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另一隻手也攀了上來,一個食盒被推到了窗台上,一顆腦袋也露了出來。
便是方才被追着打的那個十歲的小男孩,小慕蘭笙口中的大皇子小黎子白。
那孩子,整張臉陰郁無比,兩手撐着窗台,腳下騰空着,一雙眸子惡鬼一樣盯着慕蘭笙:“想把你姐姐弄進宮的是我父皇不是我,還有,他是他,我是我。
我們做了這麼久的朋友,原來你連個信任都沒有。”
話畢,兩手也都從窗台上松開,兩眼帶着恨意,布滿死灰。
其實他們住的是二樓,以大皇子小黎子白的功夫,即便是摔下去,也不會受多大的傷。
但是慕蘭笙已經全忘了,她出生在這樣一個一心想要策反的家族,她所接受的教育,要心狠手辣。
要對每個人都有防備,要有警惕之心。
而且帝王家的人,沒一個是好人。
可是,她做不了壞人的。哪怕看着父親處死那些辦事不利的屬下,她已經可以表現的無動于衷。
可是,她不想他死。
腳下一踮,立即就探出了半個身子到窗外,小手握住他的手就要往上拉。
薄景琂暗使法術,将她的腳略擡高了點,若是此刻她再不放手,那麼這兩個人都會摔下。
他想看看,現在的慕蘭笙,把這大皇子看的到底有多重。
若是她仍不放手,兩人一同摔下去了,看那大皇子小黎子白的做法,仍舊可以幫他判斷,這個未來妹夫,到底是合格還是不合格。
小慕蘭笙隻覺得整個身子的重心都朝窗戶外面移去,然後腳被擡起來,整個人順着窗戶直接被下面那人扯着一同拽了下去。
大皇子小黎子白朝那窗戶後使壞的薄景琂看一眼,不露聲色的将一旁,他方才順着爬上來的繩子給割了。
兩人一同摔落在地上。
小慕蘭笙吓得尖叫着,還以為自己要摔成肉餅了,結果卻一點都不疼,還摔到了一個軟軟的地。
剛睜開眼要爬起來,卻看見下面被她壓在身下的大皇子小黎子白。
小黎子白一雙眸子仍是怒瞪着她,一把把她推開,然後從地上爬起來。
小黎子白:“你放心,我會跟我父皇說,不會讓你進宮,以後我是死是活,娶誰,跟誰一起玩,幫誰頂禍,寵誰、在乎誰,都與你沒任何關系。
日後,我們決裂了。”
話語畢,一雙眸子冷冷的,腳下還有些踉跄,手捂着兇口,背着身,就往前面走去。
而方才還看熱鬧的人,此刻,四周竟然已經空無一人。
很明顯着,方才那些不過是一場戲,是某人掐着時間自導自演的一場苦肉計。
薄景琂從樓上的窗台也跟着跳下去,剛落在地上,那丫頭,小慕蘭笙由原本方才還愣着,這下已經追着那小少年走了。
不吃軟,不吃硬,但這種讓她欠着别人東西,卻不讓她還的感受,她卻是鼓足了氣,一定要去還。
她欠他信任,那她以後就信任他。
她欠他傷心難過,那她以後專門哄着他,把他哄的不傷心,不難過。
薄景琂在後面看着,心下已經有所了然。
快步追過去,将小慕蘭笙一把抱起,也不顧她的阻攔,快步走到那大皇子小黎子白的面前:“在洛水,我們要待一段日子,一起嗎?”
大皇子小黎子白:“好。”
他等的,也便是他這一句話。
能屈能伸,方能取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京都,紅依回到薄靖萱跟黎子白居住的那個院子,院落内一切如常,黎子白自己做的木偶家丁在打掃着院中的落葉。
花圃裡的花也都在懶洋洋的曬着太陽,但是兩人卻不在宅院裡。
便去了那家酒館,問看着酒館的芍藥精,芍藥精給他指着:“方才還在呢,這會我就不知道了。”
紅依:“那京都這幾日有發生什麼事嗎?”
芍藥精:“哦,這啊,你這回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就在今日,這午時三刻的時候的那京郊失蹤案中禍害百姓的灰白狼。
被一個神仙給殺了,你還真不知道那一會,滿京城都是那狼妖被殺後,修為盡散而釋放的狼騷味。
難聞死了,這得幹多少壞事啊,對吧?”
芍藥精拉着他坐着,還想繼續啰哩啰嗦,這花仙呢,在修成花仙前,就得先學會做一個花精。
因為比其他的花類多了份自己的思想,又不能在幻形之前随便的離開自己的位置,所以就格外的啰嗦。
各種啰嗦,逮到一個人就想多說些。
紅依拿他的手,放遠了些:“知道是誰抓的那狼妖嗎?”
芍藥精作思考狀,想了一會,吊足了他那胃口。
芍藥精:“女仙,據說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仙,還騎着鳳凰,那鳳凰有九尾。”
紅依:“那女仙看裝扮,你知道是天界什麼人嗎?”
芍藥精搖搖頭:“我沒親眼過,當時我家主人不讓我們出去看。不過你去街上問問,應該有看到的人。”
話說着的時候,紅依已經不見了。
找到那灰白狼妖被行刑的地方,是在整個京都-長安城最中央的那個刑場處,綁在一個十字架上,下面還放着未燃盡的柴火。
在刑場周邊處,還圍着一圈人,指指點點着,說着一樁樁京都這幾年來失蹤的那些人,那些死狀。
對這一隻狼,那簡直是千夫所指,深惡痛疾。再者,光聞這狼妖修為被散盡,身死的那一刹那,所散發出來的濃重的狼腥味,就知道這狼妖到底幹了多少壞事。
這世間凡妖類,不管是如何死的,隻要惡貫滿盈,到死的時候,那渾身散發的腥臭味,也就是越惡貫滿盈,腥臭越重。
死後修為也散的越快。
一年前老槐樹精修為盡散的時候,就是因為沒有發現有奇特的味道,所以就認定,京郊失蹤之人,殺死那些人的兇手,不是老槐樹妖,而是另有其妖。
而老槐樹妖,跟早就被打回原形的青狐妖,隻能算是幫兇,與合謀者。
紅依四處瞅着,希望能望見什麼,就這樣,一直等到了夜幕,等地府裡的鬼差過來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