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微微一皺眉帶有些疑惑的說道,“難道鬼眼毒婆沒有告訴你嗎?”
我失落的搖搖頭,回道,“沒有。”
老漢長歎一口氣說道,“看來鬼眼毒婆的心思還真是缜密啊。”
我沒有聽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輕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漢慌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鬼眼毒婆也許有自己的用意,大概她是不想讓你借着你父母的名諱在江湖胡作非為吧。”
這一點我又怎麼能不知道呢,婆婆這一生為我考慮的太多,主要是她的心氣高,不願看自己的後代太不争氣,江湖地位縱然是重要,但越是重要的東西,越應該自己去得到,婆婆就是這樣的人,她不允許我借助任何一個人的能力去實現自己的願望,她希望我能通過自己的努力去赢得最好的地位。
我苦笑,回道,“婆婆的用意本來就是這樣,我又何嘗不知,這次踏足江湖我不僅僅是為了找到乾坤莫羽,我還希望能夠通過找尋乾坤莫羽的同時打聽一下我父母的事迹。既然你知道,還希望你能告知于我,讓我也好能夠記住父母的名諱,縱然是死在乾坤莫羽的手中,至少我也沒有任何遺憾。”
老漢也是百般無奈,他歎息着搖搖頭,說道,“也許你婆婆是對的,對于你父母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你婆婆不願看你身負太多的壓力,作為你父母的朋友,我也不願看你時刻被一些不相幹的糾葛壓身。”
我依舊苦笑,聽老漢的意思他是不打算告訴我關于我父母的事情,可我怎麼甘心放過他,從小到大,每逢看到别人家的孩子由父母陪着,我這心總是難受不已,多少次我都在期盼,希望我的父母能夠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然後抱着我去熱鬧的集上,買幾竄糖葫蘆,或包一些蜜餞,那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可是,天不遂人願,沒了的東西就是沒了,無論怎麼幻想都沒有用。
我還想要再問問這老漢關于我父母的事情,沒想到我還未開口,老漢身旁的人卻搶去了話茬。
“镖主,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那老漢輕輕一笑,說道,“如今我中了陰鬼派的毒,跟個廢人似的,咱們這趟镖非常的重要,這樣,咱們先找地方住下,等我傷勢痊愈咱們再出發。”
說着話,老漢擡起胳膊示意一旁的人将他扶起來。
不行,我不能讓他就這麼離開,關于我父母的事情他定然知道很多,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知道我父母的人,我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放他走呢?
“我說老頭,看你的傷勢恐怕一時半會也好不了,剛才我聽你們倆的談話,想必她能夠解的了你身上的毒,既然這樣,我看你倒不如先跟着我們走,等到身上的毒完全解開了再離開也不遲。”張岐山緊邁一步,來到老漢面前,搶着說道,說完,他樂呵呵的看我一眼,給我使了個眼色,他的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明白他的用意,想必他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故意這麼說的,為的就是幫我留下這個老漢。我雖了解到張岐山的用意,但我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感激之情,隻淡淡輕笑算作是回敬他。
“他說的也是,目前你身上的毒也隻有我能解,另外,你的目的與我相同,都是為一個人而去,我看倒不如我們同行,等到你的身體恢複,我們在和你的镖師們相聚,一同前往逍遙山莊也不遲。”我淡淡的說道。
老漢看了看我,又轉頭看了看張岐山,他略有所思一番之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說道,“好吧,照現在的情勢來看,也隻能這麼選擇了。”
老漢簡單的對他的手下吩咐了一番之後,他的手下趕着镖車離開,直至看着他的镖車遠走之後,老漢才回轉過身子,看向我說道,“我們也該走了,等下陰鬼派的人一來,恐怕我們就真的走不了了。”
我微微點頭,對張岐山說道,“現在,你的任務就是照顧他。”
張岐山一臉不可思議的反手一指自己說道,“你說什麼,讓我照顧他?有沒有搞錯,你讓一個男人照顧另外一個男人,這畫面,太惡心了。”
我沒有理會張岐山,也沒有過多的言語,轉過身去,便朝前方走去。雖然我與張岐山相識不多,但對于他的為人及性格我也了解不少,他這個人不過是嘴皮子貧點,也沒有别的缺點,我吩咐他的事,他一定會做的。
果不其然,我走出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張岐山的聲音。
“我說老頭,你還愣着幹嘛,走吧。”
張岐山說話的語氣雖是懶洋洋的,但他還是很細心的扶着老漢。我隻管在前面走,靜靜地聽着兩個人的聊天。
“老頭,你叫什麼名字,能不能告訴我,總不能這一路上我隻叫你老頭吧。”張岐山淡淡的問道。
老漢歎口氣回道,“老朽的名号太過庸俗,不提也罷,既然公子願意叫我老頭,那你就叫我老頭吧。”
顯然,老漢的回答并沒有讓張岐山滿足,張岐山陰陽怪調的咦了一聲,略顯埋怨的說道,“我說老頭,看你的年齡也不小了,想必你在江湖中也混迹不少年了吧,我怎麼看你連一點江湖規矩都不懂呢,我們救了你,最起碼你也得把你的名字告訴我們吧,就算你不打算回報我們,至少也得讓我們知道我們救得人是誰吧。”
老漢似乎被張岐山的話逗笑,因為笑的力度有些大,大概是帶動了内力的流通,他又是忍不住的幹咳好一陣,待他平複下心境,緩緩而道,“也罷,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的名号,那我就告訴你吧,我姓龍名莫飛。”
“龍莫飛?”張岐山喃喃重複一遍,而後略有所思的說道,“我說老頭,你這名字怎麼起的那麼奇怪,龍莫飛,龍莫飛,意思不就是是龍還不能飛嗎,根據你的名字來看,你在江湖上混的也不怎麼樣吧。”
龍莫飛又是笑了起來,他輕輕說道,“不瞞你說,在江湖中知道我名号的人還真不多,全然是因為我的功夫不到家,在江湖上也排不上什麼地位,真是慚愧。”
張岐山并沒有太多的在意龍莫飛的言語,他胡亂的擺擺手說道,“雖然說亂世出英雄不假,倒是我卻認為,越是亂世越不能太招搖,省的招來殺身之禍,人嘛,生下來本就不容易,活下去更難,倒不如平平淡淡的度過,你覺得呢?”
龍莫飛又是一笑,說道,“公子句句箴言呐。老朽佩服。”
被龍莫飛如此一誇,張岐山倒有些不好意思,他撓着頭一陣胡亂的傻笑,卻沒有再任何的言語。
他們兩個人的談話悉數被我聽到,龍莫飛這個名字在我的大腦中來回循環多次,但我始終找不到任何一個身影與之匹配,關于江湖上的事情,婆婆生前總是會不時的向我提及,每隔一段時間婆婆都會把江湖上發生的新鮮事還有新進江湖的人都要向我叙述詳細,所以,對于江湖上一些名角我都是了解,但對于這個自稱龍莫飛的人,我一點概念也沒有。
婆婆生前也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關于龍莫飛的任何事情,她也沒有提及過父母還有朋友的事情,我不知道是婆婆不願告訴我還是我父母本就沒有這麼一個朋友。我輕輕搖一下頭,也許是我太過敏感,婆婆之所以不告訴我,定然是有她的用意,興許她是不想因為自家孩子的事而麻煩不相幹的人吧。
三個人相對無言的走在街邊,由于剛剛我的沖動,導緻這條街上沒有了往日的熱鬧景象。周邊的小攤販在我殺死那個小喽啰的同時已經做鳥獸散,不過走到這條街的盡頭,再向前看,景象大相徑庭,繁榮熱鬧一片,吆喝聲叫賣聲不絕于耳,然而,我還沒有來得及對這熱鬧的景象賞心悅目,擾我心智的人又出現了。
“天上人間,為我獨尊!”
一個沉穩洪亮的聲音自我正前方傳來。我擡頭看去,天空中出現一個身披黑色長風衣,戴一兇神惡煞的面具之人赫然懸在半空中。他的手上還握着一把權杖,那權杖有一人之高,全體通黑,上面似有文圖,我離那人較遠根本分辨不出上面的圖案是什麼。不過它的頂頭處卻是一輪圓月,元月中心還連有一個黑色的盒子,當然,我知道這個墨盒的用途所在,為的就是方便使用暗器。
這不,源自他手中的權杖已經向我們發起進攻。我一個旋身立足于張岐山和龍莫飛的面前,猛然打開我的蠶絲傘,遮住三人的身體,隻聽彭彭兩聲,沖我們而來的暗器便跌落在地上。我又重新将蠶絲傘收回握在手中。
好敏捷的身手,怪不得能如此輕易的索去我兒的性命,不知閣下姓甚名誰,恩師又是哪位?半空中,來自那副面具後面的聲音傳來。像極了來自地獄深處的聲音,幽冷冗長!
我沒有回答,一刻不敢放松警惕的看着那人,低聲對身後的張岐山說道,“你先找機會帶他離開,這裡有我拖着,你們放心。”
張岐山有些不放心的回道,“可是,你自己能行嗎,我看這人的功夫也挺厲害的,要不要我留下幫忙?”
我冷冷回道,“你們的離開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