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安德拉父子
安德拉的住宅外。
蕭然站在公寓對面的小三樓樓頂,背起手看着安德拉被那位詭異的蛇目男子帶上馬車。出乎他的意料,在他視線移動到蛇目男子身上時,後者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甩過腦袋,四下掃視了一圈。
找了許久後,他并沒發現什麼,隻能歸咎于自己多疑了。
蕭然倒不怕被蛇目男子發現,隻是感慨這家夥的感知屬性強的變态,隻不過多看兩眼就能引起他的注意。蕭然對自己的隐身術還是很自信的,他是奧術專業出身。隐身術作為詭術派系的代表法術,詭術派系又是奧術派系的衍生派系,他必然精通此道。
蕭然從衣兜裡拿出一個像是龍珠裡弗利薩與他的小弟們所用的戰力值統計器戴在右眼上,一段亂碼與數字飄過後,最後留下一個四的數字。
啧啧啧,史詩等階!
蕭然内心微微抽搐,講道理,史詩等階的強者平日不顯山不露水。而如今蕭然算了算,他自己,杺碎,聖光教堂的主教,鎮長李維斯還有這個蛇目男子,如今這法瑞爾小鎮便聚集了起碼五位史詩等階強者。
啧啧啧,都能湊齊五人黑去打DOTA了啊。
妮可蹲在一旁,嘴裡嚼着從旅店後廚順出來的白面包,目送馬車遠去,她問蕭然“不去追麼?”
“不用,我在安德拉身上留了印記,這個德魯伊感知非常敏銳,我怕追上去會被他發現,那樣就打草驚蛇了。”
“你也不怕安德拉會被他活埋?”
蕭然道“如果那個德魯伊打算殺安德拉的話,早就出手了,何必帶走他多此一舉?既然安德拉不會死,那就沒必要追上去救這家夥了。況且,這也有可能是對方計劃好的,就是為了勾引我現身,如果我暴露了,那咱們這一周的表情可就都白做了。”
妮可似懂非懂的點頭,這一個禮拜,蕭然除了給安德拉交代任務後,便是帶着妮可胡吃海喝,嫣然一副大手大腳的富家公子模樣,可是把妮可高興壞了。他這樣做吸引了無數仇恨,不僅隐藏了真實面目,順帶把法瑞爾小鎮的水攪渾了。
不過,提起做表情,妮可忍不住掐蕭然腰上的細肉。
“我說,蕭大爺啊,咱們下次演戲能不能别演那種幼稚的東西,你不要臉我還丢不起這個人呢。”
蕭然倒吸一口涼氣,他本打算辯解幾句,卻看到妮可微笑中帶着殺氣的臉,把話咽了回去。
“不過約翰伯爵可真夠能忍的。”蕭然捏着下巴認真分析,其實在轉移話題“我從進入小鎮起就逼他現身,到現在整整一個星期才露出一點馬腳。”
“唉,我現在缺少證據,隻有能證明他和魔鬼上古之神有瓜葛,我保證二話不說,殺上門去。”
妮可抱起尾巴揉了揉,她帶着無所謂的語氣說道“有什麼關系麼,幹脆抓住他打一頓,打完了再問就什麼都問清楚了!”
蕭然不屑了瞥了眼妮可“約翰伯爵在法瑞爾鎮經營十數年,手下兵多将猛,更别說還有藏在暗中的申灰與長眠教會。一咱們兩個人的實力,用什麼去揍約翰伯爵?要不,你給我出個好主意?”
妮可皺起眉頭想了好久,直到她的耳朵都軟了下來也沒有想出什麼辦法。
蕭然道“這下你明白我為什麼讓安德拉來攪局了吧,魚目混珠,隻有将法瑞爾鎮的水弄混了,咱們兩條大魚才能在裡邊遊起來。”
妮可問道“所以你選擇了安德拉?”
蕭然揉了揉她的腦袋“是啊,如果是别人這樣大膽地攪亂稀有礦市場,約翰伯爵早把他活埋了。唯獨安德拉,這個約翰默默關注了三十年卻也三十年未見面的私生子。”說道這裡,蕭然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你說這對父子可真夠奇怪的,兒子藏在父親身邊三十年不認,自以為他父親不知道,其實約翰早就發現了他,可約翰也能忍住不去見面。啧啧啧,該怎麼說呢,真不愧是父子倆啊。”
“别老摸我腦袋,就因為這樣我才長不高!”妮可一巴掌打開了蕭然的爪子,她對于蕭然那些彎彎繞繞不甘心去,比起動腦子,她更喜歡扛着大劍去砍人。
無視了蕭然那雙死魚眼,妮可道“那接下來呢?該幹什麼?”
“回旅館睡覺。”
“哈?”妮可不滿的看向蕭然“不是說好今天晚上能砍人的麼?”
蕭然打了一個哈欠“砍個屁啊,如果德魯伊打算暗殺安德拉咱們還有機會砍了他順手救下安德拉。既然他沒有,那就回去養足精神。放心,不出兩天,肯定有你砍人的機會。”
“哦。”妮可撓了撓頭,“好吧好吧,既然你都這樣說了。”
反正動腦子的事情你來,妮可在心中補了一句。
蕭然道“安德拉被約翰叫過去無非兩種結果,一是被約翰诏安,把我出賣了,二是他哽氣一回,死也不出賣我的消息,來個飛蛾撲火。這兩個情況不論那種,咱們都得和約翰硬碰硬一回。”
妮可聳了聳肩膀“唉,那聽起來安德拉是死定咯,就沒有一個第三種情況麼?”
“第三種情況?當然有啊!”蕭然笑的眯起了眼睛,妮可一看到他笑成這樣,就知道有人要倒黴了“那就得看我和安德拉的默契了。”
...
猶愛斯帝國年年将貴族與民衆平等的口号喊得響亮,卻改變不了社會無論什麼樣的社會形态,公平永遠隻是還未從象牙塔中長大的孩子的宣言。這個世界必然是少數人統治多數人,像是金字塔,特權階級站在塔頂,俯視那些拼命往上爬的人,隻要擡腳輕輕一撥,那些人就會滾下去,摔得粉身碎骨。而金字塔底下的人則是不顧一切的将自己頭頂的人拽下來,好能更上一層。
往下看都是臉,往左右看都是耳目,往上看都是屁股。支配與被支配者,這個社會無非就這麼兩種人。
約翰從自己懂事的時候便下定決心,甯可摔成肉渣,也不要成為被支配的那一方。年幼時,父親死在了賭桌上,這個老賭鬼,總希望能夠通過賭博來翻身,重現家族的榮光。作為獨子的約翰繼承家業,首先要面對的便是父親無盡的欠款。
那是50年前的事情了,具體的事情約翰已經記不大清楚。有時候記憶就是這樣,他會模糊痛苦的,美化美好的,像是老酒,越陳越香,越香越醉,越醉越讓人難以舍棄。
比如那個女人,那個笑起來總有兩個虎牙,見證了他從一無是處到人上之人,因為一個保證心甘情願等了他一輩子的女人。
真像啊。
約翰從書房的窗前看到安德拉時一愣。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反應了,随着年齡與閱曆的增長,他認為已經很少有事物能觸動他的内心,可看到安德拉,那穿着白色裙子的窈窕身影與他重合,眉目間的相似讓約翰痛苦地閉上眼睛。
似乎是父子間的心靈相吸,安德拉突然擡起頭,父子兩人隔空相望。他們看不清彼此的臉,卻不約而同的列了列嘴角。
走吧,安德拉大步向别墅走去,猶如踏上絕路的武士,他想,推開這扇門之後的是日子似錦如花還是跌入深淵,都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忽然,安德拉想起了蕭然,這個年輕人雖然做事方式大開大合,但絕對不是一個蠢人,他的每個行動都有自己的主意。所以呢,今天自己被約翰請來也是他算計好的麼?或者,如果蕭然在這裡,他又會怎麼做?
放手去做啊,反正天塌不下來,再說了,天塌下來有我扛着。
蕭然的聲音在安德拉耳邊響起,他莫名其面地微笑起來,用力推開大門,大理石地闆反射橘黃色的昏暗燈光,管家漢克一塵不染地大廳的末端,通往二樓的樓梯下,他的手臂彎成九十度收在在腹部,白色頭發被發蠟固定在腦後,注意到安德拉後,他微笑的說道。
“歡迎回來,大少爺。”
安德拉神情倒是正常,反而一旁的蛇目男子露出差異的神色,大少爺三個字讓他想起了一段封塵的往事。
“你叫漢克對吧。”安德拉說道“你這裡有槍麼?要那種殺傷力大的魔能槍”
漢克對安德拉的要求感到不解,你要搶幹什麼,如果是想殺老爺,你将殺心表達的太明确了吧。
漢克沒有行動,安德拉表現的種種不确定性使得他變得猶豫。
“給你。”
二樓傳來約翰伯爵的聲音,他穿着睡衣,扶着樓梯一步三晃的走下來,順手從牆上取下一把毛遂搶外形的武器扔到安德拉腳下。安德拉将槍撿起來,撫摸着槍細長的槍管,又看了看插在側面的紅**法晶石,然後掰開外殼,看到裡邊已經裝了一顆金光閃閃的子彈。。
“老爺,您。”漢克想要說什麼,卻被約翰揮手打斷,他趴在護欄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說道“來吧,安德垃,槍在你手裡。”
“無論你要幹什麼,今天你就放心大膽地去做。”
反正天塌下來不用我扛對不對?安德拉仍是盯着槍看,他淡淡地說道“約翰,你知道我和你的區别是什麼?”
約翰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站在安德拉一旁的蛇目男子卻怒吼“大膽,你怎麼可以直呼老爺的名字。”
碰。
魔法水晶炸出一片紅色流彩,巨大的槍鳴聲回蕩在别墅房間中,金色的彈殼從側面飛出,倒影出所有人的臉色。
淡然的安德拉,驚訝的漢克,滿目猙獰的蛇目男子還有冷眼旁觀的約翰。
毫無預兆,安德拉一槍射穿了蛇目男子的兇口,毛遂搶産生的巨大後坐力差點将他掀飛。蛇目男子被子彈炸到牆上,不過作為一個史詩強者,尤其是一名野獸派系的德魯伊,他有堪比巨魔的生命力,哪怕心髒破碎也不會死亡。
這種傷不過是小事情。
蛇目男子靠在牆上,兇部的傷口迅速恢複,他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發出一聲難聽的嘶鳴聲,一層層綠色鱗片浮現在他的皮膚上,骨頭軟化,肌肉膨脹,衣服掉落在地上,眨眼間他便化身成一條身長7米的毒蛇。
【野性之力·毒蛇化身】
呼,咻!
一個身影從暗影中浮現,匕首抵在蛇目男子的七寸位置,另一邊沖出來一個滿身盔甲的壯漢站在安德拉與蛇目男子之間,手持盾牌将安德拉護在身後。
不知何時,弗蘭德坐在側廳的沙發上,手裡捧着一本書籍,一邊翻閱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穆克拉,你這是要造反麼。”
嘶!穆克拉一聲蛇鳴,身體縮回人類模樣,他赤·裸身體,捂住兇口跪在地上,狠狠瞪着安德拉,然後又将視線飄向将匕首夾在他脖子上的盜賊。
他陰冷地說道“還不滾,想喂我的毒蛇麼?”
盜賊沒有動,這時,弗拉德卻說道“彼得,退下吧。畢竟都是為老爺做事,不能傷了和氣。”盜賊聽到後,冷哼一聲,将匕首插在腰間,消失在暗影中。
弗蘭德今天沒有穿成上次見到妮可是的戰鬥裝備,而是一身流行與猶愛斯帝國的紅色夾克,紅色西褲與紅色皮鞋。唉,這家夥是得有多喜歡紅色?
他合上書,走到安德拉身前,說道“當狗要認得清主人。晚上好,大少爺,您最忠實的仆人弗拉德為您服務。”
貓哭耗子。安德拉臉上挂着假笑,握住弗拉德的手,晃了晃說道“你好弗蘭德,叫我安德拉就好。”
“這可不敢。”弗蘭德突然小聲說道“您可是我未來的老爺。”
哦?安德拉心中冷笑,我可記得我有一個便宜弟弟,就算要投資我也太早了吧,而且你當别人聽不到,旁邊的穆克拉又不是聾子。
果然,安德拉用餘光瞟了一樣,穆克拉的臉青的像是鐵塊。
“多謝。”安德拉微微一笑,狠狠地晃了晃手臂,然後走向穆克拉,在他耳邊低語“這是利息。”
安德拉對着穆克拉做了個抹喉的姿勢,不顧後者已經從青便紫的臉色,把槍丢在地上,走向約翰。
約翰在樓梯上靜靜地看着一切,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
“好看麼?”安德拉從漢克那裡接過毛巾擦了擦手。
約翰笑道“不錯。”
安德拉又問“滿意麼?”
“也不錯。”
“接下來呢?你叫我到這裡不是就為了演這麼出戲吧。”
約翰直起腰來道“跟我到書房裡談吧。”
安德拉将毛巾丢給漢克,冷笑一聲走了上去。
...
書房内。
約翰伯爵挪了挪屁股,選擇個更舒服的姿勢躺在真皮靠椅上。巨大且肥碩的手掌拿着一份文件,上面寫滿各種文科生看了能絕望的數字與公式,可約翰卻看得津津有味,仿佛自己在閱讀一本絕世名著。
夜已經很深了,約翰伯爵沒有一絲疲憊模樣,他的眼睛越來越亮。
“不錯,很不錯。”約翰似乎很愉悅“比你那個弟弟強太多了。”
他放下文件,對在客座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的安德拉問道“喝咖啡麼?”
安德拉點點頭表示贊同,約翰給站在一旁的漢克使了個眼色,這個忠貞的老管家對着約翰與安德拉各鞠一躬便下去了。
房間内再次安靜了下來,安德拉從衣兜中拿出一盒香煙,對着約翰說道“我能抽根煙麼?”
“抽吧。”約翰笑道,慈祥地看着安德拉“你大可放輕松,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喀嚓。嘶,呼。
吐出一條煙氣,安德拉笑了,他說道“真是闊别已久的父子重聚啊。”
約翰伯爵從書桌的抽屜中拿出一根雪茄,然後帶着煙灰缸走到安德拉對面。他将煙灰缸放在兩人中間的茶幾上,拿起安德拉的打火機烤制煙頭,等到雪茄的香味飄滿整個房間,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段時間,安德拉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靜靜的看着約翰的表演,等約翰吐出一條白煙時,安德拉手中的香煙已經燃了一半。
父子二人保持着如此詭異的姿勢,互相看着對方,你一口我一口抽着煙,沒有說一句話。直到安德拉手中的香煙燃盡,他把煙頭在玻璃煙灰缸中掐滅,然後使勁的按壓,攆滅。
氣勢濃重,兩個人就像遠東武士,握緊刀柄,下一秒便是利刃出鞘。很難想象,本應該父子二人的重逢感人場面,他們卻像死敵一般,面色凝重。
雖然都在微笑,卻是皮笑肉不笑。
管家漢克推門而入,他端着兩倍咖啡,放在茶幾上。
“老爺,大少爺,您的咖啡。”
一點糖與奶都不加,兩個人的咖啡深邃如黑夜。咖啡的香氣與雪茄香氣纏繞在一起,竟然混合成一位詭異的味道刺激在場三人的嗅覺。
漢克微微鞠躬便退了下去,為了自己的管家事業。這個點,他還是不要插足父子談話了,甚至連聽都不能。
喀嚓,漢克關門的聲音像是拉響了搏命的序幕。
安德拉盯着約翰的眼睛,想要從這個家夥眼神中看到什麼。
愧疚?憤怒?欣賞?慈愛?
什麼都沒有,平靜地如同一汪死水,沒用激動,沒有興奮。安德拉突然感覺心髒有些刺疼,印象中這雙眼睛朝氣十足,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魄力,而看向自己是,安德拉能感到從父親眼睛深處洋溢出來的愛。
時至近遷,安德拉不是沒有從報紙上看過約翰的照片,卻每一次都能想到母親慘死的樣子。注視這個男人的臉,他心中的憤恨越發洶湧。然而,當坐在約翰面前,看到他彌漫臭銅錢味的衣服下套着是肥胖的身軀,安德拉湧上一種悲哀。
原來不用我動手,時光便已經殺死了你。
或者,是你自己殺死了你。
安德拉問道“艾米她們,怎麼樣了。”
“他們很安全,被我安置在一處地方,你大可放心。”
“我能見見他們麼?”
約翰伯爵笑了起來“你說呢?”
安德拉将手一攤“好吧好吧,讓我們進入正題吧,大半夜的你叫我來到底要幹什麼?”
約翰伯爵吸了一口雪茄“父子重逢上來就談公事豈不是很煞風景麼?一般來說咱們應該痛哭流涕地來個擁抱,然後互相慰問一下對方過得怎麼樣。”
安德拉碎了一口“我倒是很想慰問你的母親。”
“那是你奶奶,臭小子。”約翰怒斥道。
安德拉瞪着約翰冷冷說道“哼,我和你沒有什麼情親可談的,我的父親早在30年前就死了。”
約翰歎了口氣,道“無論你承認與否,安德拉,血脈上的聯系是切不斷的,就像你姓永遠都叫安德拉·詹尼斯,永遠是我約翰的兒子,并且,詹尼斯伯爵的名号将來也有可能落在你的頭上。”他說話的語氣如同容忍孩子犯錯的父親。
哦,都快忘了,他和安德拉本來就是父子。
安德拉聽到約翰這話後,心理微微一顫,他端起咖啡,抿了口。靜下心來,安德拉。他對自己嘀咕着,不要被他攪渾你的心思。
他說道“如果你叫我來是想弄回那批稀有礦,我勸你放棄吧,我與老闆是有商業合同的,這批礦石是他的不是我的。我給你就是商業詐騙,你從我這裡搶過去,就是刑事犯罪”
如果蕭然在場絕對要吐槽,媽的,你這小子賣我的速度可真快。
“哈哈。”約翰笑出聲,他在安德拉疑惑的目光下搖了搖頭“一批稀有礦罷了,我還沒那麼小氣,如果你想要,我送給你就好了。”
安德拉張了張嘴,他不明白約翰的目的。一時間,安德拉有種兩眼一抹黑的感覺。
“我知道你很困惑,孩子。”約翰伯爵面色凝重,鄭重其事的說道“但是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我需要你回來幫我。”
安德拉忍不住嘲諷道“危險?幫你?霍,我一個無能無力的平民,居然能幫到伯爵老爺,真是稀奇。”
“我要從安吉尼爾商隊哪裡弄到一個東西,我知道你與安妮吉爾商隊的主人傑是猶愛斯帝國商業學院的同期,并且關系還不錯。所以,我想讓你幫我搭線,讓我能有個機會和傑談談這件事情。”
安德拉突然呵呵呵的笑了起來,聲音顯得那麼癫狂“原來如此,我說你為什麼來找我,我說你為什麼晾了我30年才聯絡我,我說我今天做了那麼放肆的事情你都能原諒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媽的,我真的不是你的兒子,約翰,我就是你生的一條狗,你不需要我的時候,我連狗也不如。你需要我的時候一句話,我就得吐着舌頭跑過來舔你的腳尖,像是蒙受多大的恩情。”
約翰盯着安德拉仿佛瘋子一樣,歎了口氣。
他說道“你沒得選擇,安德拉。”
“是啊,我沒得選擇。”安德拉瞪着約翰“這是我和你的不同,你為了你的前途可以殺了我母親,甚至殺了我。但是我不同,我有自己的家庭,我有自己的孩子,哪怕是為了他們我也得乖乖幫你做事。”
約翰手一頓,這是他今天第二次有這種感覺了,那種從内心深處迸發的懊悔。他眯着眼睛,深吸口雪茄,淡淡的說道:“無論你怎麼想,這都是個誤會。”
安德拉不經意間挂上了嘲弄一般的表情“哦?誤會?”就差補句你他媽在逗我?
約翰回憶起往事,痛苦地說道“那年穆克拉還并不是我的家臣,他仍聽信于瑪麗,我本想派他将你們送出猶愛斯帝國,誰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些年來我都不敢做夢,因為一閉眼睛,夢到的都是你的母親。對不起,安德拉,我一直想把你迎會家中,可是你得知道,這個家族中有很多人是不會同意的。我隻有一點點整理家族,把不聽話的人清理掉,讓聽話的人更加馴服。哪裡想到這一去便是三十年。”
約翰站起身,走到書桌,從夾層中拿出一份卷起來的羊皮紙,中間用一條金色的絲線綁在一起并用紅色蠟泥封住。
“我一直想要補償你,可我覺得怎麼補償都不夠。”約翰将羊皮紙丢給安德拉,說道“所以不要對我這麼警惕,孩子,我們是一個家族,自然就要互相幫助。”
羊皮紙,在這個科技迅速發展的時代非常罕見。他的瞳孔瞬間收縮,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因為這個帝國中還用羊皮紙充當信件,隻有一個勢力會這樣做。
聳立在華盛頓,穿破雲層,守護帝國時代皇帝。現在是魔法與科技的中心,法師心中的聖地,唯一存留的魔法之塔,黑塔。
“你知道的,我還是有那麼些人脈的,弄一個黑塔的學徒資格而已,對我來說不是什麼事。”約翰笑道“收下吧,我知道你需要這個,等到明年開春,把萊恩送到帝都去修習魔法。呵呵,那可是個好家夥,跟你年輕的時候一樣。哦,還有薇薇安,雖然她還小,不過我已經聯系了馬吉克省最好的家庭教師來教導她。”
安德拉拿着羊皮紙的手在顫抖,那特制的紅色蠟泥,絕對是黑塔的标記沒錯。
“黑塔每年隻收5位學徒。”安德拉喉嚨上下鼓動,有些幹渴,他擡起頭與約翰對視“為什麼?”
約翰拍了拍安德拉的肩膀,柔和地說道“你是我的兒子,我永遠不會害你的。”
“少他媽虛僞。”安德拉一巴掌抽飛約翰的手“我和你沒那麼熟,哼,東方有句話說得好,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約翰,如果你認為這樣就能收買我。”
安德拉握緊了手中的羊皮紙,他突然換上了一個商業化的笑容“那麼你成功了。”
呵?安德拉變臉之快使得約翰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左眉輕挑,想通了什麼,他哈哈大笑起來。
“你還沒放棄啊,安德拉,你已經失敗了。”
“我沒有失敗,你也沒有赢,約翰。”安德拉站起身“你早就約定好與安吉尼爾做交易,所以你坐高稀有礦市場,借此機會斂财,這是因為你們交易的數字非常大,大到你手中的資金不夠用了。而我破壞了你的計劃,你手中的錢完不成交易了,約翰,失敗的人是你,所以不要擺出一副勝利者的模樣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啪啪啪。
約翰鼓掌,他身上慈父的氣質在全然消失,留下的隻是對安德拉地欣賞。
“你很優秀,安德拉,我不得不承認你比你那個廢物弟弟強太多了。”
這次約翰已經将自己的位置放在和安德拉平齊的位置,是的,安德拉做出的一切足夠獲得約翰的尊重。
安德拉冷笑“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比起殺了你,摧毀你的一切更讓我有成就感!”
“我會給你這個機會的,孩子。到那時,你會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多麼可笑。”
安德拉道“我和你都是商人,放下那可悲的慈父與不孝子。現在你和我之間的這是一場交易,約翰。”
“不錯。”約翰伸出手“那不如坐下談談我們的合作内容。”
安德拉死死握住,道“好啊。”
兩個沒有節操的‘商人’同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