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符雨倩早上醒來剛剛出門,就看着碧玉正巧走了過來。
“愛蓮師姐!”碧玉走近了笑聲說:“看你心神不定、眼圈發黑,在想念端木公子了?”
符雨倩裝作生氣地擰了一下碧玉的耳朵,碧玉笑哈哈地大叫着說:“哎呀,妹妹求饒,哈哈哈,再也不敢說了。”
“姐姐找你有事商量。”符雨倩恢複平靜說道。
“好,進屋談吧。”她們二人進屋後坐下,碧玉拉着她的手說:“不說我也知道,肯定和端木公子有關,對不對?”
“好好好,服了你了,就像我肚裡的蛔蟲一般。”符雨倩沒好氣地說:“你知道端木公子身在何處嗎?”
“聽說受邀去了妙峰庵,參加什麼論道去了。是不是要我去通風報信啊?”碧玉滴溜着眼睛,笑眯眯地說:“姐姐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說了,你跟端木公子有情有義,能幫得上的,碧玉當然是義不容辭了”。果然,這碧玉還是非常夠義氣的。
“隻是,我們和妙峰庵的人少有來往,聽說師祖那一代曾有過隙,不便直接進入,找到端木公子就有點難了。還好,有個姐妹還算熟悉。”
“你在妙峰庵有個姐妹?”符雨倩奇怪地問。
“嗯,算是吧,就是那個尹詩意。”碧玉突然湊過來神叨叨地說:“其實他是個男人,聽說他喜好男色,跟碧玉見過幾面,喜歡姐妹相稱,隻怕…弄不好他正糾纏着端木公子呢,哈哈哈…”碧玉這話,聽得符雨倩一臉黑線,沒想到古代的同性戀還挺開放的,沒好氣地白了一眼碧玉。
“這人靠得住嗎?”符雨倩問道。
碧玉說:“姐姐放心,這尹詩意雖說癖好古怪,但确是光明磊落,應該信得過。我這就去找他疏通一番?”這時,符雨倩湊到碧玉耳邊,偷偷地說了一會兒,碧玉臉色大變,說道:“真有此事?好,這就包在妹妹身上了,必将姐姐的話帶到端木公子那兒。隻不過,我不能大搖大擺的到他們的道觀,現在局勢日漸緊張,尹詩意這樣的高手不會随處走動,就算約見,最多也在妙峰庵附近,就怕隔牆有耳。”
符雨倩想了想,走到桌前,鋪開手帕,提筆寫道:“端坐撫琴殇,草木暗惆怅。問君有多愁,江水亦難量。”寫完後,輕輕歎了口氣,交給了碧玉。
在這個世界上,她認識的人太少,能用的資源太有限,要救出何奈,她要過四關,首先要通知何奈事态緊急,步步小心,前提是還得有個高人能保護他,萬一消息傳錯了人,或者根本無人保護何奈,那就前功盡棄了;第二,她要說服靜心師太,修煉本門秘法;第三,她要能夠在幾天之内順利修完秘法;第四,她修完秘法之前,何奈還是安全的。這些苛刻的條件要想全部達到,恐怕非常非常困難,所以,她不禁歎了口氣,不過歎氣歸歎氣,隻要還有一點點的可能和希望,她都會拼盡全力去争取。
碧玉看了看,微笑着點了點頭:“還是師姐有高招,碧玉明白。”符雨倩剛剛告訴碧玉有人要害端木公子,至于兇手是誰,是妙峰庵裡的道士,或是其他人,這些都暫無結論,因此每個人都有嫌疑,把消息傳遞過去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弄不好就會打草驚蛇,讓事情更加難辦。以防隔牆有耳,隻能藏于詩中,她們選擇相信尹詩意,這本身就冒了極大的風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隻能這麼賭一把了。
“嗯,那就有勞妹妹了。”符雨倩拉着碧玉的手,真誠地說。
“愛蓮,師父叫你。”師姐愛蘭在門外說道。這個愛蘭約莫四十多歲,比愛蓮大出二十幾歲,她是靜心師太的大弟子,在本派内部可謂“根深葉茂”,跟她關系密切的人很多。自從來了個愛蓮之後,靜心師太似乎一下子冷落了她,更讓大家驚訝的是,靜心師太居然有培養愛蓮作為接班人的意思,動不動叫到密室傳法,衆弟子不嫉妒才怪,更别說這個大弟子,愛蓮的到來,讓她地位一落千丈,甚至連那個碧玉,在師父的心中都比她地位更高。
表面上,特别是在師父面前,愛蘭跟愛蘭、碧玉情同姐妹,可是背地裡,她老早就把愛蓮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自從愛蓮摔傷功力盡失之後,愛蘭對愛蓮的态度就更加傲慢了。
“是。”符雨倩與碧玉行禮作别,跟着愛蘭去見靜心師太。大殿内,靜心師太端坐着,似乎臉色憔悴,若有所思。
“愛蓮,快坐。”看到符雨倩走來,靜心師太開心地說,隻是這聲音好像忽然蒼老了不少。
“師父,您怎麼…”符雨倩細看了一下,靜心師太好像整個人也蒼老了不少。
“沒關系,生老病死乃自然規律,你師父也不例外,老啦。”靜心師太平靜地說:“愛蓮,聽碧玉說,你學得很快,是不是有所記憶?”
“禀師父,讓您失望了,愛蓮并未察覺之前的記憶。”符雨倩剛剛說完,這靜心師太臉色稍微變了一下,應該是内心比較失望,歎了口氣說:“不打緊,再多加練習,應該會慢慢恢複的。”
“多謝師父厚愛,愛蓮有一事,不知該說不該說。”符雨倩緊張地說道。
靜心師太點了點頭說:“但說無妨。”
“師父,世間萬物,道也,有無相生,可謂有,亦可謂無,有無,可一念之間、一步之遙。那麼,或許這正是天意。”符雨倩這幾天閑着無聊,翻看了不少典籍,對道教也有所了解,加上她超長的記憶力和理解力,已經對道家理論小有掌握。
靜心師太聽後,立即來了精神,趕緊問道:“愛蓮,你的意思是?”
符雨倩知道第一步奏效了,趕緊接着說:“師父,據傳本派秘傳心法,至今僅有一人修完。愛蓮思來索去,或許,有另外的途徑可走。”
“你要修秘法?”靜心師吃驚地說。
“師父,正因如此,愛蓮才想,是否可以試上一試。道家講求心境,所有的符箓咒語都是外化的東西,内化的核心是心境和悟力的提升,不在于修煉長短,也不在于功力高淺,或許,在于一個緣字。”符雨倩說着,内心也不禁忐忑起來,為了救何奈,為了尋找出路,這個秘法或許就是鑰匙。
其實,對于符雨倩來說,可下的棋并不多,這個傳說中的秘法是她所知的最厲害的道術,可以羽化成仙、自由穿梭于三界,既然能夠出入三界,是不是意味着可以撕破時空?那麼破這個幻境豈不是手到擒來?這是基本無人能修成的秘法,那麼反過來想,如果自己真的能幾天之内修成,完成前無古人的壯舉,那麼看似無法破解的死局,不也一樣可以破解麼?
符雨倩期待的眼神看着靜心師太。可這時,突然兩聲急促的咳嗽聲,靜心師太用手帕捂着嘴巴擦了一下,很快把手帕收了起來,可是,就那麼一瞬,符雨倩清晰地看到,那手帕上有紅色的血迹。
“師父,你…你這是怎麼了?”這一幕,真的如晴天霹靂一般驚到了符雨倩,面前這位師父,就如老神仙一般高深莫測,從元末一直活到了明末,怎麼會陡然之間變老,怎麼又突然咳出血來呢?是她想得太簡單了,這突然而至的變故,可能要把她的棋給打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