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安格拉躲在角落裡聽着他們的對話,眉眼染上難以掩飾的笑意。她終于等到了這一刻,三王子和小王子終于要回血族了,再也不會有人跟她搶,最好是馬上離開這裡,離殷時雪遠遠的,永遠都不要回來,這樣,景希和景翼都是她的。
想着,安格拉掩着面,雪白的身影又隐隐退去……
離别之際,對于感情,景翼似乎比景希果斷許多,如果不出意外,這次離開之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所以感情、愛情對于他來說,似乎在這一刻變得飄渺,飄渺得像一粒塵埃。
景翼與顔子萱,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隻是當初那種美好讓人深陷其中、無法拒絕。
人間有一句話說得好啊,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終究要面對離别,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景翼想着如何面對這一切,如何在顔子萱面前潇灑的告别,這一次,他想要速戰速決!
這天,他像往常一樣,來到顔子萱的學校。
很不巧,顔子萱今天請假了。
景翼松了一口氣,不知怎麼,他開始害怕見到子萱了,曾經想過無數次離别的場景,可真正開口告别的時候卻不知道該怎麼去演繹。
這似乎太過殘忍!
然而,離開是遲早的事情!
酒吧裡放着輕慢的搖滾樂,景翼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喝着酒,燈光落在他的眉間,勾勒出一道怅然的光芒,側臉輪廓的線條又是緻命的吸引,一女孩走過來搭上了他的肩。
“小帥哥,一個人啊?”
他側目見到女孩,但是看不真切,隻記得那一頭波浪的卷發散在她的雙肩。
他迷離的眸子望着她,随口而出,“是啊,小姐姐。”
女孩笑意更濃,随即坐在景翼對面,看着男孩孩子氣的面龐,她笑着說,“喝這麼多酒,有心事?”
“有啊,不過,所有的心事,在見到你的那一刻就沒了。”景翼低頭望着酒杯裡的酒,不着邊際地說着輕浮的話。畢竟這樣的場合,逢場作戲罷了,誰會相信誰說的話是真的。
不過女孩似乎很買賬,笑容更暧昧了些,“一個人喝酒多無趣,我來陪你喝幾杯?”
景翼指了指自己的身旁,“過來”。他專注的眸子似乎很容易給人一種錯覺。
女孩難掩笑意,起身坐在景翼旁邊,順勢也就靠着他的肩,景翼凝了她一眼,也帶上了符合這場合的笑意,一隻手搭在女孩的肩。
喝得正歡,女孩聽着他說的話,笑得一臉嬌美。突然“啪”的一聲,桌子上多了一個名貴的包包。
景翼擡眸,眼神依舊迷離,而眼前站着的是一臉氣憤的子萱,她今天好像是特意打扮來見他的,她連生氣的樣子,都讓他舍不得。
“景翼,你什麼意思,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讓我看這個?”
顔子萱指着偎依在他身上的女孩,生氣地問,“她是誰啊?”
“一個,朋友而已。”景翼說着,收回了搭在女孩肩上的手。
“朋友?朋友你們就這樣勾肩搭背的抱在一起嗎?”
女孩似乎懂也得适可而止,畢竟人家正牌女友來了,你再呆下去那就沒意思了。
“帥哥,我們回頭見。”女孩起身,笑得很妩媚,她看了顔子萱一眼,然後扭着臀離開了。
“景翼,你給我說清楚……”
景翼一邊聽着她的喋喋不休的質問,一邊喝着酒,一邊望着她。
最後,顔子萱坐在他旁邊,抱着他的胳膊甚是委屈,“你說,我哪裡不好了,你找這些女人。”
本以為景翼會解釋,會哄她,沒想到景翼隻是僵直地抽開了自己的手。
“景翼,你再這樣我可真的生氣了。”
“子萱,我們……分手吧。”最後,他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分手?
顔子萱感覺整個心髒像被人撕開了一個口,滴着淋淋的鮮血,可是,她是真真切切的聽到景翼說的分手。
她停止了喋喋不休,怔在那裡,然後眼淚就大顆大顆的流下來。
“我不要,我不要分手。”
可是,多麼蒼白無力的挽留,明知道景翼總有一天會離開,明知道彼此走不到最後,明知道分開的這一天會到來,隻是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Gameover,我們的遊戲結束了。“他平靜地說。
景翼沒在看她,起身欲走,顔子萱卻抓着他的手指,兩人就這樣,堅持了好久好久。
“景翼,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她的聲音低到塵埃裡,喉嚨傳來的疼痛感讓她忍不住哽咽着。
接着,是景翼長長的沉默。
顔子萱似乎也明白了,終于,她隻能松開了手。
“你還會回來嗎?“
“不會了。“
“可是,我還喜歡你。”
“……”他的背影有些遲疑,隻是,僅一秒,他又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望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顔子萱終于哭出了聲。
當初是自己執意開始的這段感情,而如今,無論自己有多麼的不舍,還是要松開手放他自由。
他應該是風吧,你伸手欲要捕捉,卻抓不住什麼,他是雲吧,幻成雨,肆意淋濕你的心海,他還是遙遠的夢境呢,讓你沉淪其中,不願醒來。
都結束了嗎?
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黯淡無光,索然無味,連身邊的空氣都在慢慢抽離,讓人窒息。
是的,結束了呢!
正當景希準備回血族,卻接到了一條殷時雪給他發的簡訊。
“景希,明天早上我在禦景之都等你,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景希望着窗外,思緒飄渺如煙,内心一直煎熬着。是帶她一起走,還是就這樣丢下她?如果帶她走,真的會像千冥說的那樣,父皇會置她于死地?如果不帶她走……不,怎麼可能,他一秒鐘都不想離開她,萬一她又有危險怎麼辦?
想着,景希氣惱的一拳打在那灰白的牆壁上。
第二天,景希還是來了禦景之都,不管怎麼樣,如果注定要離開殷時雪,那麼在離開之前,就讓他再放縱一次,再奢求一次。
這一刻,她還是屬于他的。
本以為殷時雪隻是簡單的想見面罷了,可在見到她的那一刻,景希無疑是震驚的。
推開禦景之都那扇巨大的門,隻見殷時雪捧着一束鮮花,穿着潔白的婚紗站在紅色的地毯上,她似乎已經站在這裡很久了,隻為了等待景希的到來。
禦景之都還在建築中,周圍都很簡陋,就簡單地擺了幾束花籃,殷時雪孤零零地站在中間,遠遠的,就能看到她全身上下像散發着柔美的光芒。
她今天這身新娘裝的打扮,那麼美好,那麼耀眼,又那麼讓人心疼。
穿着婚紗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大概是每一個女孩子的夢想吧,此刻殷時雪的笑容,讓景希有些恍惚了。
“景希,你站在那裡等我。”殷時雪依舊笑得一臉幸福,眼睛像星辰般耀眼。
這個神聖而莊嚴的儀式,似乎預示着愛情永恒的的幸福美滿。
景希頓在原地,眼前那一身潔白的婚紗,那雙美麗的眼睛,從未有那麼一刻,會讓他深刻的想到“天荒地老”這個夢幻的詞。
“景希,我今天好看嗎?”殷時雪捧着那束花,臉上帶着紅暈。
景希呆在那裡,全身不能動彈。
其實他想對她說,“時雪,你今天真的很美!”然而卻隻能用沉默回答,安靜地站在門口,安靜地看着她,幸福變得很近卻又很遙遠。
殷時雪望着禦景之都周圍的輪廓,想起她的父親,突然眼睛又紅了起來,如果父親在的話,一定是父親挽着她的手,走到景希跟前,如果,父親在的話,今天她就不會這麼孤單的出嫁了吧,但是她相信,父親一定在禦景之都某個角落裡,見證她的幸福。
“爸爸,女兒今天要出嫁了,你一定就在附近吧?你會牽着女兒的手,把我送到我心愛的人面前,是嗎?”
她說着,眼裡升起了薄霧,她緩緩伸出了手,帶着微笑,仿佛她的父親就在她身邊一樣。
她帶着微笑,眼裡含着淚,一步一步的走到景希跟前。
“景希,沒有教父,沒有親朋友好的祝福,你會不會覺得簡陋?我選擇這裡,是因為我想讓我爸爸看到我穿婚紗的樣子,你說,他一定會看到的,是吧?”
景希依舊沉默地看着她,俊逸的面容毫無波瀾,眸子裡卻是深深的無奈。
“我不知道你們那邊的婚禮是什麼樣子的,所以我就按照我們的來了,你不會介意吧。”
“對了,結婚要有對戒,我都準備好了。”
說着,殷時雪從花束裡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鑽戒盒子。拿出了鑽戒盒子後,她又撓了撓頭,臉上有些慌亂,“景希,我忘了結婚還要有結婚證詞,時間太匆忙了,對不起啊。”
殷時雪今天總是顯得忙腳亂,有些無措,又是解釋又是道歉,然而能讓一個女孩子主動做這些,那是愛得有多深沉啊。
“那我來說結婚詞吧,嗯,從我開始”,她笑着,自顧自地念起了結婚證詞,“殷時雪,你是否願意嫁給景希?從此愛他,尊重他,不離不棄忠誠一生,無論富貴和貧賤,無論健康和疾病,都會不離不棄,永遠支持他,愛護他,與他同甘共苦,攜手共創健康美滿的家庭,直到死亡?“
“我願意!”
殷時雪自問自答,臉上的紅暈更深了些。
她又繼續扮演教父的角色,問到,“景希,你是否願意娶殷時雪為妻?從此愛她,尊重她,不離不棄忠誠一生,無論富貴和貧賤,無論健康和疾病,都會不離不棄,永遠支持她,愛護她,與他同甘共苦,攜手共創健康美滿的家庭,直到死亡?“
說完,她認真地看着景希,等待着他的回答。
景希卻遲遲沒有開口。
“景希,你說要帶我一起走的,所以我想在這裡完成我們的婚禮,我想讓我爸爸看到這一切。”
“景希,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聽着她的絮絮叨叨,他第一次感到心髒疼痛的感覺。
“對不起!”他說。
他明顯看到了殷時雪眼中的不安和哀求,還有略帶驚慌的淚目。
殷時雪沒有說什麼,慌忙地打開鑽戒盒子,拿出了戒指,手卻抖得厲害。
“景希!”
她握着他的手,欲要給他帶上鑽戒。
“三王子,你以為你們可以在一起嗎,如果讓你父皇知道你喜歡的是一個人類女子,他會怎麼對付殷時雪?到時候他一定為了維護皇室的顔面對殷時雪趕盡殺絕,你是僵屍皇族未來的王,他不可能讓你娶一個人類,你還是聽我的勸,盡早和她斷了關系!”
“殷時雪回去隻有死路一條,你會害死她的!”
“殷時雪回去隻有死路一條,你會害死她的!”
“殷時雪回去隻有死路一條,你會害死她的!”
千冥的話像魔咒,萦繞在景希的耳邊,景希驚得抽回了手。