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上下的雪小了點兒。
馬車中坐了甯小眉與邋遢老人,唐風與徐婉告過别,也是掀開車簾準備進入其中。
就在他彎腰的瞬間,眼角餘光掃到了一個黑色的身形。
徐天問。
他一身黑衣,在白雪紛飛的天地間分外刺眼,就那麼面無表情地站在城牆上,淡漠地看着唐風。
許是知道唐風注意到了,他也移開了目光,轉身離去。
“殿下,怎麼了?”
大荒騎禦龍營統領乃是一位魁梧青年,名叫龔文慶,此刻見唐風望向城頭方向,不由地疑惑。
“沒,龔将軍,啟程吧。”
唐風淡淡一笑,走進了馬車之中。
龔文慶不冷不淡地下了命令,一百禦龍營将士,披甲前行。
雖然涼荒與光武毗鄰,但路途也實在算不上近,再加有馬車軍隊,因此半月過去才堪堪來到涼荒與光武的交界處。
一路上,唐風等人與龔文慶率領的禦龍營并沒有太多話語,有幾分貌合神離的味道。
甯小眉看了一眼沉默無語的禦龍營将士,問道:“殿下為何不想些法子收服了他們。”
唐風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一旁的邋遢老人笑道:“女娃,你家殿下可不是什麼善主,現在指不定在謀劃什麼呢。“
唐風嘴角抽了抽,不帶這麼不給面子損人的啊。
忽地,緩緩前行的馬車挺了下來。
“殿下,前方城門不開。”龔文慶沉聲說道。
唐風掀開簾子看了看,前方那座城已是光武王的領地,此時城門緊閉,城牆之上軍士手持弓弩,一派肅殺氣息。
現在并無戰事,所以這守城将士的态度已然明了,就是要為難唐風。
“光武王,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啊,你那八十萬精銳步卒?”
唐風心頭冷笑一聲,不去看龔文慶一眼,沉聲道:
“龔将軍,我爹說大荒騎軍令不多,就隻有一條,是哪一條?”
龔文慶看了一眼唐風冷峻的側臉,回道:“一路向前,死戰不退!”
“所以,前方城門不開,你還需要問我怎麼辦麼?”
唐風淡漠地看了一眼龔文慶,撤手放下了車簾。
龔文慶瞳孔收了收,略微失神過後,下令整軍。
一百禦龍營鐵騎,人人肅然,在這凜冽寒風中,更顯出一股子不可匹敵的鐵血殺氣。
“媽的,我就不信你們敢強行攻城!”
城牆上,一個刀疤臉啐了一口,下令守城軍卒彎弓搭箭。
“涼荒禦龍營,借道。”
龔文慶手持烏金槊,對着那刀疤臉沉聲喝道。
“你特麼說借道我就借道?真當你涼荒天下第一了?”
刀疤臉心頭如此想着,嘴上卻是一語不發,就裝作沒有聽見。
“涼荒禦龍營,借道!”
龔文慶眉毛一壓,再次喊了一句。
依舊無人應聲。
“涼荒禦龍營,借道!”
第三聲出,隻有北風呼嘯之音。
龔文慶眸子中掠過寒光,這群人是真的找死,難道覺得大荒騎隻有區區一百人,便可以随意屈辱了?
要知道,大荒騎到現在還被唐天南牢牢握着,其戰力之恐怖可想而知,以一敵十不會太困難。
就在龔文慶烏金槊高高舉起,準備下令出擊之時,馬車中悠悠傳出一道醇厚嗓音。
“龔将軍,大荒騎作為我涼荒的王牌之軍,難道是太久沒有經曆戰争,所以沒了血氣?”
唐風掀開車簾,邁步而出。
他瞥了一眼城牆上的刀疤臉,冷然一笑,道:“龔将軍,我要是你,何需說三聲,一聲若是不開,便直接動手了。”
“涼荒大荒騎的精神,不就是不講道理麼?”
說着,他右手一引,一柄鋒銳的斬馬刀便到了手中。
嗤。
斬馬刀綻放璀璨光芒,好似一輪清冷的明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出,狠狠地撞向前方城門。
哐當。
斬馬刀的前端直接沒入了門裡,末端卻是出乎意料的沒有搖晃,因為在眨眼之後,這柄斬馬刀倒飛而回。
随之反應的,是那一扇巨大的城門,在一百禦龍營眼中,分崩離析,炸成碎屑。
“龔将軍,進城吧。”
唐風将斬馬刀抛給龔文慶,轉身回了馬車。
不隻是龔文慶,一百禦龍營軍卒,見到這一幕,全都一臉錯愕,不敢相信。
他們大荒騎,已經足夠嚣張不講理了,信奉的就是看不慣就幹,幹不過就拼,拼不過就死。
不過今天,他們看到了一個更加不講道理的人。
而這個人,叫唐風,是涼荒的世子,也是他們現在的領袖。
“特……特麼的。”
刀疤臉剛才被唐風擲出的那一刀吓得魂飛魄散,他們站在城牆上體會最深,何止是城門破裂,就連一段城牆都在搖晃。
“讓他們進了城,我門臉可往哪兒擱,不能……”
刀疤臉面容猙獰起來,剛要咆哮出聲,可一道寒光已經從馬車中飛了出來。
斷劍,過河卒。
噗嗤。
根本不給機會,過河卒帶着長長的尾光,從刀疤臉脖子邊上飛過,随後受到掌控萬兵異能的牽引,靈性地翻了個身子,歡快的回到了馬車中。
站在刀疤臉邊上的軍卒一動也不敢動,化作了一尊尊泥塑木雕。
他們隻能看到,在風雪中,一道鮮豔的血柱沖起很高很高,高得令他們膽寒。
飛劍取頭顱,不但被他們看到,更是擦肩而過。
“廢話真是多啊。”
唐風淡然地說了一句,随後接過甯小眉遞來的布,細心的将劍上的血腥擦淨。
邋遢老人睜了睜眼,道:“你這異能倒是挺能唬人。”
唐風笑道:“不也隻能唬一唬門外漢麼,在前輩面前還不是班門弄斧?”
邋遢老人說道:“收起你的花花腸子,我說過了,你不是當我傳人的料,那十八式劍招絕不會傳給你。”
唐風一點沒有心思被看穿的尴尬,笑了笑也不再說話。
龔文慶深深地望了一眼身後的馬車,心神一震。
他們這一群人,本來隻當護送唐風是一個任務,但現在心态有了轉變。
“進城!”
龔文慶沉聲一喝,率先策馬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