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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九章 駭然

名門長女 蘋果小姐 2267 2024-01-31 01:00

  “您是知道什麼,是嗎?”身子不由略略朝内侍總管方向側了側,顧玉青舉眸直直朝他看過去,呼吸間,氣息也随着心頭的不安而小心翼翼起來。

  内侍總管眉尖微挑,動了動下颚,深吸一口氣,緩緩籲出,道:“數年前,陛下還未登基,隻是皇子之時,一次滄瀾國使臣觐見,先帝召了陛下前去禦書房作陪。”

  “那時候,我不過還是個傳話跑腿的,恰逢陛下食了芒果過敏,起了滿臉的紅疹子,嘴唇腫的如同拉腸,哪裡能出門見人,便吩咐我去傳話。”

  “在禦書房,起先也并無什麼,可當我告知先帝,陛下誤食了芒果,那一瞬,也不知怎麼,我就偏了下頭,可就是偏頭那一刻,看到立在一側正低着頭的一個滄瀾使臣,嘴角露出一抹讓人瞧了頭皮發麻的笑,那笑意,實在詭谲,縱然我現在都能想起那笑,可依舊參不透其中蘊意。”

  “當時我被他那笑吓得心肝打顫,那樁事之後好久一段時間,每每想起那個笑,我都覺得背後一陣發涼,隻是因着時間久遠,後來又諸事繁雜,這樁事,就漸漸的淡忘了。”

  “直至前日,韓朝恩冒雪進宮面聖,在他跪地行禮起身之際,我竟然在他的嘴角,看到同樣的笑,那一刻,吓得我差點魂飛魄散。”說道此處,内侍總管原本凝重卻依舊紅潤的面頰,倏忽素白,眼睛也随着一瞪。

  顧玉青瞧得出來,他那是真的害怕。

  當年他作為一個小內侍,隻怕被禦書房中那一抹笑,吓得不輕,留下了心理陰影,否則,憑着内侍總管今日的修為,怎麼會被那樣一個笑吓得魂飛魄散,時至今日,隻怕沒什麼能吓到他的了,他不去吓别人,就是好的。

  “公公覺得,韓朝恩就是多年前的那個滄瀾使臣?”

  内侍總管搖頭,“自然不是,當年,那個使臣便有四旬之多,怎麼可能數年不變,再說,我可是親眼目睹了韓朝恩年輕氣盛時的樣子。”

  顧玉青籲出一口氣,她差點以為,韓朝恩是另一個楚天鍺,掌握了什麼陰詭的秘術。

  正要開口再問,眼見内侍總管已經啟唇,便将滑到舌尖的話打住,細聽他說。

  “小姐可曾見過駝子?”韓朝恩朝顧玉青問道。

  顧玉青腦中當即便浮出韓朝恩的樣子,難道是内侍總管覺得韓朝恩的駝背有問題?

  疑惑一閃而過,搖頭回答内侍總管,“除了韓朝恩,并未見過其他。”

  内侍總管就道:“我父親就是駝子,同韓朝恩一樣,從肩膀往下,都是駝的,做任何事,都直不起腰。”

  聞言,顧玉青當即将心頭疑惑問出,“公公是覺得韓朝恩的駝背有問題?”捏在手裡的絲帕,不由随着問題問出,在手指上,纏繞一圈。

  内侍總管點頭,“先前從未多留心過,隻是前日,因着他那一閃而過的笑讓我心頭發寒,才對他刻意的留意起來……他跪地起身,身子是不穩的,要打晃。”

  聯合内侍總管先前之語,顧玉青心頭不禁一顫,脫口而出,“公公是說,韓朝恩的駝背,是裝的?他跪地起身,動作難免做的不到位,為了把駝背做好,他就由不住的要打晃,是嗎?”

  話落,心中有巨浪翻滾,一下一下沖擊着她的心房,渾身血液激蕩橫流。

  這個韓朝恩……

  内侍總管聽顧玉青将他心頭疑慮說出,再看顧玉青,目光裡不由多了幾分異樣。

  今日,他果真沒有來錯。

  在來赤南侯府之前,内侍總管其實是糾結了許久的,畢竟顧玉青年紀實在太小,而他所要表達的事,又太過駭人……

  輕籲一口氣,内侍總管語氣平靜了下來,“我今日說的這些,除了那個嘴角勾起的笑意,我能肯定,它于先前滄瀾使臣的如出一轍,其餘的,都無确實證據,全是我個人猜測。”

  “這些無鐵證的話,按着我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同陛下說的。而慧貴妃那裡,如今四殿下不在,在宮外,慧貴妃能依仗的,也唯有永甯侯府,可永甯侯府唯一靠得住的世子,也随着四殿下奔赴陝西,慧貴妃娘娘再大的本事,也無法觸及到宮外之事。”

  說着,内侍總管目光切切,看向顧玉青,“小姐則不同,小姐就住在宮外,府中又有一幹被小姐悉心調教絕對忠實之人。”

  眼睛朝着顧玉青身後吉祥如意一溜,收了目光重新落向顧玉青,又道:“這些人,不乏一些武功高強的,小姐若要去查實韓朝恩,實在比慧貴妃娘娘要容易的多。”

  他的話,已經将意思表達無遺。

  顧玉青聞言,心頭豁然明白,難怪這個時候,他要急急登門赤南侯府了。

  壓下心頭激蕩的情緒,顧玉青抿嘴淺笑,“多謝公公不顧夜寒路黑,特意相告,公公好意,來日等四殿下歸來,我必定轉達,至于韓朝恩那裡,公公放心,我一定派人去細查。”

  該說的該聽的已經全部完成,内侍總管便不再多留,一盞熱茶喝畢,起身告辭。

  他前腳離開,顧玉青方才還能維持的滿面冷靜,倏忽間崩塌消失,豁然起身,在會客廳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來回徘徊,滿面凝重肅然,加之臉色素白,目光幽寒,渾身散發出一種如臘月寒冰的氣勢,讓人望之生寒。

  韓朝恩……

  倘若内侍總管所有猜測皆是事實。

  他與滄瀾國使臣有着千絲萬縷的幹系,他的駝背乃佯做,那麼,上一世,他橫死之後,皇上前後截然不同反差巨大的态度,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面對被暴露在烈陽下的事實,皇上隻怕恨不能将韓朝恩挫骨揚灰,又怎麼會令人徹查他的死亡真相,更不會将其風光厚葬,為了皇家顔面為了自己的尊嚴,能給他一卷草席,已經是天大的恩德。

  随着思緒及此,顧玉青原本就惶惶不甯的心,越發跳的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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