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傷的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一年多的幸苦和等待都是值得的,實力上的提升不說,主要是在思想上成熟了不少,失敗才是最好的良師。
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
地面一陣晃動,轟的一聲,曹傷一動如山,拳頭碾碎虛空,炸雷一樣的爆響。
這一拳完全是力量的體現,除了霸道還是霸道,力量帶動速度,曹傷的身體像炮彈一樣轟了出去,甩出一連串的幻影。
轟……
幻影散去,顯出了原形,曹傷的拳頭被抓住了,準确地說是被三根手指捏住了。
全場一片寂靜,淩動就像欣賞着一隻送過來的豬蹄一樣,舔着嘴唇笑了笑:“氣勢上是夠華麗的,但華而不實,很多元力被浪費掉了。”
所有人張大了嘴巴,這……見鬼了吧?曹傷這一拳下去,就算是一頭牛也要飛出去,怎麼就……這究竟是何等的技巧。
曹傷也愣住了,要知道,這一拳就算摘星樓的大師兄藍采臣來了,也不敢這麼接,但這小子……
淩動依然沒有出手的意思,隻是松開手指:“控制好元力,在沒有擊中目标之前,我不希望聽到任何轟響,來,你再來一次!”
曹傷的表情瞬間鐵青,對方這個時候竟然在說教,而且完全是師父指導弟子的口氣,叔可忍,嬸嬸都不能忍啊!
一聲暴吼,曹傷沖了過去,吃一塹長一智,這一次不僅是左右同時開弓,而且還是高頻攻擊,犧牲了一點力量,但換來的是速度,漫天拳影,每一拳都是真實的,看你怎麼抓?
密不透風的拳影中,淩動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但步子卻做了一個輕微的調整,身體忽然切入……
轟……
讓全場咬掉舌頭的場面出現了,拳影消失,曹傷的手腕……被捏住了。
“還是華而不實,唉!就你這點悟性……難怪被摘星樓下放。”淩動搖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曹傷再也無法鎮定了,自己原來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出現了崩塌,同時一絲鮮血從嘴角溢了出來,兩隻胳膊頓時暴漲了一圈,皮膚的表面呈現出岩石般的裂紋,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裂岩變!
摘星樓的力修秘法,可以讓人短時間之内,身體的各項機能突破到一個極限,說白了就是通過透支的方式,取得實力上短暫的突破,當然,後遺症也是相當的大。
不過,對于曹傷來說,後遺症不重要,隻要殺了淩動,那就是為宗門立了一件大功,摘星樓有上百種方法解決這種後遺症。
淩動的眼睛中冒出興奮的光芒,有意思了,土屬性的秘法,涉及到一點五行的力量,這才是自己想要的戰鬥。
說實在的,像曹傷這種貨色,四象印随便砸出一印,直接可以把對方轟殺至渣,但這些都不是淩動想要的結果,骨子裡來說,淩動也好戰,但他和王遠的好戰不同,他更在乎過程,輸赢不重要,關鍵是體會。
咚咚咚……
曹傷每一步邁出,地面都會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一根根青筋在手臂上跳動,仿佛随時要蹦出來一樣。
“你可敢堂堂正正的接我一拳。”曹傷捶了捶自己的身體,像一頭奔跑的大狗熊,兇猛的沖了過去。
“如你所願!”淩動嘴角泛出一絲邪笑,這一次沒有側身,而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也轟出了一拳。
和曹傷的氣勢完全沒法比,淩動的上身幾乎沒動,毫無技巧的揮拳速度太普通了,無聲無息實在看不出什麼威力,但就在接觸的一瞬間,元力陡然炸開。
轟……咔!
元力爆開,曹傷慘叫着後退,兩隻手臂垂了下來,岩石般的裂紋中,不停地往外冒着鮮血。
“拳是這麼打的,不能一味的就知道用蠻力,你說你現在這個樣子,跟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狗熊有區别嘛。”淩動随意地拍拍手,說實話他有點失望,曹傷對拳意的理解太低了,空有一些五行的力量,卻完全不知道怎麼運用。
曹厲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後面的曹家隊伍一個個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早蔫了,曹傷被一拳秒轟,曹家完了!
“殺我之前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嗎?”曹傷閉上了絕望的雙眼。
“曹家隻要遵循承諾,我自然沒有必要殺你?”淩動搖頭苦笑,“淩動,聖隐堂淩動!”
聖隐堂!
四周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目瞪口呆,黎忠的手在抖,狗蛋的後背都濕透了,就在來陽關城的路上,他還啪啪拍着兇脯跟人家保證,以後跟着他狗蛋混,有酒喝,有肉吃,現在回頭再想想,真是不作死不會死。
曹傷笑了,笑得很凄慘,都到了這個時候,對方依然不肯說實話,什麼聖隐堂淩動?騙鬼呢,春秋四大宗派中,年輕一輩的翹楚,他這個摘星樓的弟子能不知道嘛,攬月宮的甯無缺,摘星樓的藍采臣,嶽橫門的唐駿,聖隐堂的楊修文……從來就沒聽說過有一個叫淩動的家夥。
曹傷不相信,不代表其他人不相信,恰恰相反,在衆人的眼裡,也隻有四大宗派培養出來的弟子才會有這樣的實力。
“淩……公子,恕我眼拙……”黎忠立馬走了過來,要行大禮。
淩動一把托住:“黎叔,這可不敢,要不是你,我現在還在東勝山脈中瞎轉呢,再說,我和香萱小姐算是舊識,您老也算是我的長輩。”
“不敢,不敢!”黎忠那叫一個激動,現在像這麼有實力,還懂得謙遜的年輕人打着燈籠也找不到了。
“不說公子今天與我們有大恩,單論你與我們家小姐是舊識,那就是我們柳家的貴客,還請公子往府上一叙。”
“黎叔,下次吧,我還要趕回去處理一點事情。”淩動說的是實話,踏上春秋的大地,思家的情緒就更強烈了。
四周的商販逐漸散去,但所有人的想法是一緻的,柳家高明啊,平時玩的是低調,其實一直在下一盤大棋,至于曹家……跳梁小醜!
曹家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東西全留下了,人灰溜溜地走了,淩動的獸魄丹也留下了,人卻很坦然地離開了,相比自己,柳家更需要這些資源。
黎忠站在城外,望着天際線呆呆地出神,到底是自己上了年紀,這一天過得……心髒有點吃不消。
城内一道倩影掠出,速度快到了極緻,眨眼的功夫,已經出現在黎忠的身前。
“大小姐!”
“人呢,他人呢?”柳香萱香汗落鼻。
“走了,說什麼也要把這些東西留下。”黎忠指了指地上的乾坤袋,說着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張破舊不堪的羊皮紙,“大小姐,他說這物件……物歸原主。”
柳香萱像迎接聖旨一樣,慢慢接過那張羊皮紙,靜靜端詳了好一會,才輕啟朱唇:“他……還說了什麼。”
“說了……謝謝!”
柳香萱輕歎了一口氣,悄悄背過臉去,用手偷偷在眼角擦拭了兩下,明亮的眼眸中,什麼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