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呢?”
宮寒這一聲問,算是拿捏住了葉傾城的軟肋,他可以無所畏懼,但他娘呢?
那個如水般溫柔的婦人,他又如何狠心,讓她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
他繼承了前身的記憶與肉身,為人子,自然也承擔了守護她的責任。
這個普通的婦女,為了前身受過了太多苦,他又如何能置之不理?
葉傾城擡頭目光灼灼的看着宮寒,道:“大人今天專門在此等候,怕不是來與學生談心的吧?若有何差遣,盡管吩咐,學生盡力而為。”
有意思!
盡力而為?
宮寒饒有興趣的看着眼前這名俊美少年,自從恢複了神智,便開始變的與衆不同,非是肉身與力量的不同,而是眼神,不像是十幾歲的少年,反而有些像飽經滄桑的中年。
這并不合理,他曾經走訪過葉傾城的鄰居,知道他三歲便開始癡傻,而恢複神智的時間,依照他的判斷也不過十幾天。
十幾天的時間,又如何能令一名少年,擁有這樣的眼神與勇氣以及智慧?
難道血脈之力還有賦予人生體會這種奇能?
“你很有趣。”
宮寒輕笑一聲,道:“我可以保證你娘的安全,也可以幫你擋去你無法抗衡的敵人。”
心中了然,葉傾城攥着手心,開口道:“那我需要付出什麼?”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如果真有那也是摻了毒藥的午餐。
更何況,一位高高在上的監察司司長,突然對他這種小小的學員投以目光,絕對有所謀求,隻是葉傾城不明白,自己什麼地方,值得宮寒這麼做?
難道隻是因為血脈?
“你隻需要變強,努力變強,暫時成為臨淵學員第一人就可以了,很簡單。”宮寒淡淡道。
???
葉傾城心中仿佛有一萬隻馬蹦騰而過,第一人?很簡單?
他很想問一句,“你說的是倒數第一人吧?”
臨淵城有數十萬人,這數十萬裡有十幾萬少年,而這十幾萬少年精挑細選,才有五六萬人成為學員,這五六萬人還有不少是大勢力的子弟,而他葉傾城,一個平民出身的孩子,要成為這五六萬人中的第一人?
兄弟我看你還沒睡醒,要不你先回去睡一覺,然後咱們再談?
葉傾城并非妄自菲薄,修行路上他不過剛起步,即便繼承了血脈,也不過是站在一個較高的起點上,但是與那些從小開始修行的人來說,他已經落後了很多,雖然他認為隻要有足夠的時間,自己也能追趕他們,但這也隻是有信任罷了。
成為第一人?
别逗了!
人家都特麼六年級了,而他呢?經過血脈之力的增幅,最多也就三四年級左右,怎麼和人家鬥?
不論是體型還是知識,那根本不是一個層面上的。
“大人厚愛。”葉傾城拱手,“但我覺得我達不到您的要求,您還是另找他人吧!”
做人貴在自知之明,這又不是小說,他也不是主角,葉傾城很明白,相較于這個世界本土居民,自己這個來自異界的靈魂,沒有任何優勢,人家從小就成長在修行的環境裡,深受熏陶,自己不過是半路出家,哪來的勇氣去争第一?
“或許你還不明白。”宮寒搖搖頭,道:“從我找你那一刻起,你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要麼第一,要麼死。”宮寒面無表情的看着葉傾城,語氣平淡。
瞬間,葉傾城便覺得一股令他從頭涼到腳的寒意,從宮寒身上散發而出,這種感覺太過可怕,他毫不懷疑自己要是說個“不”字,下一秒便會橫屍當場。
隻有強大了,才能為所欲為啊!
就好比現在,他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額頭的冷汗不斷的冒出,葉傾城強自穩定了心情,躬身道:“我選第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既然早晚都要死,那不如晚點死吧!
“明智之選。”
宮寒微微額首,冷俊的臉上有了一絲變化,似是感慨,道:“你可知我為何選你?”
“血脈?”葉傾城側目。
“是,也不是。”宮寒歎了口氣,道:“對于臨淵城而言,我不過隻是個外來者……”
話說一半,宮寒便停下了,見葉傾城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一揮手,道:“這些與你無關,你無需知曉。”
???
這是你自己要說的好嗎?
如果自己能打得過宮寒,葉傾城真的很想對他來一場緊張又刺激的單方面毆打。
宮寒似乎很久沒有這麼與人聊天了,他沉吟片刻後,道:“你或許以為我讓你争第一,是強人所難。”
恩!沒錯!一點也沒錯!
葉傾城心底裡的小人瘋狂的點頭,神色自若,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宮寒何等人物,又如何會不知他所想。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混賬!
宮寒冷哼一聲,斜了眼葉傾城,目光首次出現了一絲妒忌,道:“你知道何為血脈?”
“也罷。”不等葉傾城回答,宮寒有緩緩搖頭,“若你知曉,又會如此妄自菲薄。”
我他嗎知道,好不好?
葉傾城眼皮子翻了翻,轉眼一想,自己除了知道身上的血脈是九尾天狐之外,似乎真的也就一無所知了……
“這個世界很大很大,大到超乎你的想象……”
開頭,宮寒便神棍般說了一句,葉傾城一瞅,這是要講故事的節奏啊!連忙聚精會神,一副專心聽講的模樣。
“北域三十州,一州九十城,以實力強弱定排名,而臨淵屬于排名第二十八的青州,在九十城的實力排行中,臨淵城排八十六。”
……
三十州!!!
葉傾城忍不住乍舌,僅僅他所知的青州,便有前世半個華夏大小,這三十州是多大面積?怕是比整個地球還要大吧……
“我說這些隻是讓你明白,臨淵城不過是一隅之地,你眼中的天才又或者是強者,也包括我,不說在北域隻說在青州,隻不過是蝼蟻而已。”
宮寒淡淡撇了葉傾城一眼,繼續道:“而覺醒血脈的人,即便是在整個北域也不超過百數,這些人無一不是天之驕子,鎮壓同代,為絕代天驕。”
“所以與他們一樣覺醒了血脈的你,還不明白自己的潛力嗎?據我所知,整個青州目前也隻有你一人,覺醒了血脈。”
說到這裡,宮寒臉上出現了一絲波動,若非一年時間的觀察,他也無法相信,這個被人稱之為傻子的少年,覺醒了血脈。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這麼牛逼!”葉傾城心中啞然。
“何為血脈?”
“修行到恐怖境地的大能的後代,曾與妖魔通婚留下的子嗣,體内流淌着先祖強大的血脈,方能有機會覺醒。”
“傳說在萬年之前,是一個無比輝煌的大世,湧現了無盡的蓋代強者,而今覺醒血脈的人,基本都是他們的後代,至于妖魔子嗣,那或許隻是傳言。”
“現流傳于世的書籍,幾乎都沒有任何關于妖魔的記載,也從未有人親眼見過妖魔,或許那隻是人們對于妖獸的恐懼,而幻想出來的怪誕之談。”
“而你身上的血脈……”宮寒深邃的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葉傾城,直到葉傾城頭皮發麻,手腳冰涼之後才肯定道:“必然是一名無法想象之強者的血脈,否則不可能令你隻在短短的幾天便脫胎換骨,直接步入築基五重,甚至肉身堪比八重。”
要知道,即便先祖如何強大,在隔了不知道多少代之後,能覺醒便已經是難如登天,而葉傾城還在懵懂時便有千斤巨力,在修煉之後隻是在一夜間便跨越了五重,這是何等的恐怖?
難以想象,葉傾城的先祖曾經是何等蓋代人物,這等存在,怕是一巴掌就能将北域打沉。
妖魔已成傳說?
葉傾城心中沉思,既然自己身上流淌的是九尾天狐血脈,那麼妖絕對是存在的,而有妖,那麼魔想來也存在。
那麼問題來了!
既然妖魔存在,那為何如今已成了傳說,甚至連妖魔留下的後代,都不再相信他們的存在?
他們是被消滅了還是被封印了?
可根據血脈中的傳承畫面,比山嶽還要大的九尾天狐,追星拿月,翻江倒海,幾乎與神無異,這樣的存在又怎麼可能被消滅?
若是真的被殺了,那殺人之人,又是何等的恐怖!
細思極恐。
葉傾城連忙将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腦海,這種事離他太過遙遠,也非是他現在所能想象。
故而。
他自然不會告訴宮寒自己身上的血脈,來源于九尾天狐。
他可是一名半妖,目前尚未明确這個世界對于半妖的态度,還是小心為上。
前世,無論是小說裡還是其他影視,人類對于半妖的态度,不是喊打便是喊殺。
“不過,既然血脈如此稀少與強大,想來我回家的希望又多了一分。”
“既然宮寒讓我争第一,那麼……”葉傾城擡頭看着宮寒,道:“大人,我有一個請求。”
“嗯?”
宮寒皺眉,表情不愉,即便是覺醒者,但他此刻認為葉傾城有些蹬鼻子上臉了。
弱者,沒有資格與強者讨價還價。
但想到自身如今的處境,便冷冷開口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