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談話
蕭然從昏迷中醒來的第一個反應是問自己。
我是誰?
我叫蕭然,一個穿越者,來自地球。
我在哪?
這個世界叫歐若拉,我所處的大陸叫做歐德。
法師,史詩等階,被俘虜。
信息碎片逐漸從腦海深處被喚醒,他像是翻書一般将這些信息閱讀一遍,再将碎片拼湊起來,确認沒有疏漏後,他才開始蘇醒。
還好沒有失憶。
這是當下困局中,蕭然唯一慶幸的事。
噗!
冰涼刺骨的水讓蕭然打了個機靈。
刺眼的光芒照來,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有人在他耳邊怒吼,聲音如同炸雷一般
“說,你的同夥在哪裡?”
哎呦哎呦,我沒聾,你不能小點聲?
蕭然露出一絲苦笑,他已經沒力氣說話了,隻能垂着腦袋,任由血水滑落。
看到蕭然這幅模樣,一隻手粗魯的抓起他的頭發,将他按在桌子上,正當施暴者打算毒打他時,一個嚴肅的聲音呵止了他。
“住手。”
哦?唱紅臉的來了麼?蕭然想到,這樣也好,一直挨打可是很疼的。
因為是面朝燈光,蕭然眯着眼睛向發聲出看去,卻隻能看到一身白色長袍的人,他上半身蒙在陰影中,什麼都看不清。
這是一種審訊手段,面對刺眼的燈光,犯人會有很大的心理壓力,說謊前的内心波動遠遠超以往,這樣犯人的謊言往往會漏洞百出。同時,犯人是看不清在審訊者的面孔,不僅能保護審訊者也能增加犯人的心理壓力。
不過,這對蕭然來說并沒什麼卵用。
他躺在椅子上,還有心情和對方開玩笑。
“喲,你來了啊。”
像是在和熟人打招呼。
審訊者一愣,他給站在蕭然身邊的施暴者使了個眼色。
一拳,将蕭然帶着凳子打倒在地。
審訊者揉了揉太陽穴,沒好氣地說道“一群蠢貨,我是讓你們都下去,不是讓你們打他。”
額。
審訊室突然變得安靜,一種名為尴尬的氣息在幾人身邊擴散。
“把他扶起來,然後滾蛋。”
施暴者這才把蕭然從地上扶起,一個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在審訊者面前屁都不敢支一聲,惶恐地逃出了審訊室。
他們知道審訊者的鼎鼎惡名,這家夥出了名的狠娘們,上周有個騎士因為早訓遲到了16秒就被懲罰繞聖保羅城跑了16圈。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審訊者将文件丢在桌子上,随手領來一個闆凳,面朝蕭然坐下。
“看起來你又認出我了。”
蕭然有氣無力地說道“雖然你這次進來刻意隐藏了自己的一些小動作,不過一些長年累月積攢下的習慣是你無法改變的,比如你的站姿。”
“還有你用神術改變了你的聲音,不過你說話的語調,波動卻無法改變。”
“再加上遇見出乎意料的情況時,你的手指頭總是喜歡扣衣角。這次你特定換了長袍,就是為了隐藏這個舉動吧。我說,‘你來了啊’,全是對你身份的确認吧。因為無論誰,如果不是第一次見我都會認為,我又被他認出來了?而去想自己的問題出現在哪裡,然後下意識做出一個動作,這個動作就是我分辨你們的方法。”
審訊者問道“那來人若是第一次來審訊你,你這樣說不會顯得很蠢麼?”
“并不會,我說的是你來了啊,對于第一次來的人會認為我等待這次審訊很久了,而不是在和熟人打招呼。”
審訊者搖了搖頭,她撐住下巴,在燈光下露出白嫩的手指,之前有些粗狂的男人聲線變得纖細悅耳。背着燈光,蕭然看不清她得面孔,身材也被白袍蒙住。他自戀的想到,這姑娘現在應該對我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吧。
“啧啧啧,不愧是蕭然,說實話,每次來審訊你我都感到壓力重重,和你交談時我總感覺我是犯人,而你才是審訊員。”
“哎呦哎呦,您這是誇獎我了。”
審訊員沒有搭理蕭然俏皮話,她一邊翻開文件夾一邊說道“我們接着上一個人繼續,诶?”
她注意到上一個人的記錄是空白一片,有些傻眼。
上一個審訊蕭然的人,應該是傑克夫老師吧。他可是幽邃教堂的審訊高手,有三十年經驗,怎麼會犯不記錄的蠢事。
“你是說傑克夫吧,他已經被我點化了,這會兒應該在家裡寫辭呈。”
啪嗒。審訊員的筆掉在桌子上。
蕭然依舊喋喋不休。
“人啊,總得為了夢想而活,其實我也不敢相信這個快六十多的老頭居然喜歡寫言情小說,隻希望他别斷更,斷更可是沒有小丁丁的。”
啪咔!這次是審訊員剛撿起筆就被她掰斷了。
審訊員将斷筆扔在蕭然身上,怒斥道“你閉嘴!”
蕭然一臉委屈,你說就說麼,為啥動手打人。
一絲陰霾蒙在審訊員臉上,他深吸兩口氣,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蕭然是她人生中遇到最麻煩的對手,為了征服蕭然她甚至備戰多日,查閱了資料庫中所有關于蕭然的資料。
他的性格,他的生平,他的喜好。在審訊員面前,蕭然如同***一般。可越是調查下去,她越是感到蕭然的棘手。
這不是一個能用常理推斷的男人,普通的刑偵手段在他面前婉如兒戲。
“蕭然。讓我們好好談談,像是朋友間的閑聊。好麼?”審訊員幹脆合上了文件夾,這個動作引起了蕭然戲谑的表情。
這,我出什麼差錯了麼?審訊員注意到蕭然的表情後扪心自問,他為什麼會是這個表情。
她不知道的是,傑克夫在審訊蕭然的時候,也是将文件合上,說出了同樣的話。
半個小時後,傑克夫痛哭流涕地回家了,随之一群壯漢沖進來對着他一頓猛揍。
蕭然的視角有意無意地飄到牆壁,嘴角微微上揚,他說道“好啊。”
“422年,你出現在神聖羅馬帝國的羅特斯亞城堡,可是之前帝國内卻沒有在任何關于你的記錄。423年,你因為巫師身份被驅逐出境,逃往猶愛斯帝國。424年,你被和評議會收錄為執法員。427年,和平議會解散,你搖身一變成為一名猶愛斯帝國的遊行商人。429年,亞楠鎮的上古之神事件中,僅你與妮可・凱瑟琳幸存,同年你上了巨人獵殺者工會的黑名單。同年10月,你因為法瑞爾鎮魔鬼事件,被認為與魔鬼勾結而遭到猶愛斯帝國的通緝。430年,一位被俘虜的長眠教徒證明,你成為了長眠教會一名主教。431年,就是一周前,你參與了教皇刺殺事件。”
“很詳細麼。”蕭然漫不經心地說道“看來這幾天你下了不少功夫。”
“蕭然,我有百分百的證據證明已經堕落為魔鬼信徒。”審訊員怒吼道“如果你不希望死後被世人唾棄,就像個英雄一樣,坦然面對自己,給自己一個了斷。”
蕭然無奈的說道“我沒有堕落。”
這句話他重複了無數遍,無論是哪個審訊員。
“哼。”審訊員擡起手,一陣風撕碎了蕭然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他兇膛,隻不過這裡已經沒有了人類樣子,青灰色的肌肉看起來婉如鐵塊一樣結實,粗壯的血管凸起,甚至肩膀處的血管已經脫離肌肉組織,青紅兩根連接着手臂與兇口,時不時像是蟲子爬過一般流動。
除了這張臉,他已經沒有任何人類的特征了。
看過生化危機的電影麼,現在蕭然的上半身就如同第二部裡的複仇女神,醜陋,惡心又充滿力量感。
“魔鬼之血。”審訊員厭惡地看着他“連心髒都被侵染,你還說你沒有堕落。”
蕭然歎口氣,他緩緩擡起胳膊,因為那裡被铐沉重的鐵鍊。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至少我的頭腦還清醒,所以,我還沒有堕落,我還是人類。”
審訊員憤怒地叫道“那你為什麼刺殺教皇。數萬人看着你手持鐮刀将教皇,将他。”
她的兇口一起一伏,過了好久才說道“将教皇刺死。”
就直說砍成兩半不就得了麼。蕭然在心中補充道。
“這不過是個局罷了,我,你,還有教皇不過都是棋局中的一部分。”蕭然有些落寞“我明天就要被處死了吧。”
審訊員愣了,她沒有問蕭然是怎麼知道的,隻是點了點頭。
“看來傑克夫沒有騙我。”蕭然躺在椅子上“好吧,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你不是想聽故事麼,你不是想要真相麼?”
他笑了,卻是萬般心酸,他第一次在審判官面前露出類似失敗者才有的面孔。
“我來告訴你,所謂的真相。”
他閉上眼睛,穿越九年來的經曆又浮現在眼前。
蕭然有着【史詩智力】專長,他的腦部開發能力堪比愛因斯坦,由此帶來的記憶力讓他每次回憶時都像是在看4K超清電影。
熟悉的事,熟悉的人。
一幕幕劃過,青澀的少年,偉大的夢想,親密的同伴,而如今卻物是已人非。
蕭然頓了頓,緩緩開口“先從兩年前說起吧,429年,法瑞爾鎮的魔鬼事件,那是将自大的我徹底擊碎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