哥,你究竟怎麼想?蘇姐姐眼下在侯府的境遇是越來越好了,你沒聽外面的傳言,現在侯府的當家奶奶是王知縣的少夫人,以前,蘇姐姐每次來,整個人的精神狀态都有點蔫蔫的,你沒見她現在,愈來愈容光煥發,可見她在侯府裡是越發吃得開了,在此境地,難道你還對她心存指望?你還以為她會抛了榮華富貴跟你過窮酸日子?”
“我沒對她心存指望,但讓我移情别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再說你大哥我哪裡窮酸了?”肖蒙低頭掃了一眼身上服飾,頗為不服地往廊柱上一倚。
“你是不窮酸,可和人家衛國侯府一比,那就窮酸了!”肖雪撇了撇嘴。
肖蒙耷下臉來,不去看肖雪,冷聲道:“你再老在我耳邊念叨,改天我就給你尋門親事,嫁人算了!”
“大哥,你――”肖雪一聽這話,頓是就跺腳急了。
肖蒙反而一笑:“怎麼,你是不準備嫁人還怎麼地,每次我一提定親說親的中,你就炸毛,是何道理?你都快十四了,明年可不就到了嫁人的年紀了!”
“我不嫁!”肖雪脖子一扭,跑開了。
肖蒙隻當肖雪羞着了說得氣話,看着晃動的門簾,再次一聲輕笑。
回侯府的路上,蘇蘇琢磨着背後給她請舞獅隊的是何人,琢磨來琢磨去,覺得最有可能的還是達烨,因為他曾說過,要想找她随時可以找到她,可見他是知道她的一慣去處,覺得彙珍樓與她這裡幹系甚大,所以才在分鋪開張時暗中現一手!
蘇蘇揉揉眉心,發現每次在她就要将達烨其人忽略掉的時候,他總是毫無征兆地突然冒出來,擾了她的清靜,給她添加煩惱。
到得素園,石榴迎上來:“大奶奶在廳裡候着呢!”
“哦?她來做甚?”蘇蘇聽聞腳下一頓。
石榴悄聲揣磨道:“二少爺成親前,李姨娘特來找您?眼下五小姐成親在即,大奶奶怕是為五小姐的嫁妝來的!”
經她這一提醒,蘇蘇亦覺有理,這陣子忙亂,還有兩個月王洛歌即要退到杜府的事倒叫她擱腦後了,于是她放快腳步,到得廳裡,揚聲喚了聲:“娘!”
高氏坐到正北的高椅中,聽到蘇蘇的聲音,不管是神情還是回應得都很平淡。
可她隻要不要刁鑽挑刺,蘇蘇已覺滿足,她不指望她能熱臉相迎:“娘過來是有事吩咐!”
“吩咐不敢!”高氏嘴上這麼說,不過目光卻沒有半點不敢。
蘇蘇微微颔首,聽她說下去。
高氏見她如此,便也不再拐彎抹角,将來意言明:“再有兩月就該到小五的吉日,她的嫁妝除了公中出得一份,還有我自己替她備的一份,我自己備的那份已經準備停當,倒是公中的那份,遲遲不見你這邊動靜,今兒個我來探探你的意思!”
蘇蘇聞言,頗有些尴尬,卻是她忙糊塗了,沒有想到這一茬,聽高氏這麼一說,隻好放下身段,謙謹道:“娘主持中饋這些年,安排嫁妝也不下十次八次了,洛歌妹妹是長房嫡女,她的嫁妝自是要依照大姐的來,斷斷不會少了,明日我即着人安排這事!請娘放心!”
高氏得她這話,也沒什麼可挑剔的,小五排行畢竟比她的大女兒王洛怡小一些,若是在嫁妝上越到前頭去,裴家會說嫌話,所以,最好是相當。
“那就行,沒别的事,你身上事雜務多,我就不多坐了!”高氏起身,卻在臨走的時候,有意朝蘇蘇小腹上多望了兩眼。
蘇蘇瞅見,面上不由一紅,跟在後面,将她送到廳門前,便回到廳裡,掩着臉吐幾口氣。
翌日,她即找來何媽媽,問詢當年給王洛怡的嫁妝是怎生安排的,何媽媽如實相告,蘇蘇不懷疑何媽媽的話,除了按何媽媽所說的一應準備之外,另又從她自己賬上出了一筆嫁妝,即一套頭面。
王洛歌幾日後,得知頭面一事,喜不自勝,特意跑來緻謝,她素知蘇蘇拿出來的首飾不是精品就是絕品。
“這下你可好了,這當家奶奶的位子坐住了!”王洛歌笑着道,“這一來,我娘那裡反倒死心了,省得她那些花花腸子到處作怪!”
蘇蘇淺笑:“瞧你說的,那可是你親娘!”
“怎麼,你這是維護我娘了?”王洛歌眼中騰起一股子類似希望的神采。
蘇蘇觑見,垂下眼簾,沒有接話,将艾芙拿來的一個花梨木箱子打開:“你瞅瞅,可是滿意?”
箱蓋一開,王洛歌的眼睛就直了,捂着嘴沒有驚呼出來,愛不釋手地挨件摸看,難以置信:“這都是你親手制的嗎?”
蘇蘇模棱兩可地含糊帶過。
王洛歌一心撲在首飾上,也無意追究,待她合起蓋子來,耷着肩,無奈歎道:“我娘老說我胳膊肘往外拐,說我向着你,定是因為你的首飾把我的心買走了!呶,看到這些精美的玩意兒,我就想,難道我娘說得沒錯?”
聞此,蘇蘇撲哧笑破,王洛歌被她一笑,也跟着咯咯直笑。
随後的日子裡,因着天氣一天冷似一天,再者還怕一出去,不知什麼時候就可能會與達烨“偶遇”,為了避免麻煩,蘇蘇往外跑的次數少了些,而把空餘的時間用做明珠簪的制作上,。
盡管天氣漸冷,但曦園的翻建工程卻是進入白熱化,泥、瓦、木匠不分晝夜地加緊幹活,王洛堯除了平日辦公,還得監督曦園乃至栖鳳山的系列工程,忙得頗為不可開交,即使搬回素園後,他也極少在蘇蘇面前露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